大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雨势才见小,我躺在床上感觉浑身不自然的酸痛,大概是昨天清洗身上的血迹时着凉了,量了体温,有些低烧,吃了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到了下午,体温不知怎么的就升高到39.8了,人都有些烧糊涂了,还是老人叫来邻居把我接去了县医院。
进门挂号的时候医院的护士还认出我了,挂了号直接带我去了老人前几天住院的病房。刚一进去,我就看到冬海正坐在一张空病床上看一本小说。
他看到我进来也是一愣,随即便笑道:“你这是专门来和我要微信号么?”
我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苦笑着躺在一边的空床上,医生很快过来给我打了吊瓶,然后就和护士一起离开了。我躺在那里有气无力的看向冬海那边,他家老人好像在睡觉,而冬海见我状态不好就继续看小说了。
躺着挂了一瓶退烧药,感觉清醒了不少,护士给我换了第二瓶药离开后,我才有力气开口问冬海哪天为什么没来。他告诉我,那天前一宿有个几年不见的朋友约他见面,喝了个通宵,把家里钥匙都喝丢了,无奈最后只好去旅馆睡了一天,醒了酒才回家。之后再来医院,发现我和我家老人都已经离开出院了,还有些后悔,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再见了,真是缘分。
我心说要真是缘分,那也是孽缘。他又好奇的问我怎么搞成这样了。我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和他说说我昨天的经历,因为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感觉他是个靠得住的人,这时忽然就注意到冬海看我的眼色有些不自然,那是有点异样的怀疑的眼神。
我一下就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他见我欲言又止,突然就开口道:“你身上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
我一听整个人就一激灵,心说我昨天可是洗干净了才回家的,又过了一夜了他怎么还能闻到我身上有血腥味,狗鼻子也没这么灵吧?
下意识的就自己闻了闻,除了汗味什么也没闻到,继续看冬海,他就道:“你别反驳,我在以前没跑货运时在屠宰场干过,专门给猪放血,时间长了鼻子对血腥味格外敏感,你身上血的味道太重了,而且不像是猪血,你最好有个解释,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冬海的神色如此严肃,看的我很不自在,不过我压根也没打算对他隐瞒,一五一十的把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和他说了一遍,当然还有我接下来的计划。
他听的很认真,似乎对方少玉和卧龙坡都很感兴趣,前些日子的接触我已经发现了他对于这种地方故事很感兴趣,不然也不会和我聊那么多的事情。
听我说完,他若有所思,随后掏出手机道:“你这个事我好像能帮到你一点,我刚刚提到那个和我喝酒的哥们刚调到市政办公室,你把卧龙坡具体的位置告诉我,我让他帮你查查地方志。”
我没想到事情这么巧,能查到地方志就方便多了,于是立刻把附近的地名和具体位置都告诉了冬海。
信息很快被他发给了他那个哥们,之后他又看我道:“你不是说你有一个计划么,说说看。”
我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首先,我要再找机会进山去看看,目的主要就是去卧龙坡和南关山附近,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毕竟在地下求救的人最后提到了南关山,没准去了那里我就能找到关于妖僧和滴水化龙的线索。
其次我还得去村里找人问问方少玉的底细,当初他突然出现在附近时,一定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细节,问问村里的老人,没准能弄清楚他到底是从哪来的。而且在近期我必须想办法跟踪方少玉,提前了解一下他的行动范围总是没错的,因为不管调查结果如何,我最后都需要跟踪他才能知道他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冬海听后就提醒我道:“我感觉你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你确定他们只有两个人么?万一还有其他人隐藏在暗处,你的行为就等于是在找死。”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他说的可能性很大,只要利益够大,收买人心并不是很难,有一个老何保不齐就有另一个老张,看来我确实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查。
冬海就给我提了个建议:“我觉得比起去暗中调查方少玉,你不如去调查那个老何。毕竟他是正常人,在村子里还有职位和社会关系,调查起来肯定会更容易,而且他还有家室,除非彻底被抓住把柄,否则他不可能甩下老婆孩子自己逃跑。”
我一听心说也对,那老何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也许是被强迫的也说不定,正想和冬海一起商量一下细节,突然冬海的手机就响了,提示接到了一条短信,他看了一下就递给了我。我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他那个哥们的回信,只有一句话。
“你要的资料我查到了,但是出了点问题,得约个时间见面说。”
“怎么回事,查个地方志还能出问题?”我觉得奇怪。
冬海也是一头雾水,拿回手机对我道:“我也不太清楚,他人还算靠谱,去见一面也没关系,只是你身体怎么样,要不我们约明天晚上见面?”
我心说要是告诉我没查到还好点,这都查到线索了,让我等一宿再告诉我,我可等不了,于是就对冬海道:“就约今天晚上吧,地方你定,越快越好。”
冬海点头,一边预约一边给他那个朋友回了消息。
之后我本来想和冬海继续研究怎么调查老何,可是冬海家的老人却睡醒了,冬海立刻去照顾老人。我只能躺在那里继续挂吊瓶,顺手拿起冬海看的那本小说看了一眼,发觉是本诗集,作者好像是个藏族人。
等到打完吊瓶都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冬海叫他媳妇过来帮忙照看老人,我俩就出发前往约好见面的地方。
约定的地点是冬海打电话预约的,听冬海说是他谈客户时常去的地方,老板还是他发小,环境很好,还有隔音的包房,好像是一处茶楼。
我以前从来没去过茶楼,也没听说家里这边的县城还有茶楼这么高雅的场所。在我的印象中茶楼一般都是南方那些大老板们谈融资谈合同的地方。
等到到地方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的印象没有错。只看到那茶楼下停的全是豪车,冬海的帕萨特和那些车一比立刻就显得相当寒酸。不过冬海不是很在乎,车子开到门口下了车,轻车熟路的把钥匙交给走出来迎接的服务员,带着我就往茶楼里走。
茶楼是那种复古风格的门脸,看起来很新,似乎刚装修不久。从外面看起来总共有三层,楼前的牌匾上只有两个黑色的篆字「品茶」。进了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前台站着的两位穿着旗袍也是复古风格的设计,柜台正上方挂着四盏小红灯笼,和后面的大厅之间由一扇4开的屏风隔断,服务员穿着红色的旗袍,见到我们进门立刻迎向我们道:“两位先生是预约么?”
“不是,他们是贵客,你们继续在这里迎宾吧,这两位由我亲自接待。”还没等我和冬海作出反应,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胖子笑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很是热情的和冬海打招呼道:“兄弟,很久没看你来我这儿了,怎么最近很忙么?我听说助理今天接到你的预约,我立刻亲自来接待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我看这胖子长得白白的,手上戴着一只老大的玉扳指,配上身上黑色的唐装,看起来就好像是斗地主里的地主老财一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冬海似乎和他是老相识了,和那胖子打趣道:“好久不见,发哥你这癖好越来越野了啊,这衣服难道是斗地主送的周边么,看你门前的排场不像是买不起衣服的人啊,怎么穿的这么接地气。”
被冬海称作发哥的胖子听了有些尴尬的道:“还不是上次你说我这没有古风古韵的味道么,我就给所有服务员换了唐装,女的换了旗袍,可是我自己这套衣服刚才试的时候才发现好像不是很合身,不过也没有其他衣服了,只能先凑合穿了。”
冬海听了就指着门口放着的两个十分显眼的进口音响道:“我上次说的是这两个玩意,你不觉得看着很违和么?关衣服什么事。”
“这俩音响花了我小十万呢,我可舍不得换,这是信仰。”发哥一脸肉疼的表情,又看到冬海身后的我,开口道:“算了,不谈我了,你这次特地来我这儿预约,是又有大生意要谈么?这位又是谁啊,快给我介绍介绍。”
“不是生意,有些私事。”冬海说着拉着我介绍道:“这地主是我发小,叫张发达,以前是开古玩店的,后来赚了点小钱,又开了这间茶楼,现在也算是个小企业家。这个是我新认识的朋友,王宇。”
那发哥立刻就来握我的手,边握就边说:“冬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到了这里就当回自己家,有事也可以来找我帮忙。”
我本就不是很适应这种客套,被拉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就点头表示谢谢好意,刚想考虑一下怎么说,冬海就已经把那发哥往旁边一揽,道:“别搞那套虚的了,快点带我们去包间,一会小天也来,我们正好也好久没聚了,趁着这次正好聚聚。”
冬海说出小天的时候,我发现发哥的脸色明显有些变化,不过一瞬间就被他掩饰住了,他立刻说:“那好,我立刻带你们去包间,我一会可能还有事,我们实在不行下次有机会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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