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国,南府,巨泽郡,玉莲域。
玉莲这几天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以至于整个拒魔镇中人人自危,生怕波及到了自己。
白熙军中的一个叫自寻的士兵,在一个酒馆的包厢里被杀了。
据酒馆的员工说,凶手的手段极其凶残,那自寻被发现的时候,身下那话儿被割了下来,塞进了嘴巴里,手脚都被敲断,身上多多少少不知道被割了多少道口子,见者惊心。
白熙军是什么?
是万象国最锋利的剑,摧枯拉朽,所向披靡,斩邪魔,灭强魇,诛敌于千里之遥;是万象国最坚实的盾,守国门,戍边疆,御敌于国门之外。
白熙军入选极为严格,入白熙军的首要条件便是先天境界,仅仅这一条,便卡死了至少万象国大半的人,但这让民众对白熙军更加的崇拜和狂热。
小小的玉莲县,竟然有人敢对白熙军出手,这不是在挑衅天威。天府震怒,第二天就派了调查组,并吩咐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拿到凶手,要是拿不到,那就留在玉莲不用回来了。
外面纷纷扬扬,玉莲县唯一一个学院里面也是沸沸扬扬。
鱼跃学校竟然分了两文武两院,这在别的地方是很少见。
从文院和武院的规模,大致也能发现文院的恓惶,武院三栋教学楼前后列着,都是四层,外面抹成青黑色,显得冷峻异常,庄严肃穆,教学楼后面,更有两栋六层的宿舍。
往武院的宿舍往后走个半钟头,经过演武场,再往北走两百米,靠近院墙的地方,一片荒草中有三间平房,墙面上掉落的石灰和被雨淋出来的黑色印记让这几间平房充满了年代感,这就是文院了。
靠右手边的一间平房,是文院学生的宿舍,整个宿舍小的可怜,里面的陈设近乎简陋,两个上下层的床,一张已经能称作文物的桌子,其余的都是些瓶瓶罐罐。
文院加上院长,也才五个人,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一个少年坐在床上看着书,这少年穿的很朴素,上身是一件合体的T恤,已经起球了,下身是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脚上的鞋看着还白净,但如果凑近看,会发现鞋底已经掉了,用了几根粗线吊着,不至于分开。
少年十五六岁,却是极好看的,爽利的平头下面是两道剑眉,睫毛长而坚挺,鼻子宛如雕刻,嘴唇薄而不过,衬着刀削般的下巴,显出几分凌利的气势。
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伍惊鸿在不在,我们是调查组的,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伍惊鸿忙跳下床,四处看了看,拉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看着三十岁上下,神情萎靡,一头蓬乱的短发,两只眼睛布满血丝,正毫不客气地盯着伍惊鸿的脸,似乎不想错过伍惊鸿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女的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干练的短发,英气十足,青春靓丽,见着伍惊鸿,眼睛一亮,而后礼貌性地笑了一下,拿出自己的证件:“你好,我们是天府派过来的调查组,这里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能配合”
伍惊鸿往女孩的证件上瞟了一眼,看见了女孩的名字,文折柳,证件照她一身制服,更是英姿飒爽,不过他没有多看,露出疑惑的神情:“好的,我全力配合”
“我们进去说吧”文折柳笑容和煦。
都听说外府对南府的人十分不待见,但文折柳平和温煦,没有一点不同,和传闻大不一样。
“啊”伍惊鸿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里面有点乱”
那男的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粗鲁地推开伍惊鸿,大踏步走了进去。
伍惊鸿登时脸就气红了,但顾忌两个人的身份,又不敢发作,好在文折柳善解人意,连忙打圆场:“陈叔就是这个德行,你别放在心上,我们进去谈吧”
伍惊鸿心里舒服了一点,感激地看了一眼文折柳。
文折柳见屋子虽然简陋,但跟伍惊鸿一般,并不脏乱,有一种磊落的精神气。
抄了个小板凳坐了,文折柳伸了伸手示意伍惊鸿也坐下:“你别紧张,我们就是随便问问”
伍惊鸿看着进门后就一直在四处翻找的陈叔,心里想着这怎么能不紧张。
坐在床边,正对着文折柳,小心翼翼问:“不知道长官要问什么?”
文折柳还没开口,陈叔吸了吸鼻子,猎狗一样,陡然问了一句:“文院就你一个人?”
“不是的,原来有五个人,后来没了一个,现在就剩四个人了”说到没了一个的时候,伍惊鸿的眼睛暗淡了下去。
陈叔敏锐地捕捉到了伍惊鸿的眼神变化,紧接着问:“其他人呢?”
“去白虎关了,今天那边有魔物入侵,他们过去帮忙处理伤员”
“你怎么没去?”
“今天轮到我看院,所以就没去”
“嗯”说完这个嗯,陈叔闭上了嘴,在窄小的宿舍里不停地踱步。
伍惊鸿不明所以,疑惑地望着文折柳,文折柳这时候已经拿出了一个计算器一样的东西,不过那东西顶端有一个白色的顶针。
“这是?”伍惊鸿头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据说武院也有一个。
“测境仪”文折柳好心地说了一句,“把手给我”
陈叔这时候正好转到伍惊鸿身后,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伍惊鸿,要看他的反应,却看到伍惊鸿没有任何的迟疑,痛快地伸出了手。
文折柳用那白色的顶针在伍惊鸿的指尖上扎了一下,测境仪响了一下。
文折柳看了一眼上面的结果“未入武”,向陈叔摇了摇头。
陈叔眼神闪烁,流出一丝不相信。
伍惊鸿却不知道二人的交流,见测试完了,忍不住问了一句:“测完了么,结果怎么样?”
文折柳收起测境仪,拿出一个笔记本:“多谢配合,现在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嗯”伍惊鸿点了点头。
“六月十五号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学校”
“白熙军过的人来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被学校安排在门口迎接”
“白熙军有几个人?”
“三个”
“茶蘼当时也在么?”
“在的”伍惊鸿明显顿了一下,陈叔顿时来了精神,示意文折柳继续问。
“茶蘼是你的什么人?”文折柳平淡地问道。
伍惊鸿仿佛受到了重击,原本平静地脸开始扭曲了起来,但仍然尽力保持着语声的平静:“是我的同学”
“仅仅是同学么?据我们了解,你们的关系可不止这一点”
伍惊鸿的眼睛顿时红了:“她是我的女朋友”
文折柳看着伍惊鸿越来越痛苦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不想再问下去,但陈叔干咳了一声,顿时让她清醒了很多,硬着头皮问道:“茶蘼的死你知道多少?”
一张纸巾递到了伍惊鸿的面前,伍惊鸿接过纸巾,对满脸歉意的文折柳点了点头,擦干净脸上的鼻涕泪水,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不起,失态了。茶蘼的死我知道的不多,只是见到了她的尸体”
“知道谁是凶手么?”
“知道!”伍惊鸿带着恨意,手上更用力了,咬牙切齿道,“白熙军的自寻!”
“你怎么确定是他?”陈叔抢先问。
“有人亲眼见到”伍惊鸿的泪水再一次流了出来。
“王德新,李忠才,林五斤三个人?”文折柳问道,再一次递过来纸巾。
“嗯”伍惊鸿抽搐着回答。
“知道这件事的还有别人么?”
“没有了”
“六月十八号下午三点到六点,你在哪里?”文折柳再一次发问。
伍惊鸿用纸巾擦了一下眼睛,想了想:“那天也是我值班,就在文院”
说这句话时,陈叔的眼睛恨不能化为显微镜,去观察到伍惊鸿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但是什么都没有,伍惊鸿的脸上带着泪痕,眼神纯净,语气平稳,没有一点点的不自然地抖动,这不是说谎时该有的状态。
“有谁能证明么?”文折柳例行公事问了一句。
伍惊鸿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
“嗯,我明白了,该问的都问完了,谢谢你的配合。”文折柳收起笔记本,向陈叔点了点头,两个人便走了,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伍惊鸿的声音:“文长官,如果你们拿住凶手,能不能和我说一声”
“为什么?”
“我要亲自和他说声谢谢!”
“不要惹祸上身”文折柳柳眉竖起,自寻是白熙军的人,一个小小的文院学生,要是敢这么做,绝对是活的不耐烦了。
两人走后,伍惊鸿关上门,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沿着门滑了下去,坐在地上,头上大滴大滴地滴着汗珠,T恤已经完全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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