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灵魂共鸣,晨曦微启,一切已是命中注定

断时纪元680年,艾尔撒大帝执政第20年,赤血之城,吞噬学园,夜。

亭台楼阁如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

翠羽新月妖艳的绽放,白色的月牙如美人的指尖凝脂剔透,又仿佛是美人嘴角的一抹浅笑,嫣然动人。

“爸爸,妈妈,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吗,我好孤独,我好害怕,我不想一个人度过一生,没有你们,我生不如死啊!”漆黑的一亩方塘之中,少年呜呜哭泣,眼泪簌簌落下。

突然,两双温暖的大手搭在少年肩上,和煦的暖阳之光落到少年肩膀,在少年心头荡漾。

“儿子,我们相信你,没有我们的陪伴,你一定也可以勇敢的生存下去,因为你是我们的儿子,你是我们的骄傲啊-”

“喂,醒醒,醒醒”

昏迷不醒的萧锋耳边忽然响起轻柔而悦耳的声音,敲打着他迷雾笼罩的心窗。

他湛蓝如深海的双眼微微睁开,却是一片朦胧,仿若雾里看花,唯见一道晃动的身影。又是极力一睁,眼前的世界才明亮起来。

那是人间绝美。

清风徐徐,霓虹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荡,缭乱,如同赤凰起舞,彩霞绽放,红砂似的朱唇微启,小虎牙轻轻颤动,本是无意,却无时无刻撩拨着他的心弦,秀丽挺拔的鼻梁耸立,高山雪莲一般的晶莹肌肤此时香汗淋漓,那如深谷一般幽邃的黑眼睛紧紧注视着怀里的少年。

“啪”一声,少年那贪婪的眼神瞬间熄灭。他捂着自己的脸“呜”了一声,眼前的景色彻底显露。

“还不快,快快放开本女皇,你这个厚颜无耻,寡廉鲜耻,恬不知耻的小雏儿,再不松手,我今日必要你粉身碎骨!”那愠怒的声音,因为声线太美,在少年耳中听的也是一阵陶醉。

但当他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时,陶醉之感瞬间崩塌。

我的太阳,我竟然搂着一个天仙一样的美人胚子!这是什么节奏!

“你,你怎么搂的更紧了,本女皇挖死你!”

“啊,不要,不要啊!”少年惊呼,转眼之间,他的左臂上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噗呲”一声,鲜血飞溅。

他搂抱女孩的手迅速松开,捂着自己的伤口呲牙咧嘴。

女孩趁势跳离男孩,赤裸的纤纤玉足踏在吱吱呀呀的云母地板上。

“好凉的地板-”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我的床上!不对,我为什么会睡在床上,我不是在和饕餮酣畅淋漓的大战-嘛?”他忽然顿住话语,因为他发现,眼前的这个绝世美女,和那个饕餮一样,有着霓虹的色彩!只不过,那个饕餮的鳞片是霓虹色的,女孩的长发是霓虹色的,那个饕餮有着一双锋利的牙齿,这个女孩也有着锋利的小虎牙,那个饕餮的两脚被自己砍出两道微痕,这个女孩的玉足仿佛也有两道轻微的伤痕……

我擦,简直跟饕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住口!”绝世美女愤怒的样子,也是那样动人心魄。

“收起你亵渎神灵的目光!”

少年听闻,急忙低头,眼睛却还是偷偷的在女孩玉躯上乱瞟。

怎么越看越像是那头饕餮呢……

“哼!正式介绍一下,本女皇就是饕餮本尊!”女孩愠怒的话语中,在少年心中炸起惊雷。

“什么,你是那头杀人的怪物-”他本来就有所怀疑的想法,现在得到证实,在少年心中还是引起一阵巨大的波澜,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把杀人的魔种和眼前这个绝世美少女联系在一起……但她们确实长的太像了。

“闭上你的烂嘴!本女皇才没有作恶,本女皇才不会胡乱杀人,只不过是被卑鄙无耻的魂淡控制而已!本女皇要是想搞破坏,你们这座渺小的城池我会一下摧毁,哪用得着在那里不停乱吼!可恶,本女皇怎么会中了这等邪咒!”女孩不停的谩骂,越是谩骂,萧锋心中越是困惑。

“如果你说你被人控制,你的证据在哪里?你为何会被控制?你这等神兽又怎可能被人控制?我记得你已经碎成粉末,为什么能幻化成人形?你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床上?莫非是对我图谋不轨?为什么我会抱着你?”萧锋抬起头颅,眼神犀利地直视着这美人胚子,一连发出七问,最后三问,还那样……让人难以启齿。

女孩听到前几个问题还微微发愣,显然是没料到萧锋能有如此胆量和气魄向她这种上等神兽发问,但最后三个问题时,她的脸颊已是红晕满布。

“本女皇让你闭嘴!”

刹那间,时间沙漏飞速流落的沙骤停下来,空气之中弥漫着恐怖的威压,萧锋的身躯好像压了万斤巨石,黑乌石铸成的大床“晃啷”一声裂了数十道大缝。

萧锋的双腿,“哐当”一声跪倒在石头做的床上!

“我要你给本女皇道歉……”女孩的小虎牙微微震颤着,两颗漆黑如黑洞的双瞳在少年遍体鳞伤的身躯上扫过,更是让萧锋不寒而栗。

萧锋的眼眶忽然红了。

“呵呵,我这辈子都没给别人下跪过。我没见过生父生母,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我不知道他们的相貌,我不知道他们去向何方,我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我没跪过自己的父母。”

沉吟一声,“贪恋酒色的老酒鬼虽然以凶狠毒辣的方式鞭策我,但他是一位好老师,他教会我爬,教会我走,教会我打拳,教会我防身,教会我鬼步,教会我流水剑法,人常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却从未向老酒鬼下跪。”

“今日,我不可能对你这头自称神兽的人下跪!更不可能给你道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萧锋的泪花却如大雨倾盆而下。

“是杀是剐随你!”他咬紧牙关,顶着神兽的威压,青筋暴凸,骨骼“砰砰”作响,竟然在床上站了起来!

刹那间,美人的漆黑双眼,闪烁了几下微光。

那可怕的威压在一瞬之间烟消云散。

“哼,想不到一个区区凡人还敢和本女皇如此较力……”一滴绿豆大小的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打了个弧,轻轻掉落。

“好吧,我来解答你的疑问。”美人叹了口气说道。

“我说被人控制,是因为我在毁坏铁索桥,伤害人群时,没有一丝神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杀戮……同时,我的眼前当时全是一片血红,而不是现在正常的颜色。”她紧皱双眉地说道。

确实,当时的饕餮,瞳孔是血红色的……她说的被人控制,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第二个问题,本女皇为何会被人控制,可能是敌人贪图我的神兽之力。”

“神兽之力?”

“是的,本女皇在未被控制之前,正在进行觉醒。所谓觉醒,是神兽一生必经的第一道考验。饕餮一族,唯有在山河清平,大海沉静,红日朗照,紫气东来时才能完成觉醒。觉醒时,是神兽威力最弱之时,也是最容易被窃取神力之时……本女皇万万没想到,这个阴贼会在此刻此地下手,显然是蓄谋已久。但神兽觉醒都是天机之事,不可泄露,这阴贼又怎能在特定的时候,特定的地点出现,而且成功控制本女皇,趁机窃取本女皇的神威?又或者,他不仅仅是为了窃取神兽之力,他的窃取另有目的?”女孩轻咬小虎牙,认真思索,却是没有答案。

“第三个问题,刚刚已经解释过了,他成功控制本女皇的原因,只能是因为我处在觉醒状态之时!他不可能拥有超出凡世的力量,可以让一头纵横天地的神兽臣服的力量。”她愤愤地说。

“第四个问题,我确实当时被你们人族占了便宜,仅仅是一个天初脉动的凡子,竟然炸裂了我的身躯。我不知是觉醒状态本就撤去一切护体之术所致,还是阴贼邪恶的力量所致。但本女皇能恢复人形,哼,那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每个神兽都在现世留了一道残魂,即使肉体殆尽,也可以通过残魂复体。不过,这次残魂复体如此之快,还要多亏了你的艳阳根!”

什么玩意,艳阳根是什么东东,莫非是……萧锋的脸上写尽了猥琐的表情。

“凡子,你不要产生什么淫邪之想!否则本女皇剁了你的手!”女孩厉声呵斥,萧锋自然不敢乱想,老老实实的低头颔首。

“艳阳根……确实只有人族中少数的男人有……还是很稀有的……”女孩弱弱的望了萧锋一眼,见他反应平常,也便隐了怒气。

其实,她不知道,萧锋擅长隐匿的能力可以超过她神兽的双眼!甚至说,超过女人的第六感!这不仅是自己在尸骨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过硬的心理素质,还有色鬼霍恩在教他男女阴阳合一之事同时教会他的静心神术。

要说神术,确实是太过牵强,不过控制男人欲望之火这一点上,确实神之又神。不过,此等神术只能在肉体上掩饰男人的焚火,却不能淹没男人荷尔蒙炸裂的心。

所以,别看萧锋表现的平静如水,实际上心里早是万匹草泥马奔腾了!

“我借用人族男子,也就是你的艳阳根之力加速恢复身躯。本来需要千年的时间重组肉体,如今却只需要七个日夜!”

萧锋一听,惊的差点儿下巴都掉了下来。

自己的艳阳根缘来这样强大!不知怎么的,十二岁的少年心中春意盎然。

“第五个问题,咳咳。”

原来神兽也会尴尬啊-听到美少女故意的咳嗽声,萧锋心中一阵坏笑。

“跳过!”

嗯?不按套路出牌……确实有神兽的做派。

“第六个问题,对你图谋不轨……本女皇恨不得现在就砍了你!”

一阵无语,冷风习习。

“最后一个问题,唉……”她沉重的叹息一声。

“你喊着爸爸妈妈不要离开我的话,死死的抱紧我。”

刹那间,萧锋的心灵和饕餮的心灵同时震颤一下。

他们,共鸣了!一个是人,一个是兽,可是,他们的心意相通,灵魂也可互相触及。

“哼,本女皇虽然很不屑于和你这个凡子为伍,但确实要好好向你道谢!如果不是你的艳阳根,本女皇不可能恢复的这样快!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哼哼,有你好受的!”许久,饕餮女孩恢复了她的傲气状。

“本女皇决定和你签订光明契约!”

“光明契约,那是什么……”萧锋抬起头,语气低沉的问道,显然还未从追寻父母的梦境走出。

“光明契约,是光明之神在上古之战时订立的规则,只可立,不可破!”饕餮女孩道,眼中若有所思一般。

“订立契约的人,必须遵守契约的规定,直至肉体陨灭,灵魂破碎,终身不得解除!”

“那没有可以解除的办法吗?”萧锋焦急的询问,他知道,这个契约从神兽嘴里说出,便无法避免了。

“当然可以解除,当你达到契约目标时便可自动解除。”女孩淡淡道。这个回答让萧锋短暂的松了口气,但听到饕餮的契约,让他又倒吸了三口凉气!

“现在咬破你的食指,让我们的鲜血交融。”饕餮美少女说道,立刻咬破自己的食指,令萧锋惊讶的是她的鲜血是纯金色的,没有半点杂质!

“轮到你了凡子,难道还要本女皇帮你咬破吗?”

萧锋叹气,咬咬牙,咬破食指。

一股鲜红的血液奔涌而出,与金色的饕餮血混合,交融,渐渐地,这两股血液汇成了一股血液,但它的颜色却渐渐变成了无比漆黑的颜色!比饕餮的瞳孔还黑!

“什么,普通的人族血液眨眼间会被我神兽一族的血液净化成金色才是,为何我们的鲜血混合起来成了黑色?!难道他……”女孩咽了一口水,心中惊诧万分。她不敢再往下想,因为再往下想,可能是她也无法触及的禁忌!

“请光明之神见证,本女皇将与这个人族凡子签订光明契约!生死契约,不至圆满,不得解除!”

“第一,契约人,饕餮一族末子饕无厌和人族少年-”

“咳咳,你叫什么名字?”

一阵无语,萧锋老老实实的报上名来。

“在下萧锋!”

“第一,契约人,饕餮一族末子饕无厌和人族少年萧锋!”

“第二,契约目标,人族少年萧锋帮助饕餮一族末子饕无厌重铸神兽之躯,人族少年萧锋帮助饕餮一族末子饕无厌重新开启觉醒,人族少年萧锋帮助饕餮一族末子饕无厌恢复七成神兽之力。”

“停停停,怎么光我帮你……而且你这目标定的也忒大了”萧锋还未说完,女孩迅速打断。

“饕餮一族末子饕无厌帮助人族少年萧锋成为真神!”

萧锋身躯一震,他知道“真神”是什么概念。

断时纪元数百年,只有七位真神现世。人族上下百万年,从古至今,也不过有百位真神。甚至是那远古纪元,那没有人族的纪元,传闻真神也是寥寥无几。

萧锋的耳边忽然响起老酒鬼霍恩的霹雳言语。

“你的父亲,也是一位真神。”

“第三,契约要求,饕餮一族末子饕无厌和人族少年萧锋若不达目标,至死不可解除契约!”

“光明契约签订结束!”让萧锋再一次惊讶的是,这个结束之语非饕无厌发出,而是虚空之际冥冥而落的古老声音,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声音,却给人斑驳陆离之感。

那便是,光明之神的声音,来自远古纪元的声音。

“嗡-”萧锋头颅一震,一切,恢复正常。

小阁楼的窗外,已是曦光微启,晶莹剔透又染上烈红的曦光,总给人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此时此刻,萧锋望着倚在窗前的美人,心中却泛起一阵心酸。

她肯定,也承受着很大很大的痛苦吧。

他渐渐地缓步走向这个曾经威震四海的饕餮巨兽,而如今却是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女孩。

当然,她美得世间绝伦,她美得倾国倾城,她的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世界惊叹。

但她光鲜亮丽的外表背后,有一颗脆弱的心。

他静静地为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那失去一切力量的泪水,或者是,那可能永远无法回归自己家族的泪水。

“今后,你就叫晨曦吧,晨曦微启,尘世潋滟,美好繁生。”

“嗯……请叫我晨曦女皇!”

当灵魂共鸣之时,二人将同生死,共甘苦。

这,或许便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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