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怀疑

北从宫开始祈祷,接下来的一个月可以平安无事。

少了林子颂、刘向和李桦生,平日经常说话的人没了,虽然可以和其他人进行交流,但总归没有那种熟悉感。少有的,北从宫居然感到一丝寂寞。

走在走廊上,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不少人趴在护栏上眺望学校的风景。在这个位置,整座学校的风景都能一览无余,也算是赏心悦目。

只是,出了些煞风景的家伙。

走道的拐角处,一群男生围绕着一人,气势汹汹地调笑着他。那个男生也不说什么,抱着自己的书,试图从他们之间穿过去。另一个高大的男生却侧过来,故意挡住了他的路。他们好像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个高大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猛地一拉扯——

“喂,做什么呢。”

那几个人似乎没预料到还有人会多管闲事,齐齐看向北从宫。他走过去,行云流水地一腿踢到高大男的膝盖上。高大男惨叫一声,手一失力,那个男生就挣脱了出来。

他的手腕上是源力表带,看来是那个叫王玟川的男生。

“他妈的,你找死?”

高大男鼻子恶狠狠地喷出一口气,咬牙切齿道。

确实是他这种面相的人说得出来的话。

北从宫却不会对这种人客气:“踢你一脚也算找死?”

高大男似乎被北从宫的话给点燃了,捏了捏拳头,带着一帮兄弟就向他靠近。

这时,清亮又略带不爽的声音出现:“你们在干嘛?”

是向晗。

刚准备大闹一顿的高大男一行人一见是向晗,就收了拳头,瞪了北从宫一眼,就离开了。

北从宫轻轻一笑。明明都是编收所成员,怎么这么欺软怕硬呢?

“谢、谢谢你。”感觉到衣角被拉了一下,北从宫回过头一看,是王玟川。刚才他没有留意,王玟川披着稍长的头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也难怪会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向晗走到北从宫旁边,跟他解释了一句:“那几个家伙是和王玟川一个班的,以前就一直在欺负他,知道他是编收所成员后,似乎就盯上了他的源力表带。”

“这孩子一直比较内向、软弱,所以不敢反抗他们。”她又小声在北从宫耳边追加了一句。他看了王玟川一眼,王玟川低着头,在他们讲话的时候,始终没有看向他们这边。

“这样吗。”北从宫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并没有多大兴趣。管一桩闲事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退让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有事的话也会走的。带着这样的想法,北从宫加快脚步,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短短几天,就因为一个UPN弄出这么多事,是北从宫没有想到的。平衡已经被打破,朝意料之外的趋势发展,他需要做的,是将一切恢复如初。

不,有些东西也回不到原样,能让自己被那些编收所成员淡忘,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走回宿舍的路上,北从宫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不管怎么样,和向晗保持距离一定没错。至于那个王玟川,以后也避着点吧。

此时,一串铃声响起。是刘向他们拨通了北从宫的电话。

“北——从——宫——”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名字会被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念出来。

能让活力充沛的刘向发出累死鬼一样的声音,实在是不容易。

“你还能不能说话,不行让我来!”

“靠——你等我先说完啊!阿宫,我们今天一开始就绕着整个基地负重跑了二十圈!还有火场耐受能力、水下耐受能力……唉,反正好多东西,爷都快累死了!”

没等北从宫说话,电话似乎就被李桦生抢了过去:“阿宫,你是不知道刘向这家伙练得有多猛!感觉来头牛都拉不住他!害得我还跟他多练了好一会儿!哎累死了!”

“能达到合格的相适性可是很难得的,加油训练。”

北从宫又和他们闲聊了几句,李桦生就把电话交给了林子颂。

“阿宫,你们那里怎么样了?”

“一切还好,顺便认识了一下你的另一个同伴。就是王玟川。”

“王玟川啊。他是个比较内向的学生,如果可以的话,多关照关照他吧。”

“呃,我尽力吧。”

“还有。”林子颂犹豫了一下,“虽然我不知道向晗为什么给你免测申请,你也不说,肯定是有苦衷的。但我隐隐感觉你和一般人不一样。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在我们赶回去之前,请尽力帮帮他们。”

北从宫作出一副无奈的语气:“你们想太多了,给我的压力很大啊。”

“不管怎样,你是很聪明的。动动脑子去帮他们也是不错的助力。”

“好吧,我会尽我所能的。”

“好,那就这样了。”林子颂顿了顿,“等我们回来。有事的话,打我电话。”

“嗯。”

挂了电话,北从宫也已经走回了宿舍,林子颂不在,另外两个舍友中午有回班学习的习惯,偌大的宿舍只剩他一个人,倒也算一种清净。感受到许久未有的疲惫,他倒在床上,视线缓缓模糊。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什么时候呢?

他还没来得及回忆起来,就熟睡过去。

北从宫很久没有在中午睡得这么舒坦,过了,他从床上坐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不好,要迟到了。

他从中跑到饭堂买了一瓶酸奶,却听到一声突然的尖叫。他跑出食堂,寻声而去。操场外突然闯进来一只汽车大小的蜘蛛。那里有准备上体育课的学生,看到这只蜘蛛,吓得连滚带爬往教学楼跑,在逃向教学楼的人群中,他看到几个熟悉的人。

是一班。一班的话,向晗应该在的。

果不其然,北从宫捕捉到一个银白色的身影,她手中的枪不断发射出莹黄色的激光。他避开了人流,找到一个角度极好的隐蔽处,观察着他们的战斗。教学楼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看来其他班的学生也发现了这只意异象。

不过,让北从宫感到奇怪的是,如果惊动了学生的话,王玟川怎么没有下来帮她?从那一晚的表现来看,他们的支援速度是很快的,但现在距离异象出现起码有五分钟了,即使没有直接从楼上跳下来,赶也该赶到了吧。

顾不及想这么多了,向晗一人对抗巨蛛明显十分吃力。北从宫猛吸一口酸奶把它喝完,就给林子颂发了一条短信。巨蛛外体的黑色外壳十分坚硬,等能枪发射了好几次,都没能将其击破。在远处看不清向晗的表情,北从宫只感觉,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手中幻化出一个球形物体,她将球形物体扔向巨蛛,莹黄色的网就将它笼罩了起来。巨蛛被捕获网套住,失去了行动能力。

回味着酸奶的余味,北从宫想着:别高兴得太早啊,向同学。

他从一数到了二十二秒。

巨蛛猛然突破捕获网,捕获网仅仅困住了它22秒。向晗似乎在趁机通知林子颂他们,她好像没想到居住会挣脱的这么快,手机还握在手中,虽然很快反应了过来,将等能枪对准了巨蛛,但也无济于事了。

巨蛛爬行的速度很快,两眉尖牙可以轻易刺穿她没有被防护装保护着的脑袋。

北从宫摇摇头。这编收所的家伙真不让人省心。

他将手中的酸奶盒揉成一团朝巨蛛甩去,还好还好,多年不运动,准心也没有下降。他戏想一句。酸奶盒击中巨蛛的脑袋,嵌入其中,轰隆一声,巨蛛应声倒下。楼上的学生大概觉得是等能枪起到作用了吧,对向晗发出阵阵欢呼,只有她,狐疑地朝四周扫了一眼。

天上传来直升机的轰鸣,看来是林子颂他们到场了,北从宫往后退了几步,隐藏起自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回到班,看见大家都集中在窗台那边,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于是他松了口气,也凑过去融入集体当中。从教室看到,林子颂带着刘向和李桦生下了直升机。巨蛛虽然脑袋被打了个洞,失去了行动能力,但似乎还有一口气,林子颂好像跟向晗说了些什么,刘向和李桦生就已经很娴熟地用捕获网把它包裹起来了。二人一前一后一推一拉,硬是把巨蛛送上了直升机。

看到这里,北从宫离开窗台,回到了座位。

刘向和李桦生一周多来第一次回学校,拖了下巨蛛就走了,北从宫也没来得及和他们打个招呼。不过他觉得,这个场合,也是不要出现为妙。

北从宫没想到的是,向晗第二天就把他找了。

“昨天,是你干的吧?”她看着北从宫,目光写满了“我不会相信你任何一句话”。

但北从宫还是决定挣扎一下:“啊?干什么?”

她拍拍表带,出来了一个透明袋包装起的纸盒团,举向北从宫。

“我昨天在巨蛛脑袋里找到了这个,化验了里面残余的酸奶,竟然找不到所属人的生物特征。你说奇不奇怪,这个学校里居然有个没有被政府收录DNA的家伙在喝酸奶。”

她又瞟了一眼北从宫的手:“还跟你手上的酸奶刚好是同一个牌子的。”

北从宫心里发毛:她刚才好像是强调了“刚好”两个字吧?

虽然如此,他还又吸了口酸奶:“那还真是挺巧的。”

向晗好像被北从宫这个动作惹怒了,忍无可忍地握了握拳,猛地从口袋里抽出来一个什么东西,对准北从宫。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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