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成蝶

清晨,灼眼的阳光拨开萦绕在风儒山上的浓雾,光通过凝结于叶上的露珠,在层层反射之下,落在了一块光滑的金属块上,而这金属正是由明渊洁变化而来,用来防御怪物的疯狂撕咬。

金属化正是明渊洁的适能,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将身体的任何部分变成金属,坚不可摧且攻守兼备。当怪物的獠牙几次想将他撕扯开时,坚硬的金属身躯总是让对方无从下手。

也正是这样,明渊洁才足以与他面前这只大他数倍且杀意满盈的怪物,单枪匹马地打了一个晚上,但由于双方越攻越猛,且越战越狂,一直分不出个上下,原本精美的别墅现已成残垣断壁。

眼看,怪物又向明渊洁发起了一轮攻势,他贴着地面,如蛇一般,快速冲到了明渊洁跟前,但对方却只在举爪之时就已闪到了他背后,怪物心里不服,接着转身,张开血口,又扑过来。见怪物攻势迅猛,明渊洁自知躲不开,便将双臂化作金属,硬着头皮接下这一击,,一度僵持之后,他又故技重施,一个侧身平闪,将怪物甩到了一边,并嘲笑他反应迟钝。

已受了多次领教的怪物并未因此而恼怒,他清楚明渊洁不仅速度远在自己之上,尖牙利爪也无法将他撕碎。于是,他冷静了下来,不再随意发起进攻,而选择养精蓄锐,再一击必杀。

无独有偶,明渊洁也意识到了,如果继续打下去,也只会是一场毫无意义的争斗,就算最后自己取胜,也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他的身体在怪物来回扑打下,尽管是有金属附身,却已尽显疲态,双手也是不停地发抖。他不禁在心里暗想:这样拖下去不是个办法。

于是,双方打算用尽全力,结束争斗。

只见明渊洁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神低垂,望着地面,全身紧绷,接着大鹏展翅,仰天长啸,长啸间,他的身体慢慢地被金属侵蚀,直至变成一个在阳光下散发着炽热光芒的金属人。

怪物见状,也不甘示弱,他朝着天空陷入沉默,从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突然,一双形似巨龙的大翅从他的背后舒展开,只要稍稍一震双翅,便狂风骤起,尘土飞扬。

连明渊洁看到后,心里也不禁一颤,他没想到,这怪物竟还可以进化。可这并没有影响他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待牟足了劲后,明渊洁马步一挺,双股巨力一发,就跳上了空中,怪物紧随其后。可没等怪物上来,明渊洁就攥紧拳头,嚯的一声往下方坠去,其势有如流星坠地,而怪物也一鼓作气,鹰击长空。

最后,在双方力量对流之下,产生了强大的冲击波,而怪物攻势明显逊于明渊洁,没对峙多久,他就被明渊洁重拳击落在地。见胜负已分,虽怪物不服气,可实在是技不如人,如若再不跑,就会被明渊洁乱拳打死,而且……

于是,怪物便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从密迹山林中落荒而逃。

虽说是胜了,可明渊洁也已是四肢俱疲,只能艰难地站着,不敢贸然追上去,生怕露了怯势,给怪物来个回马枪。

站在原地的明渊洁只觉喉咙里有一股血腥味涌上,一阵轻轻的咳嗽之后,他的衣领便沾满了血腥味,嘴角边也残留着血。他心想,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会来杀扰乱他的计划,而且一心要杀了自己,明艇坚已是自身难保,所以,只能有一种可能——反适能协会。

这时,从空中飞来一只乌黑的鸽子,落在了明渊洁的肩上,摇头晃脑地对着他的耳朵就是一阵乱叫

布咕布咕,布咕布咕——

可明渊洁似乎听懂了那鸟语,只见那倦容此时又多了七分愤怒和三分焦灼。接着,他也有模有样地对着黑鸽说了一通话后,就让黑鸽飞走了。明渊洁抬头望着黑鸽,又低下来环视着自己四周茂密的树木,然后冲着林子,发泄着:“龟孙子,啊哈哈哈,想杀老子,你们还早了点!”林中鸟都被吓得四处飞起。最后明渊洁一瘸一拐地朝着明艇坚逃的方向走去。

黑鸽一直飞,飞过风儒山,来到了明渊洁昨晚来的工厂,落在了一个黑发少年的右臂上,又是一阵布咕布咕后,只见少年听后表情也突然凝重。

这个少年叫做李迪,他的适能使他能够制造出可以与人类进行心灵感应的黑鸽,不仅能通风报信,而且可以投入战斗中。

“辛苦你了。”少年刚将手臂放下,上面的黑鸽就化作一缕黑烟,随风散去。他快步走向工厂,远处门口正站着一个梳着中分,戴着黑色边框眼睛的中年男子,眯着眼睛,透过手指缝痴痴地看着阳光,一副先进青年的模样。

“呵呵,要我可以变成光得多好啊,那我就可以化身主宰,笼罩着……”正当男子深情地自我陶醉时,少年大喊了声:“凑,渊洁受伤了!”

“哦?还有人伤的到他?不应该是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吗?”叫凑的这名男子嘴角微微上扬,不屑地说着,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此时高挂的斜阳。

“可能是反适能协会里的卧虎藏龙之辈吧,毕竟他们人员扩充的这么快,很多适能我们都还来得及记录。”少年一本正经地说着,也歪了歪头看了看太阳,却发现格外刺眼,“哇,你怎么坚持的住的?而且这有什么好看的?”

“呵,它每天都在上方俯视着我们,那是一种多么雄奇的视角啊!早晚我也要这样俯视众生。”凑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太阳,直到眼中出现重影,眼角泪下,才低下头。 然后他转向少年,一脸严肃的说着: “我怎么也想不到,双刹会死在一个刚刚觉醒适能的小屁孩手上,我还真是低估他了!”

“双刹自傲,容易轻敌,会被打败早已在我意料之中。但现在,应该怎么办?”

“反适能协会那帮不自量力的家伙我早晚会亲自收拾掉。至于那小子……”凑边说边朝工厂暗处比划了下手指,“我会派巳蛇和午马去。”

只见工厂里走出两人,一个高大壮硕的女人,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想必,他们便是午马和巳蛇,隶属狂蛇中代号十二大将的特别小组,乃是凑的心腹。

“老大,你让我去可以,但别搭上这条老蛇啊,净拖我后腿!”午马低头斜视着巳蛇,轻蔑地说。

“哼,你头蠢马,除了到处瞎跑,还能干嘛?要没有在旁帮你出谋,你的马腿早该跑断了!”巳蛇双手抱拳,朝着凑作揖,一脸精明的嘴脸。

一旁的少年看到还没开始就吵得不可开交的他们,捂着嘴偷笑了起来,并贴进凑旁边,噘着嘴说:“哼,还不如派我去呢!”

“够了!只要你们在反适能协会发现他们之前抓回来,你们两个对组织都有攻。但别再像双刹那样冒失了!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凑同时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他们三个,说完就走进了工厂。

被训了一顿的午马巳蛇暂时安静了下来。

见凑离开后,他俩吵了起来,少年耐不住烦,就召出一大群黑鸽,然后跳到它们身上,一声令下,黑鸽群就飞向了天空,逃离了这对无聊的队友。

到达雷市后,梅姨为掩人耳目,便伪装成一名中年男人,陈琉钰则佯装成他的儿子,戴上眼镜后的陈琉钰还真有几分书卷气。他们首先穿过雷市的最为繁华的慈禧街,又向西朝着远处一座显眼的办公楼走去,最后来到了雷市的老城区,也是人们常说的城中村,但这却是雷市最初的模样,只不过现在这里的楼房大多都被划入了危房,即将被拆,被更多的商场和房地产取而代之。

这里的人们都忙着搬家,根本无暇理会这对“父子”。

“只要再穿过前面的苏钰街,就到反适能协会的总部了。”梅姨笑起来的时候,嘴边的胡子也有灵性的动了起来,让陈琉钰想起了他姥爷平日里扎人的胡子,总把他挠到发笑。

这个地方的气氛让陈琉钰感觉到深深的压抑,每走几步,就感觉上不来气。

突然,一辆载满家具的货车向陈琉钰驶来,可令人目瞪口呆的是:车内并没有司机!车却勇往直前,喇叭却不停地叫着。

哔哔哔——

此时忙于搬家的人们也停下了手头上的活,不禁为陈琉钰的性命捏一把汗。

面对这飞来横祸,陈琉钰立刻被吓傻了。幸好一旁的梅姨镇定自若,一把提起他,直往旁边拽。

嘭——

货车不偏不倚地撞到了陈琉钰刚才站的地方后面的电线杆上,电线杆蹴而轰然倒地,这一下倒是把陈琉钰给震醒了。

连忙将手心的冷汗擦在二手店买的学生外套上,哆嗦着腿站起来后的陈琉钰目不斜视地看着那辆货车,有模有样地提了提眼镜,转身去扶起为保护自己受伤的梅姨。

“没事吧,梅姨。”陈琉钰扶着梅姨,眼镜依然离不开那车和电线杆,他心想:如果不是梅姨,可能现在自己是那电线杆的下场了,甚至更惨。

“没事,一点小伤。”梅姨晃了晃了胳膊,笑看着陈琉钰发白的嘴唇。梅姨心想:不会是组织的人这么快就跟来了吧?于是,刚刚死里逃生的陈琉钰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梅姨头也不回地拉着,混进了人群中,继续朝着苏钰街走去,她还不断用警惕的目光,环视着四周。

此时,那辆货车的车门突然开了,但依然没看到有人出来,只见人们一个个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开,但大都不以为然,而人群的方向正是陈琉钰要去的苏钰街。

“这老蛇,净想些不靠谱的主意。哼,果然还得靠我。”四肢发达的午马站在附近的高楼上,居高临下,目睹了一切,然后转身也朝苏钰街跳去。

当时,人们只觉头上有一黑影掠过,但一抬头,却什么都没有。

梅姨不停走走停停,慌乱地看着窜动的人群,心里越发不安,于是她加快脚步,陈琉钰被拽的手都快要成皮条了。

踏进苏钰街,映入陈琉钰眼帘的是遍地的矮小平房和交错纵横的巷道,望着阡陌交错,陈琉钰完全分不清应该往哪里走才好。可梅姨却不然,她像是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一样,不假思索地拐过一个又一个拥挤的巷子,地上的青苔被他们踩上去,留下了浅浅的脚印。

突然,他俩紧张地站在了一间专营茶叶的小作坊门前,并不是这里的茶有多么的清香,也并不是陈琉钰急着挣脱那只被梅姨拽的通红的手臂,而是午马拦住了去路,不敢走了。

“嘿嘿,怎么不跑了?刚才不是很能跑吗?”午马左右歪歪脖子,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两只粗壮的手臂叉着水桶大的腰,一脸得意地喊着。

正当梅姨转身欲原路返回时,肇事无果的巳蛇终于跟了上来,解除了隐身状态的他让他们大吃一惊,现在好了,连后路都没了。

梅姨将陈琉钰往身后推去,并小声说着,让他待会等自己引开敌人注意后,立刻跑到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而陈琉钰自然是不肯,他觉得自己连双刹那么强悍的对手都可以打败,何况这么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和一个四肢发达却无大智的壮女人。

最后梅姨实在拗不过他,便打算让他再次释放适能,抓准时机,先把巳蛇给解决掉。

“哎——哟哟,怎么跑这么快,累死我了。”巳蛇喘着粗气,拍着胸脯, 另一只手叉在腰后,用沙哑的喉咙冲着午马说道,“也不考虑考虑我这个老头的感受!”

“哼,你还指望我背着你跑啊?你活该累死,亏你想得出开车撞人的损招!”午马指着巳蛇一通破口大骂。

原来要取自己性命的人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像一阵微风刮来都摇摇欲坠的老人,陈琉钰不禁心里一颤,但他也顾不上许多,毕竟现在的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于是他趁着对方发生口角,叉开双腿,紧实的双拳直指前方的巳蛇。

午马见状立刻进入戒备,只见午马双脚叉开,两只铁拳捏的吱吱作响,然后她双蹄一蹬,地上被刻出一条又深又长的沟。

巳蛇则是不慌不忙地整理着全身,然后从兜里拿出一条竹子,像极了古装剧里杀手的暗器,见他将那竹子放置嘴边,笑嘻嘻地用尖刻的话语挑拨着陈琉钰,“小子,若你中了我这涂有剧毒的青竹针,一个小时之内没有服用解药,嘿嘿就叫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此刻,陈琉钰早已牟足了劲,双拳之间附着着红色气息,只待他快步冲向巳蛇,气势逼人。巳蛇也不甘示弱,嘴间一稍一发力,一枚细小的长针就直逼陈琉钰而去。那针如阵风掠过,很难察觉,若不是通体的能量波动护体,恐怕陈琉钰早就在地上不能动弹了,见识了青竹针威猛的陈琉钰也开始谨慎了起来。

过路的行人觉得大事不妙,赶紧散开,担心被波及到。

另一边 眼看铁拳就要砸在脸上,梅姨立刻朝午马使出了魅惑,但午马只感觉双眼在那么一瞬间模糊不清,待一摇头,就又恢复正常,最后铁拳仍是毫不留情地打中了梅姨。

惊恐万分的梅姨还没来得及做出防卫,就瘫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哼,老大早就料到你的魅惑了,所以才会派我来!啊哈哈哈。”得势的午马鼻孔朝天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梅姨,嘲弄着,“我的适能可以让我拥有马日行千里的身体素质和不屈的精神力。所以你的魅惑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

梅姨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神恍惚地看着四周,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只觉脑子嗡嗡叫。

处于胶着状态的陈琉钰看到梅姨状态不佳,突然神色大变,也不顾巳蛇的攻击,赶紧跑回来,扶着她,不断地询问伤情,可在此时梅姨眼里一切看上去都是重影,待她总算想说些什么时,又随即晕了过去。

前有午马,后有巳蛇,梅姨又遭此重创,自己势单力薄,觉醒状态在他们面前简直是蝼蚁一般,再多的抵抗也是垂死挣扎。他绝望地跪在地上,捧着梅姨的后脑勺,无助地看着她满是皱纹纵横交错的脸庞,又突然想起了故去的陈义。他心想:当初陈义因为自己而死于非命,如今梅姨又要重蹈覆辙吗?他既恼怒,埋怨自己的弱小;又悲伤,总是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离去。他卖力呼唤着梅姨,却也是无济于事,只能不断地击打无辜的水泥路,发泄心中的愤怒。

环顾四周,人们都纷纷躲起来,透过窗感觉到的,同样是面对适能者为非作歹,作为普通人类无能为力的无奈和恐惧。虽然政府也曾经组织过专业有素的部队,来镇压适能者,却可谓螳臂当车,最后还是以协议的方式跟狂蛇这一部分适能者达成了约定,但面对现在这种情况,政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仅是为了维持这种畸形的和平。

冥冥中,一股莫名但十分强横的力量在陈琉钰的血液里反复翻滚着,似乎很渴望他可以将自己释放。此刻,陈琉钰莫名地停止了呼吸,但这并非他所想,他将抱着梅姨的双手死命地掐住脖子,表情狰狞,像是气管卡上了鱼刺般绝望。没过一会儿,只见他双眼翻白,无力地**着,吓得午马巳蛇连忙后退一大步。

“这小子,怕是中邪了不成?”巳蛇佝偻着腰,掂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陈琉钰。

虽午马个头大,可看了此番景象后,却一直捂着眼睛,头转向一侧,整个人瑟瑟发抖。这使她又想起了当初组织的人对他们进行活体实验,而不能够承受力量的一部分人,当时的表情就跟现在陈琉钰一样,这么久了,依旧挥之不去。

兴许是那股力量的作用下,使陈琉钰产生了突然的窒息感,直至他在地上来回翻滚着,双手还是死死地掐着脖子,脸涨得通红,全身发抖,口水也开始从嘴角源源不断地流出,就像突然中风的老人,一样全身不受控制。

“哼,瞧你这马儿,这就怕了?哈哈哈,老头我什么世面没见过?现在这样倒也省了工夫。”巳蛇一边嘲笑午马的胆小,一边试探性地靠近陈琉钰。而怕得要死的午马愣是一眼也不敢瞄一下。

差不多还有两三步的距离,巳蛇停了下来,将头探过去,想看个究竟。可陈琉钰突然停止了翻滚,也停止了发颤,可双手还是死死地揪着脖子不放,整个人僵硬地躺在地上。

这一下可把巳蛇吓得不轻,他情不自禁地叫出一句:“”奶奶的!”然后咽了咽口水,犹豫地走过去,用手上的竹子捅了捅陈琉钰的大腿,没见动静,巳蛇却也赶紧伸了回来,松了口气,心想着陈琉钰应该是死了。

“他咋了?死了?”午马轻轻地瞄了陈琉钰一眼,又看了看巳蛇。

正当巳蛇要给陈琉钰判死刑时,只见数股温暖的红光从陈琉钰体内绽放出来,包裹着他的身体,那双紧紧不放的手也慢慢从脖子上脱落,然后又没了动静。

这下被搞得不知所措的巳蛇和午马彻底乱了阵脚,此前他们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于是,巳蛇架起了攻势,并告诫一旁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午马不要能再轻敌,而且在红光散尽后,陈琉钰可能会获得强大的力量。

果然,就在红光全部融入陈琉钰身体后,他的手臂和膝盖以及胸前都披上了血色铠甲,这是由那股力量幻化而成的,能够抵御物理攻击和精神攻击,并且能够化作武器,有道是破茧之甲,蝶凯。

虽然陈琉钰现在有蝶凯护体,可眼睛依然紧闭,双拳紧握,眉头紧锁。

此时的陈琉钰仍不知情自己已领悟“暴徒”的第二形态——破茧,此状态下,持有者能够将身体的力量外化于形,形成铠甲或武器,以保证近战上的绝对优势。

数尺之外的巳蛇通过自身能像蛇一样,利用热感觉敏锐地感知到了陈琉钰力量正急剧升高。之后,毫不犹豫地射出数枚毒针,并让午马趁陈琉钰尚未完全适应过来,给他致命一击。

虽午马仍没有完全克服恐惧,可她也明显感觉到了眼前的陈琉钰已判若两人。于是,她四肢着地,前躯前倾,后股翘起,接着一阵穿透耳膜的咆哮后,长出一片脊背以下一直到屁股的鬃毛,全身肌肉暴露在外,每一块看上去都结实有力,本就干裂的水泥地被双手直接捏碎,一股强大的威压遍布午马全身。

“嚯——啊啊啊,狂驹崩!”午马无情地嘶吼着,然后就像野马般踏着“铁蹄”,气势汹汹地撞向陈琉钰。

躲在屋内的人们得要牢牢锁住门且顶着,才很有可能不被午马的热浪掀开。

这时,陈琉钰慢慢睁开了眼睛,转头发现午马正汹汹而来和近在咫尺的毒针,心里却毫无波澜,而是慵懒地抬起手,抹了抹脸上的灰尘,轻轻咳了几声。待午马与自己仅差三步时,他才攥紧双拳,欲要还击,可并没有抬起,反而转了过去,张开双臂,脸朝天,但仍然没有一丝恐惧,更像是在享受……

“少看不起人了!臭小子!给我死吧!”午马用一种几近嘶哑的声线表达着她的愤怒,并在她撞倒陈琉钰后,还把他的脸摁在地上反复捶打,在旁人眼里,就像是一只大象在跟一只蚂蚁过不去。

可就在午马陷入疯狂,正享受着杀戮时,被按在地上的陈琉钰忽然空手接住了她欲将落下的“铁蹄”,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午马,发出一种低沉的声音:“玩够了吗?嘿嘿,该我了!”

午马瞬间觉得眼前的陈琉钰正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她用力地想把手拽回来,却怎么也扯不动,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孩童,竟能够拥有如此令人惊人的力量。她急躁地朝巳蛇呐喊:“快把他干掉!”但奈何巳蛇直接进入隐身状态,慌忙溜进小巷,头也不回地跑了。

善于谋略的巳蛇十分清楚眼前的已不是陈琉钰,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徒。毕竟午马的狂驹崩实力已是强的可怕,可他不仅撑了下来,反而还有余力接住那一拳,这么可怕的力量,加上自己微不足道的小聪明,在如此的绝对力量面前,胜算也是微乎其微,还不如趁着午马拖着,赶快回去组织里汇报,还能乞得组织网开一面,总比暴尸荒野好。

眼睁睁地看着巳蛇抛下自己,独自面对眼前这个暴徒,午马又想起当初被父母遗弃,孤身一人,艰难存活,直到被组织改造成适能者后,她意识到: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会被给予公平。

想到这,她猛地挣脱了陈琉钰,赶忙跃到数米之外,摩擦着被陈琉钰捏的肿胀的手掌,不敢再发起进攻,但也没有逃走。

此时的苏钰街已是面目全非,在午马的摧残下,四周都是残屋断院,人们畏畏缩缩地躲在断壁后面,不时地听到有人在抽泣,不时地有母亲抱着自己死于非命的孩子放声痛哭,不时地有几个年轻人在背后咒骂,但在陈琉钰发现后,都落荒而逃。慢慢恢复神智的陈琉钰看着这等惨状,不禁哽咽,又望着远处仍昏迷不醒的梅姨,此时的他只想将午马千刀万剐。

不好轻举妄动的午马怯怯地望着陈琉钰,也随时做好迎敌的准备。只见陈琉钰上一秒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下一秒就瞬移到了午马的背后后。午马只感觉背后凉森森的,刚想转身,不料,陈琉钰就朝她两只膝盖来了两脚,这脚虽力度不大,但加上附着在上面的蝶凯的硬度和能量,却痛的午马跪倒在地,哇哇直叫,先前那股嚣张气焰已荡然无存。

还没等午马从疼痛中抽离出来,陈琉钰就紧拽起她身后的鬃毛,往肩上一扛,前脚一踩,后脚一挺,一个大自己数倍的午马就轻轻松松地被四脚朝天地摔在了地上,

嘭——

地面也被砸出了一个深坑。

那午马也非浪得虚名,遭受两番打击后,竟还能站起来,可这次,她打算做出最后的顽抗。她迅速放缓气息,喘着如老马一般的粗气,眼球充塞着血丝,狰狞着面孔,全身肌肉再次紧绷,刹那间,一句“受死吧”响彻苏钰街的天际,然后她又使出了狂驹崩,大地再次颤抖了起来。

而陈琉钰却认为午马是走投无路了,与其等死,不如纵情燃烧最后的生命。他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将身上的蝶凯幻化成一柄方天画戟,握着它的陈琉钰简直和吕奉先貌离神合。

风起云涌间,陈琉钰右手紧握方天画戟,将它扛在肩上,直指午马,然后身体向右倾斜而去,眼直勾勾地盯着蓄势待发的午马,接着他双股的力量一发,右臂一掷,方天画戟就如脱缰野马,朝午马翻腾而去。

“给我倒下吧!”陈琉钰拍了拍手上的灰,坚定地看着百步穿杨的方天画戟。

在方天画戟将要插入午马的心脏时,她感觉空气好像突然凝结了,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陈琉钰凌冽的杀气,和众人恐惧又愤怒的目光,看着周围被自己摧残的像人间地狱,她的内心突然忏悔,猛然想起了曾经有一个拥有美好家庭的小女孩,她天真无邪,看了街上的乞丐都会关心一下……可是,她永远地死去了,就如现在被这戟刺穿的自己一样,不情愿地离开了这个人世,走时,她的眼角含泪,嘴角带笑。

望着午马的尸首,松了一口气的陈琉钰彻底放松了戒备,正打算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梅姨时——每次使用一次适能,陈琉钰都会觉得身体被透支——一个七八岁大的儿童突然跑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朝他的脑袋扔了一块石头,那石头足有拳头那么大,直接在陈琉钰的额头划开了个口,鲜血直流。陈琉钰赶紧用手捂住伤口,迈步正想揪住他时,那孩童拔腿就跑,然后躲进一群愤怒的民众后面,只不过他们刚才都还躲在他的后面瑟瑟发抖,现在竟拿起了石块攻击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十三岁男孩,只因为他是适能者。

面对愤怒的群众,尚且不知道适能者曾给他们造成多大阴影的情况下,陈琉钰感到十分愤怒,心里已是火山爆发,虽然是自己招来了横祸,可也是自己击倒了午马,让她不再制造破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现在却反目成仇?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青年正手持利刃,小心翼翼地逼近昏迷的梅姨,他还疯狂地踢着她的腹部,就是为了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昏迷了。

这一切的一切,陈琉钰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再也不能抑制内心的愤怒,见梅姨生死迫在眉睫,于是他冒险再次使用“暴徒”的觉醒状态,也就是对战双刹觉醒的力量,在觉醒状态下,陈琉钰可以短时间内大幅提高速度和力量,但却很容易陷入暴走。

突然,人群中一道红色闪电掠过,人们纷纷被吓倒在地,拿着石块的手也不停地颤抖。红色闪电直逼青年手中利刃而去,闪电迸射出来的火焰灼伤了青年,青年见到面前狂躁的陈琉钰,就像女生见到蟑螂老鼠一样,仓皇逃走。

觉醒状态下的陈琉钰逐渐失去神智,“暴徒”使他臆想出眼前布满鲜血,耳边尽是哀嚎的景象,可他还是凭借坚强的意志力,痛苦地跑向没人的地方,看得出,尽管如此他也不想伤害梅姨和平民百姓。

此时四处的残垣断壁倒是成了陈琉钰发泄的好对象,惊恐的人们看着他发狂地捶打着地面,地上的小石子也上下跳动着,人们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上,谁知道陈琉钰能够用理性控制多久。

时间已至正午,强光和热浪反复向陈琉钰袭来,可他还是不折不扣地发泄着,靠理智强行撑过了一个钟头,等“暴徒”不再躁动,才能恢复正常。说实话,陈琉钰也知道代价很大,可是面对梅姨生死攸关,他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不能让梅姨死!

这时,只剩下陈琉钰和梅姨的这一片,突然迎面走来一个中分青年,他面庞看上去估摸着只有二十四五,身上穿着整齐洁净的白色西装,很有成熟的韵味,脚下的皮鞋也擦得发亮,脸上时刻挂着从未变过的微笑。他在梅姨面前停住,弯下腰抚摸着梅姨的额头,满脸爱惜地看着她,说着:“唉,老梅,你受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这个名叫叶楠兴的青年,在陈琉钰踏入苏钰街那一刻就一直跟着他们,目睹了陈琉钰和午马巳蛇交手的整个过程。他也惊讶陈琉钰的力量之大,在他目前所了解的适能者中,算是最暴躁也是最被奇迹眷顾的一个。

叶楠兴望向远处发狂的陈琉钰,发觉他已尽显疲态,但也正是这样,他才敢出来。

“是时候了,小子,也陪我玩玩吧!”叶楠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白胶手套,套在手上,踏着轻快的步伐朝着陈琉钰走去。

此时,包裹着陈琉钰的红色能量已经慢慢变弱,可他仍然不下刚才那般的迅猛,尤其是看到叶楠兴后,他便如饿了几天的猛虎一样,又重新摩拳擦掌。

刚才的残垣断壁已在陈琉钰一通发泄下,全成了尘埃,匿迹于空气中。早已跃跃欲试的叶楠兴急忙将双手朝两侧张开,脸朝下,目光向前盯着陈琉钰,嘴边仍是微笑,然后两个电球在手心汇聚,越来越大,随后,叶楠兴如甩保龄球一样,前脚踩地,后脚向后飞腾,双股后倾,电球便以破竹之势射向陈琉钰。

陈琉钰硬着头皮用手挡下了其中一个,便感觉手臂像皮鞭抽打过一样,火辣火辣的疼,另一个威力更大,直把陈琉钰击退好几步,可是他仍不屈服,满脸的不服气。

“好,既然这样,就让你尝尝我新发明的特技吧,啊——哈哈!”电光火石之间,叶楠兴在胸前凝聚了一道闪电,慢慢地,变成一个黑色的电球,它更像是有生命一样,上蹿下跳着。尽管个头不大,可当它被叶楠兴掷出那一刻,就像一颗光速移动下的粒子,单是让人捕捉它的踪迹都觉着眼花。

“暗雷·瞬!”叶楠兴得意看着他的作品把陈琉钰捉弄得找不着北。

勉强维持着觉醒状态下,陈琉钰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有火星在眼前划过,刚伸手去抓,却又如一阵风吹进眼里,揉搓一下,便又消失了。最后那电球似有意放慢速度,让陈琉钰有机可乘,只不过等陈琉钰抓住的那一刻,电球就释放出高达万伏的电压,电得陈琉钰之后好久都没缓过来,身体不自觉地抖动着,眼珠子里貌似都有光影。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在人身上试验,没想到这暗雷·瞬这么强,不错不错。”叶楠兴洋洋得意地摘下被烤得发黄的白胶手套,走向被电晕的陈琉钰,确认他的确昏迷不会再突然暴走后,叫来了一辆不起眼的汽车,将他俩抬了进去,自己也坐了上去。

开车的司机是个光头男,左边嘴角有一条一直延伸到眼角的疤,看上去怪吓人的,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用余光瞥着车后昏迷的梅姨,感慨道:“唉,老梅都这岁数了,还得出任务,就为了这个小屁孩。”他一脸不解地看着陈琉钰,不住地摇头并发出低声嘲笑。

“你可千万别小看这小家伙,就是他,将十二大将中的午马,就那个皮糙肉厚的怪胎,三下五除二就给打趴下了。换做是我,未必做得到啊。”叶楠兴一脸羡慕地看着陈琉钰,怎么也想不通他力量的奥秘,然后摇头叹息,“唉,后生可畏啊!老刘,我们都老了啊,哈哈哈!”

听后,司机老刘心里大受震撼,停止了发笑。他当然知道午马,她隶属的十二大将,可是让协会十分头疼的一个存在呐,而陈琉钰这初来乍到就给协会送上了这么一份大礼——要知道最近狂蛇一口气将协会的五个分区端了,并且囚禁了许多成员,搞得协会内部人心惶惶——而且还为守护梅姨屡次犯险,崇敬之意瞬间在老刘心中油然而生。他心中突然坚信,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日后将会在适能者的世界产生非同凡响的效果,并可能带领适能者缔造出属于自己的一方土地。

夜幕逐渐降临,黑暗再次席卷天空,苏钰街中,数不胜数的愤怒的人们开始举牌上街游行,牌上显眼的写着几个大字:消灭适能者!喧闹充塞着天空,愤怒弥漫在空气中一点即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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