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鸳鸯舞,风轻扬,天雨粟,大火燃

绯红的残阳滴落血液,铺洒在灰暗的大地上,绘成血腥的笑脸,寒冷的罡风,似奔腾荒野的野马,呼啸长鸣。

遥远的大教堂钟声鸣响,好像在诉说着世纪的苦痛,一声,一声,撞击白骨与灵魂。

断时纪元669年,艾尔撒大帝执政第九年,夏半年129日,边塞之城西西里,横纬210°21′33″,纵经69°25′17″。

精神矍铄的老汉克今日好像失了魂,躺在车马横行的北街上仰望苍穹,嘴里呢喃着怪异而无韵律的诗:“断残零落谓断时,断时又断谓灭世,灭世之日血光现,雾影又把血光掩。”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却无丝毫怜悯同情之意,只是向老汉克喷白沫,“嗨,真晦气,笨老头发神经,也不怕皇家的悍马把你辗成烧肉饼!”

小城之外,山麓一旁,古老的风车吱吱呀呀,红色的砖瓦狰狞交错,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人跪在粗糙磨蚀沙土上,双手合十,似在祷告:平安,平安,平平安安。129日生灵安顿,129日冥王不见。

红日熠熠的光芒渐渐遁入无形,日晷的黑影越拉越长,直至青空,晕染了无边的黑暗。

树影婆娑,鱼肚白色的明月高悬,黑色的旋风舞动,一切的一切,都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诡异气氛。

小城边缘,山巅之上。

“教主,行动可否开始。”月夜中,山巅上竟是数千道黑影耸立。黑影的中央,站着一个矮人。可这个矮人,却有着一双血红的瞳孔,足以湮灭人间的双瞳。

只见黑夜之中,矮人的大手轻扬。

“屠城!不要留下一个活口!”

小城之内,烛火葳蕤的小户人家里,一名女子素色衣群,眸如深海,面若芙蓉,一抹微笑惊鸿,轻声浅唱动云霄。她搂抱着将睡未睡的婴儿,慢慢摇晃,哼着一曲动人心弦的儿歌。“漆黑的夜--点缀了希望--黎明将要到来--啊--玛利亚赐予我的天使--可爱的小天使--你怕黑吗--如果暗--淹没不了你的心--请静静的体味这最后的黑--”婴儿露出和她一样浅浅的微笑,和着小夜曲,应着妈妈的节拍,渐渐地沉睡,仿佛已然进入美好的童话梦乡。

在美丽的慈母轻轻的把婴儿放到转瞬之际,烛火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窗外明亮如昼的焰。

街上的骚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人在哀嚎,在哭泣,在谩骂,随之而来的是白色的刀刃电光火石和鲜红的血华纷纷扬扬。

“琴生”嘹亮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一位中年男子破窗而入,他的胸膛如宏阔的旷野,在微风吹拂下起起伏伏。他有着湛蓝如白日青空的双眼,紧紧的注视着那美丽的女子。他负着一把黑色大剑,虽剑未出鞘,却气势如虹。

“暗黑教主是冲着我们来的,快走吧!”

“萧,恐怕这次凶多吉少了。”女子搂住男子,咬住他的耳垂。

“难道说,你的病发作了?”男子摩挲着女子的秀发,悲叹一声。

“嗯。”黑夜之中,无人可见,女子泪眼盈盈。

“那孩子呢,他是火种,我们一定要让他活下去。”

“禁忌之术,可以保孩子的性命。”女子道。

“可是那样的话……”男子露出担忧的神情。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们要相信孩子,他是我们的骄傲。”女子露出自豪的神情,那是至极的自豪。

“好”男子把孩子静静的放在地板上,咬破大拇指,鲜血淋漓,围着熟睡的婴儿,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圆。与此同时,女子呢喃,念着不知名的禁忌咒语。

沙漏里的细沙飞速的滑落着。

“好了。”女子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躺在男人怀里,栖息,像一只安静的小猫。

“该走了。”男子的泪珠洒落在女子的瓜子脸上。

“嗯”女子静静的吻住男子的额头,男子身体微微颤动,咬住女子的烈焰红唇。

那一夜,皇都格聂大雨滂沱。

那一夜,边塞小城西西里火光滔天。

那一夜,风暴角潮汐暴乱。

那一夜,南方荒野大地震。

那一夜,三千教士全部覆灭。

那一夜,暗黑教主瞎了一只血瞳。

那一夜,无道剑客萧无邪一战封神。

那一夜,鸳鸯飞天剑舞再度现世。

那一夜,苍穹之上,两颗耀眼的星辰陨落。

那一夜,鲜血围成的大圆,金光灿灿,萧和琴生的孩子静静酣睡,陷入美好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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