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月娇随着一行人出发,贺家秉承低调的理念,一行人只带了一些丫鬟,家丁,李月娇带了少许侍女,清河县治安很好,清河县的县令吴庸,是个受百姓爱戴的父母官,清河县在他的治理下,基本上可以达到路不拾遗的程度,所以一行人并未带多少护卫。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李月娇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山路崎岖颠簸,时不时还要下雨,更是泥泞难行,马车里垫了不少软垫,李月娇依旧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开始后悔为啥自己非要跟着出来。好不容易到了祭祖的地方,李月娇躺在软榻上,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李月娇休息好后,便出门散步,见旁边竟还有一片桃花林,正所谓:人间四月芬芳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一时竟走了进去,贺子云安顿好家人也出门散步,见一公主一袭白衣正在桃花林赏花,不禁想到与长公主初见时的景象,心中一热,折下几株桃枝,口中吟道:“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李月娇接过桃花,心中一时甜蜜,之前的不愉快一扫而光,嘴角勾起一丝小女儿甜笑,李月娇本就生得美,只是性子冷傲,脸上总是冷冰冰的,桃林中微微一笑,竟似冰雪初融的美景,贺子云不禁心神一晃,不过他下一秒就被拉回了现实。

“这次回到长安,我便让瑾言为我们赐婚,”贺子云闻言一惊,他知道有这么一天,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李月娇见她不说话,没好气的说:”怎么你不愿意?贺子云忙道:“没有,只是太..太开心了,李月娇看看手里的桃花,也觉得贺子云理应开心。

吉时已到,贺子云一家人在祠堂祭祖,贺子云在心中祈求道:列祖列宗保佑,子云得以高中,但是承蒙公主错爱,不得不尚主,要是祖宗显灵,保佑自己不尚主或者晚点尚主就好了。说完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一脸虔诚的插了几注香。突然间雷声大作,打起了春雷,贺子云吓了一大跳。

春雷阵阵,又下起了大雨,山路不好走,不得不就在祖宅休息等雨停,一行人毫无戒心的在休息,屋外山头上却有几只眼睛一直盯着贺家一行人。“老大,我看清楚了,是个富户,一行一共16个人,多是一些妇孺,只有少数几个家丁护卫。”这伙人就是前面从玉安府逃到临安的山贼,由于临安搜查得紧,便逃窜到清河县的山林里躲了起来,此时快弹尽粮绝,看到山里突然来了这么一伙人,无疑是送上门的一群小肥羊。第二天雨小了一点,一行人准备收拾东西准备下山,贺子云因为昨日李月娇的话一晚上没睡好,今日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找李月娇把话说清楚。便鼓起勇气找到公主:“公主,草民有话思来想去还是想对你说,”我自小寒窗苦读,夙兴夜寐,就是为了有一天实现自己的抱负,做一名济世之臣,但是如果尚主,我便一生都只能做一个顶着驸马头衔的碌碌无为的富贵散人,这并非我的本意。”李月娇闻言不悦道:“怎么,你不愿尚主?”“草民并非不愿,公主美丽端惠,能尚公主是草民几世的福气,我只是希望公主能让我有一展抱负的机会。李月娇闻言稍霁,以为他想做官,便道:“朝堂是勾心斗角,经营一生也不过为了富贵荣华,你若想做官到时候让瑾言给你赐一个爵位,顺便再给您母亲诰命,父亲再赐安禄公,如此也算光耀门楣,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贺子云见她根本没把自己的抱负放在心上,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想法,一时气闷不已,还想再说,又见李月娇表情不善,只能作罢,打算徐徐图之。

车马刚启程不久,雨又下大了,如今上不去下不来,只好硬着头皮下山。山贼一伙人勘察好地形,在一处山坡上埋伏着。此处居高临下,山路又窄,不得另一边就是悬崖峭壁,正值春汛,悬崖下的江水水流又急,是一个杀人抛尸的完美地点。一行人冒雨前进,还不知前面有什么豺狼虎豹等着自己。行到一处,突然山上掉下许多巨石,马儿受惊,马车剧烈颠簸,李月娇竟从马车里滚落出来。贺子云连忙准备去扶,不料山上却传出喊杀声,只见一伙山贼穿着蓑衣拿着大刀从山坡上冲了下来,跟着的丫鬟吓得连连尖叫四散奔逃,侍卫们反应迅速,立马与山贼缠斗起来,不过山贼为数众多,一时力不从心,只能带着李月娇且战且退,贺父贺母见到这么多穷凶极恶的山贼差点没吓死过去,贺子云连忙捡起一把刀向马车的跑去,朝马儿屁股一刺,马儿吃痛,一路朝着山下狂奔,贺母尖叫一声,“我儿,一起走”。便被马儿颠晕在马车里。贺子云只是一介书生,不曾习武,但是此时也不得不捡起刀搏杀起来,一时敬业手刃几个山贼,贺子云第一次杀人,心中也不免害怕,但也只能握紧手中的刀,一会儿功夫手上肩上都是刀伤,侍卫们渐渐不敌,便大声喊:“快带主子走,我拖住他们。”李月娇现在也被吓到,贺子云拉起李月娇一路狂奔,天雨路滑山道又窄,李月娇一失足,竟掉落悬崖幸好贺子云一把抓住,此时大雨浇在李月娇脸上,冲掉了脂粉口脂,尊贵的不可一世的长公主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害怕死亡的普通人罢了,贺子云突然有一个邪恶的念头,要是长公主死了,他不就可以不用尚主了吗?此时只有他和李月娇二人,若李月娇死了也可以推到山贼身上,邪恶的念头一但起了,便如野草一样疯狂生长,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善恶本就在一念之间,此时的贺子云刚杀了几个人,现在身上带着狠辣,眼中更是带了几分亡命疯狂。李月娇心中有些害怕和不安,大雨模糊了他的双眼,让她看不见贺子云的表情:“子云你快拉我上去,我快坚持不住了。”贺子云闻言并未有所动作,此时他正在天人交战,善良与邪恶在搏斗,他快分裂了。李月娇见他没有动作,不禁有些生气道:“贺子云你在干嘛?还不拉我上去?”贺子云并未回答是阴沉沉的说到:“我其实并不想尚主,在你们这些皇亲贵族眼里,权力财富唾手可得,我苦学十年,连生病都不敢耽误一日功课,只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我所期盼的济世能臣,施展平生所学,而你,只需要轻飘飘一句话,就将此化为泡影,对你们来说,我们的梦想卑贱的不值一提,权力地位只不过是你们动动手指的施舍,你对我的喜欢不过是一时新鲜,如同豢养的宠物一般,根本没有半分尊重。”贺子云眼角微红,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绝与狠辣。李月娇被掉在半空中,手臂快要断掉了,见贺子云的样子心中一沉,想到今日凶多吉少。“你若不想尚主,我李月娇也不强人所难,只要今日你拉我上去,我发誓绝不追究。”贺子云嘲弄一笑:“公主当我三岁小孩,你若今天活下来了,那明日便是贺府的死期。”李月娇见他杀心以起,怒骂道:“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是你先说的倾心于我!”贺子云冷漠道:“对,是我,不过我现在后悔了,说完便毅然决然松开了手。李月娇尖叫着坠入悬崖。落入江中,涛涛江水淹没了李月娇的声音,也淹没了一切罪证。贺子云知道李月娇是不会水的,李月娇永远消失了。随后贺子云带着最后的疯狂,拿着大刀,在自己身上砍了几刀,倒在血泊中:“我的命就交给上天了,若我能活下来,今日便算是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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