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午饭后爸爸和几个牵头的伯伯提前到了古庙准备傍晚的环城活动事宜。
大家商量后决定按照以往的传统,除了请回来的主庙菩萨,后山庙里的兽王菩萨也得环城,其他几个小庙的菩萨就让主庙菩萨做个邀请就可以了,告知各路菩萨过年一起看戏热闹下就可以了,轿子得准备三副,还得加一个香炉轿,商量好后伯伯们便吩咐下去准备了,抬轿子的年轻人也提前给了个红包安排好了。
两点过后庙门口陆续有人摆起了摊子,有炸油饼的,有卖甘蔗的,有烤香肠的,有卖零食扁肉的,还有卖各种五颜六色的玩具和气球的,又一会陆续有人拿着板凳牵着自家的小孩来为晚上的看戏占位置了,戏台上幕布灯光等都已布置好,后台锣鼓乐器也摆放到位,演员们在二楼准备着自己的装扮。
五点,吉时已到,门口几个神铳点了火对着天空发出几声如雷的响声,庙里看台楼上楼下站满了人,正中间留一小空地,摆三把太师椅,爸爸穿上祭师长袍打了结印,第一把大师椅上坐着的僮身跳了起来,脱了上衣,绕着空地跳着,随后有人递上一把生了锈的铁剑及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小红球,球上面插满了锋利的钢针。
菩萨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红绳左右摆动着红球往自己后背扎,像一老牛摆动自己尾巴赶着落在自己身上的苍蝇似的跳着,爸爸打了结印在椅子上让躁动的菩萨坐下,然后帮助菩萨调整好呼吸使其安静了点下来,然后对菩萨说:“过年了,村里叫了个戏班请菩萨们来看戏,也劳烦你帮忙去请下各路过的菩萨来村里看戏,大家热闹下的”菩萨点头表示答应。
爸爸又说:“今年村里还算平安,各家都摆了供品请菩萨们享用,希望保佑来年也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一切平安”
菩萨坐在太师椅上摇晃着,呼吸很是艰难似的的说:“水……水……”随后有人端来了一碗水,菩萨喝后摇摇头。
爸爸问:“是不是需要的村口那古井里的水”
这时菩萨点了点头。
“需要用瓷碗直接去舀水,碗中途不能放到地上”爸爸对身边的一年轻人吩咐道。
一会后井水来了,菩萨闻了闻水又小喝了一口,然后停下,掐指算了一会,表示村里最近来过不干净的东西,让大家小心警惕的。
之后人群里来了一个年轻人跪在了菩萨面前,磕了头带着点乖口气说:“最近妈妈突然走了(死了),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也不知是否有遗言要交代的,自己平常在外做生意,小孩都是跟着他奶奶,我知道了自己的不孝,想求妈妈原谅,告诉妈妈小孩想她了,求菩萨传个话,带个回复”
一会后菩萨表示话已带到,并转述了他妈妈的回话,他的妈妈表示她并无责怪,让他们过好自己日子,不要太过怀念,把小孩好好带大成人,自己便没有挂心的了,平常清明节记得带小孩来扫墓祭拜看她就可以了,那人表示谨听教诲便起来了。
后又来了几个需要问话的年轻人,有今年遇到怪事不解的,有新人结合需要祝福的,有问生意吉凶的,都一一拜过。
接着爸爸又打了结印在第二个僮身身上,第二个附身的菩萨是兽王菩萨,为本村的山兽之王,庙在后山山顶上,家里有小孩难养或怕被山兽带走便会求他保佑,人们都叫他为“兽王菩萨”,兽王菩萨一上身便跳上了旁边的八仙桌两手两脚抓在桌上做出猛虎状,两眼翻白,龇着牙,发出野兽般的声响,桌子剧烈的摇晃着,大家赶忙扶着桌子,爸爸打了结印打算让兽王菩萨情绪稳定下来却没成功,一会爸爸叫人切了一片生猪肉喂了他,兽王菩萨安静了点下来大口的咀嚼着生肉,呲着牙,吃完一片生肉后爸爸又扔给他一个梨,兽王菩萨一口咬住,一阵咀嚼之后吐出薄薄有序的果皮,吃过水果之后兽王菩萨就直接趴在桌上休息了。
接着爸爸又打了结印在第三个僮身身上,第三个上身的菩萨为兽王菩萨的仆人,为一哑巴,通过手势传达兽王菩萨的想法与人沟通,他很是安静的坐在第三把太师椅上不跳也不急躁,只是呼吸节奏与常人有所不同,爸爸说了些过年请菩萨来看戏热闹下,保佑村里平安的之类的吉利话后又问道:“为何最近有山兽常在村里出没,是村里哪里做的不对,得罪兽王了吗?”
哑巴菩萨思考了一会后用了手势回道,大概意思为:“并没有山兽来过的”
爸爸表示疑惑的说道:“我们发现戏台上似乎有山兽留下的血迹的”
哑巴菩萨很是犹豫为难的用手势回道:“有些事也不好说,需要自己去弄清楚”
爸爸听后便确定了山兽来过村里了,菩萨可能也是遇到什么难言之隐了,于是爸爸也只是对着大家说了一切安好的话,接着趴在八仙桌上休息的兽王菩萨又开始急躁了起来迫不及待想要上轿环城了。
2
几个年轻人抬来了轿子,爸爸一一打了结印让菩萨们都各自坐上了自己的轿子,开始了环城活动。
队伍最前为敲锣打鼓的引路者,接下去是小朋友们带着各种青面獠牙的面具拿着红旗呼喊着,接下去为大点的小孩举着铁制刀枪剑戟上下摆动,上面的环形铁片相互撞击发出声响配合着锣鼓节奏,接下去是抬着菩萨的轿子,第一个主庙菩萨手拿铁剑,一边摇晃一边用满是钢针的红球拍打自己后背,第二个为兽王菩萨,如猛虎般趴在轿子上呲着牙,第三个为哑巴菩萨,很是冷静的坐在轿子上,把手弓在胸前拿着浮沉,再后是一个木头搭成塔状的一个香炉轿,香炉轿后面跟着扮相为八仙的戏剧演员,有拿着木剑的吕洞宾,有拿着拐的铁拐李,有拿着花的何仙姑,有拿着扇子的汉钟离等,最后是许多看热闹村民。
欢呼声伴着敲锣打鼓声,鞭炮声,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出古庙,穿行于各个巷子中,巷子里各家主人把早已准备好的香往香炉轿上插,然后放一连鞭炮,很是热闹,当队伍路过一些比较“脏”的巷子时,菩萨则会跳下轿子挥舞手中的剑像在驱赶着什么似的。
一个时辰过去了,天下起来蒙蒙细雨,村民们打起了雨伞跟在了后面,菩萨们则是欢呼声鞭炮声越大越是兴奋着,根据事先安排好的路线菩萨绕了村里的所有大街小巷后队伍回到了古庙已是晚上近八点时间了,爸爸打了结印退去了菩萨,菩萨的环城驱赶鬼祟的环节也告一段落了。
接下去是开戏时间,演员们回到了后台准备着演出,各家拿着板凳坐成一排排等着开戏,舞台上偶尔传来乐队的试音声和幕布后有人走来走去准备道具声,一会安静了起来,再一会灯光突然亮起,伴着锣鼓点,拉开序幕,一个钟馗扮相的人出来了,带着一碗准备好的鸡血走着戏剧特有的步伐在舞台四角撒了鸡血,鸡属阳,破幽冥,代表演出不会出事故,随后钟馗退去开戏成功,大家鼓掌。
接着又一阵急促的锣鼓点,一个财神扮相手持金元宝的人出来,大家鼓掌叫好,开场戏为《迎财神》,此时爸爸脱去长袍,找到了坐在角落看戏的妈妈和我,三人一起坐在板凳上看着戏,《迎财神》后是《包公断案》,对于戏剧小时候我虽然看不懂但也是喜欢那种韵味,整体感觉热闹有趣着。
《包公断案》结束后是《陈靖姑》,开场灯光昏暗接着一声石头爆裂声,出来一个蛇妖扭着身姿,接着簇拥而来一群小鬼挥舞着黑旗,来回转着圈,伴着此起彼伏的诡异叫声,妖鬼横行,我看一会后感觉有点慎得慌,爸爸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害怕,妈妈说这个戏剧是讲蛇妖带着长坑鬼食杀婴儿,陈靖姑推迟婚约上闾山学法,学成后勇斗鬼妖的故事。
爸爸见我害怕于是和妈妈说:“比较晚了,小新可能是困了我们先回去吧”于是我和爸爸妈妈就先行离开了古庙回家了。
回到家里,爸爸和妈妈说起了今天上山请菩萨的怪事,以及发现戏台上疑似有山兽的血迹。
妈妈听了若有所思的回到:“那兽王菩萨有什么指示吗?”
“他说得我们自己去弄清楚,他不好直说,想必是遇到什么难言之隐吧”爸爸回道。
妈妈:“那怎么办?”
爸爸忧心重重的:“怕旧事重演,为了保险我还是下去一趟吧”
妈妈听了连说:“呸呸呸,大过年的不能胡说八道的,不会出事的”
爸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我们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得提前准备,保个万一,有些事想逃终究也还是逃不掉的”
妈妈:“我是怕你下去不安全,要是出个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办”
爸爸:“没事的,现在过年期间,三界都需遵守和平协议的,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就下去看看了解下情况的”
妈妈:“那你现在已经没有了通行证了,要怎么去呢?”
爸爸:“只能靠出魂而去了,下去一趟查下原因,赶在7天内回魂就没事的”
妈妈:“那也只能这样了,那你自己得注意安全的,我明天早点起来准备一些出魂需要用的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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