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人猿们跟着欢呼,明白了他的意思,猎物肉质的变化,都是火焰的伟力,食物会变得这么美味、这么松软,原来都是火兽的改造。
与此同时,对夸要狩猎火兽的想法,他们也逐渐感到认同,深刻体会到了好处,如果群落有这样的一头火兽,也能让食物的味道大大改善。
在寻找火兽这件事上,也变得格外积极,一行五人耐着燥热,在灰烬中卖力地寻觅,遗憾的是,如今已是山火末期,肆虐的焰火基本上都已熄灭。
就算是废墟中的火炭,也没剩下多少温度,人猿们没有那个脑子,将黑炭与火红的火兽联系起来,耗费了许多的功夫,只找到一根枯枝上的残火。
众人试探着靠近,一边警惕它的攻击,一边试图发起联系,可是,残火没有丝毫回应,反而变得越来越小,这样的变化,令夸忍不住心中大急。
在火苗熄灭的刹那,一下子扑了过去,抓住黑炭般的树枝,不料残余的火炭,瞬间灼伤了他的手掌,他手上的毛发剧烈卷曲,发出难闻的臭味。
夸尖叫着缩回了手,只见手掌之中,出现了清晰的焦痕,他用手使劲擦着身子,可掌心的炽烈疼痛,却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才自己慢慢消散淡化。
而他的遭遇,惊醒了乐在其中的人猿,见到他的惨状,人猿们顿时响起老人的告诫,以及火兽的恐怖传说,几人架起受伤的夸,飞快往火区外狂奔。
不知不觉中,日头已然西垂,五人顺着来时的痕迹返回,没有再去果林采集,而是直接朝石山遣返,但在离开的时候,恢复的夸还是挣脱了束缚。
同伴以为是他心不死,要动手把他重新拿下,却见他抱起一头动物焦尸,其他人立即反应过来,也从灰烬里各自刨出了一具焦尸带上,随即结伴离开。
丛林中危机四伏,即便是经常行走的路上,也会有游荡的猎食者,回去的途中,他们就遭遇了一头洞狮的袭击,被迫放弃了一具尸体来吸引敌人。
白捡的猎物,吸引了洞狮的注意力,众人乘机亡命而逃,终于赶在日落前,回到了石山的居住地,还没爬上岩洞,就遇到了山下等待的首领等人。
夸等五人的去而不返,严重影响了群落的觅食,采集队倒是没什么变化,狩猎队却只能空手而归,甚至于,还有一个年长成员反被猎物的犄角刺伤。
狩猎队本来就只有十多人,他们五个的缺席,使得战斗力大减,勉强的狩猎行为,令群落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不小,他们回来得也比平常要早。
众人原本以为,五人回到了石山,没想到洞穴里也没见到他们,这才意识到不妙,想着外出寻找,但天色已经不早了,夜晚行动是生存的大忌。
正在山脚下犹豫着,就见五人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丛林间,五人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兴高采烈地打着招呼,炫耀着自己带回来的猎物。
但首领显然心情不好,上去就是一人一脚,把五人踹翻在地上,满脸怒火,质问他们到哪里去了,四个人猿都蹲在地上,抱着脑袋谁也不敢说话。
而缺了根筋的夸,却浑然不觉有异,兴致勃勃讲起了今天在火区的境遇,还夸耀似的张开了手掌,出示自己的伤疤,火兽的伤害并没有吓退他。
相反,他因为感受到的灼痛,更加坚定了狩猎火兽的想法,除了食物和光明,火兽的威力也将他吸引,这种恐怖的力量,再次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如果部落掌握火兽的威能,那将会有何等可怕的力量!可以照亮夜晚、带来明亮,可以改造食物、提升胃口,还能用于狩猎之中,攻击其他的猛兽。
然而,首领的心中却只有愤怒,其他的什么也听不进去,知道他违背了祖先的训诫,擅自带人进入那片生命禁区,还贼心不死地想要狩猎火兽。
一时间勃然大怒,狠狠一巴掌将他拍翻在地,握着拳头不断捶打,吃痛的夸抱着脑袋,被动接受着挨打,目光的余角,望见了后边装鹌鹑的同伴。
忽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一言不发接受着惩罚,等首领发泄完了怒火,他已经鼻青脸肿,遍体鳞伤,抱着肚子痛苦哀嚎。
纵然有带回的猎物,弥补了犯下的过失,夸等五人,也被禁食了两天,族人们分食着动物的焦尸,赞叹着这种野兽的美味,一个个吃得不亦乐乎。
而五人缩在角落里,埋着脑袋,什么话也不说,时不时还遭到白眼相待,同伴四人眼巴巴望着众人,只有满脸淤青的夸,目光迅速变得坚定起来。
……
从那时起,夸整个人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短短几日之间,就像成长了几十年,变得沉稳,变得成熟,从本来的活泼开朗,变得沉默寡言。
狩猎火兽的理想,似乎被他彻底忘记,甚至连山火爆发的景象,他也没有再去留意过,取而代之的,是他猛涨的食欲,他的食量变得越来越大。
每次进食的时候,务必争取更多的肉食,每次击倒猎物的时候,也会抢在前边几个,狂饮新鲜的热血,人猿们都深信,猎物的鲜血能够带给他们力量。
但总体来说,夸的存在感很低,除了每天的狩猎,不喜欢参与群落的活动,性格上的沉默,并非是他变得消极了,只是换做了身体上的活跃。
每当有空闲的时间,都不会傻坐着发呆,而是想象猎物的动作,锻炼自己的狩猎技能,或是拿着武器,想象不存在的敌人,磨练自己的战斗技巧。
在每天的狩猎中,他也总是冲在前边,频繁与猎物交手,加强实战的运用,在战斗中受了许多的创伤,甚至遇到过高烧不退,却靠顽强的毅力硬撑了过来。
因此,尽管他吃得很多,身体仍然不觉肥胖,先天的努力,后天的努力,带给了他强健的体魄,身体远比常人壮硕,也成为了狩猎队的主力之一。
在他十八岁的那年雨季,蜗居了许久的队伍,冒着连绵的细雨外出,弥补食物的空缺,狩猎队寻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心仪的猎物,只遇到一群古豚兽。
古豚兽膘肥体壮,虽然是杂食性动物,但长着长长的獠牙,皮糙肉厚,比某些食肉动物还棘手,寻常时期,人猿们都只能绕着他们走,不敢招惹。
可是,暴雨连绵多日,群落的食物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人猿们许久没尝到肉的滋味,身体严重缺乏营养,事到如今,也只能冒险对古豚兽下手。
不幸的是,人猿们低估了古豚兽的力量,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突如其来的攻击,激怒了正在觅食的古豚兽一家,两头成年巨兽迈着蹄子狠狠冲撞而来。
老首领首当其冲,本来能避过攻击,谁成想脚下一滑,被古豚兽正面撞飞,翻飞出去十几步远,其他人冒险救援,背着首领急匆匆离开了这片林子。
等到终于摆脱了追赶,回过头的时候,才看到首领的肚子上,被獠牙撕开一个大口,内脏都在途中掉了一半,鲜血淋漓,早已没有了生命气息。
垂头丧气的人猿们,踏着泥泞回到了石山,首领的战死,让整个群落大受打击,当务之急,食物反倒不重要了,最要紧的,是选出一个新的首领。
群落不可一日无首领,人猿们和其他动物并无区别,都崇尚强者与武力,每一代的首领,都是群落的最强者,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面对面的战斗。
人猿们面面相觑,把目光投在几个健壮的成年人身上,对自己有些信心的人猿,脸上也满是跃跃欲试,但是,没等他们出手,一个人率先站了出来。
此人,却是正值壮年的夸,他面向众人,大改往日的沉默寡言,脸上满是昂扬的战意,连目光也明亮了几分,冲着族人放声咆哮:“乌拉!”
众人满脸敬畏之色,也有人不爽,一个接一个站了起来,朝他发起了挑战,夸接受了他们的挑战,在山洞中赤手空拳展开战斗,拳拳到肉。
过硬的身体素质、熟练的战斗技巧,让他战败了一个个对手,而在此期间,族人的尊崇也逐渐加深,直到无人再敢上前,夸成为了新一代的首领。
此刻,夸发出了开怀大笑,八年来心底积压的情绪,终于在此时全面爆发,冰封的心脏重新跳动,热血在四肢百骸流淌,久违的理想也被唤醒了。
狩猎火兽的想法,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片刻放下,只不过,他学会了很好的隐藏,也看出了丛林的法则,实力和地位,才是完成理想的必要条件。
而首领,就是实力与地位的集中,只有当他成为首领,才能获得群落的帮助,只有当他成为首领,才没人违抗他的意志,才不会受到冷落和怀疑。
夸忍不住欢心鼓舞,离目标更近了一步,成为首领的第二天,夸就带领着族人外出,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勇武,狩猎到了两头麝足兽,满载而归。
这种性格温顺的食草动物,没有任何攻击性,但移动能力非常高,很不容易得手,厚厚的脂肪层,带来防御力的同时,也为人猿们带来了充足的营养。
多日不沾荤腥的族人,瓜分了两头麝足兽,身体获得营养支持,状态明显改善,而后边的几天,在夸的带领之下,狩猎队也得到了不菲的收获。
等到雨季结束,旱季来临,这位新任的首领,通过卓越的表现,稳定了自己的地位,而夸在忙着照顾群落的时候,也从未忘记过自己要做的事情。
每当旱季快要结束,天空中布满阴云之时,他就站在洞口眺望,企图寻找火兽的痕迹,但山火并不是每次都能爆发,他只能默默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在他成为首领的第二个旱季末,在下午狩猎归来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山火,火红色的海浪翻滚,将他心底深处的种子,一下子激发了出来。
第二天,迫不及待的夸,早早起身,来到洞口眺望情况,但昨天下午的火势,已经熄灭得差不多,让他的心里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完全放弃希望。
他记住了方向,召集外出队伍之后,便带着众人离开石山,他没有走往日的路线,而是直接前往了火区,身后的族人十分疑惑,但他并没有解释。
这次的山火比较远,尽管加快了速度,等接近区域的时候,已经快到了日中,好在,虽然路程十分遥远,但这次的夸,拿着的是首领的巨兽长牙。
沿途遇到的猛兽,嗅到长牙的气息,就吓得到处逃窜,族人们安然无恙到达了火区,只是,远远望着那片黑色的生命禁区,人猿们却停下了脚步。
年纪大的族人,都露出了惊恐之色,向夸不断表达着劝阻,但夸一意孤行,执意要朝那片区域前进,年纪较小的人猿,望着两方不知道该听谁的。
大人们竭尽所能,把自己听过的传说,转达给了新人们,企图播种新的恐惧,但效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大部分的新人,还是跟着夸往前迈进。
而在此时,曾经跟随着夸,进入过黑色禁区的少数几人,也离开了队伍跟着前进,他们几个的表态,使得情况一发不可收拾,人猿们纷纷随着离开。
“呼呼哈哈!”有人想用强硬手段,拽住其他要前往的人,冷眼旁观的夸,终于露出了厉色,用长牙敲打着地面,发出了恶狠狠的怒吼,态度坚决。
新首领几年来的威信,才此刻彰显出了作用,人猿们颤颤巍巍放开手,低着头躲避他灼热的视线,不敢违抗他的命令,眼睁睁看着其他人迈向禁区。
而到了最后,见队伍越走越远,剩下来的大人们,迫不得已之下,也只得随着队伍前进,眼中满是惊恐与警惕,谨慎地打量着四周,随时准备撒腿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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