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麟书从桌子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来。他看见我看着他,笑呵呵的问:"“来一根”?我走了过去,抽出一根来,曾麟书拿出火柴来,擦着,我赶紧低头用手护住火苗,把烟点上了。他看着我,“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啊”。“哎,爸,新毛病,没事,抽的少。”他没在继续问这件事,静了一会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我怎么看你不大想继续科举了。”“爸,我要说两三年内江南要有大变故,撑死四十年,清廷就要完蛋,您信吗?”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睛好像射出了道精光,之后就开始上下打量我,好像才认识我这个儿子一样。“你讲讲,我听听。我心想,”我清楚,我曾伯涵现在什么都不是,所以说什么都是扯淡。也没打算多说只是讲:“短期的要祸起粤桂,长期的,哼哼,看看这傻逼朝廷就行了,这狗政府不完蛋什么政府会完蛋。”
他好像在琢磨我说的话,过了一会,他乐了一下,“你小子最近变化挺大,原来你也只是个夸夸其谈的书生,嗯,本身才智啊,也不是上上之材,可是你最近却一反常态。”“爸,这不挺好得嘛,起码我不会做个庸人,好过平平淡淡的一生吗。”我嬉皮笑脸的讲到,可说实在话,我心里也有点犯嘀咕,这老头子不会看出我点什么吧。
曾麟书说:“明天,我会宣布你暂管曾家事物,嗯,大概就是监国太子,暂理朝政的意思。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就去施展,闯不出名堂来,就滚回来乖乖的平平淡淡吧。”“爸,你这反朝廷的词还不少啊。”我继续嬉皮笑脸,之后立马严肃了起来,朝他做了一辑,说:“定不负重望。”
“好了好了,滚蛋吧,我可没精力和你彻夜长谈。”曾麟书不耐烦的道,我又做了一辑,“父亲晚安。”
一夜无话,只是我在晚上做梦时,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我如果松开油门,我会活下来,可如果我松开,那我的生命将毫无意义。”第二天起床,我在云儿的服侍下洗漱完了,我跟云儿说我今天不去族学了。云儿笑眯眯的说:“少爷是不是怕挨打啊”。我哈哈大笑,也没有争辩,反而说了句:“云儿真聪明”。
我暂管曾家事物的消息已经从族长曾麟书那穿出来了,这意味着我现在手中的权力很大,能干的事很多。我身边有几个曾家人,都是曾家里实权人物的子孙,这是老传统了,这些子孙的老子们靠近权力中枢,也就是我的老子;子孙们靠近未来权力中枢,也就是我。
我先打算去曾家库房看看,然后再看看曾家的财产清单,看看这江南最大的豪族究竟有多豪。在曾家账房转悠了一天,收获不小。我本来想走先发展轻工业,搞暴利行业,先挣钱,再办军校,培养自己的武装力量。结果我兜兜看了一天,发现曾家的轻工业已经不错了,起码以我的眼光看不出还有什么遗漏。曾家现在有钱庄,搞的是存款贷款的生意;又有大量的肥皂厂,火柴厂,棉纺织厂,丝纺织厂,面粉厂,形形色色,搞的是百姓生活方方面面需求品的生意;还有港口,船队,做的是买办生意,大量从外国进口先进设备,或自己用,或高价卖出。
妈的,光是这些就够老子未来办军校,搞军队了。更何况家大业大的曾家还有数不清的地,无数的铺子,库房里堆着山一样的粮食和银子,但论规模,金陵城里的清廷的库房也比不过。
我又想尽办法统计曾家现在手里的牌,同时心里还有个疑惑,曾家是怎么守住这比政府还有钱的财富的?我直接找到了我的父亲曾麟书,说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曾麟书解释道:五姓家四十年前起势,之后大量扶持江南,湖广籍的官员,结党营私,大搞山头,已经培养出了两代的江南党。不论五姓家在江南的庞大影响力,即使在北京,六部,军机处,满清贵族,都与五姓家有或多或少的权权,权钱交易。可以说,五姓家和清廷早已深度融合,五姓家就是骑在人民头上拉屎拉尿的统治阶级,还是位置最高,拉的最多的一群。最后一条,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条,五姓家是铁杆的慈禧派。在北京持续了十几年叔嫂斗中,五姓家一直坚定的站在慈禧一帮。
可以说,五姓家如果站在“小叔子派”,也就是恭亲王恭亲王奕訫那,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可是五姓家是坚定的“嫂子派”,一直支持慈禧,所以五姓家也受到了政治优待。
奥,原来五姓家一边极力支持慈禧,得到了政治优待;又积极造血,通过江南,湖广的科举优势,推动大量的江南,湖广籍的进士为官;又搞权钱,权权交易,扶持江南,湖广的官员。他妈的,我心想“这样江南五姓家想不牛逼都不行啊”。
“爸”,我向曾麟书叫到。曾麟书回我:“怎么了”?“爸,我读史书,明史里位高权重的大家族和首辅也不少,可都极力依靠明天子。牛逼如严嵩,徐阶这样的大首辅,也都被轻易拿下。那咱家哪”?
“傻孩子”曾麟书解释道:“他们依靠天子,虽然咱们也依靠,可是根本不同。慈禧那个老娘们和恭亲王没事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可是咱们五姓家的势力又极大,这就很像楚汉之争时候的韩信。”我哈哈一笑:“咱家站谁谁赢呗”。“对的,所以说只要这叔嫂斗还在一天,咱五姓家的重要程度就不会下降。”曾麟书答道。他又说:“另外咱五姓家又有咱自己的官员派系“江南党”,咱们自己又比清廷还富,后边两点就是咱和那些宠臣高官最大的区别。”
“爸,咱家为什么能做到这两点哪?”曾麟书显得很耐心,像回答好奇宝宝一样回答我,:“一方面咸丰年太闹腾了,各路造反的千千万万,把清廷的地方控制力打击的不像样子,所以像咱五姓家这样的势力才能蹿起来。一方”他刚说道这,我打断了他。“一方面像咱这样的势力一定会受到政府的打击,政府为了恢复控制力也必须干咱。可是打咸丰没了以后,那对叔嫂先是做了顾命八大臣,引发权力动荡,后来又内斗。为了权利的稳固,所以都不会干咱,反而还要拉拢我们,舔我们。这让咱五姓家又进一步做大。”
“不错啊小子,理解的很透彻。“爸,我想搞军校,搞咱五姓家自己的武装。”曾麟书则是笑嘻嘻的说:“我说了,你自己去追求你的想法,你可不要求我去帮你走金陵巡抚的关系啊,也不要求我走两江总督和和咱苏省提督的关系搞挂靠和编制啊,我是不会告诉你我今晚就去的。”
我有点懵,这老头子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句话,大脑没反应过来,于是没动作,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对视了不到十秒,他就背着手走了。
第二天,我收到消息我受苏省提督特别提拔,领都司衔。自办苏省武备学堂,挂靠在金陵巡抚衙门下面,不日两江总督要莅临检查。
我相当懵,有点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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