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见这一剑虽然插得很深却并未直中心脏,依靠强悍的身体应该不多时就能自行恢复,当下放下心来,低声问道:“臭小子,你怎么样?”
杨泽池苦笑道:“还好,死不了,阵破了么?”
龙点了点头:“嗯,你这招戮己伐人误打误撞冲破自己的心魔,阵法已消,不多时就应该恢复感觉了,那布阵之人被破了阵法,必然遭到反噬,一会恢复意识就是抓他的最好机会。”
杨泽池只觉得身体一阵摇晃,朦胧间看到勒西正大力的摇晃自己:“贤弟,别睡,快起来,坚持住,我马上把你背回营地!”
原来已经排完毒的勒西发现自己胸口中伤,又口吐鲜血以为自己要死了,正一脸担忧的摇晃自己,怕一会意识模糊死在睡梦中,自己被他摇的难受,涩声道:“大哥,我没事,那人被自己的阵法反噬,也应受了伤。”问了龙那人方位指给勒西,让勒西去擒了他。
勒西见他还能说话,松了口气,又大吼一声:“杀我弟弟,找死!”说完拿了金戟便冲向黑暗。只听得林中兵器相撞金鸣之声不断响起,也不知道是谁占了便宜。
林中只剩杨泽池一人,虽然看起来浑身是血模样颇惨,其实伤势已恢复七七八八,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时龙突然开口道:“这阵法虽然伤你不轻,却帮你度过心魔,也算不亏。”
杨泽池神色黯然:“心中有魔却又无法成魔,面对至亲之人仍然无法潇洒自如,而且阵中母亲似乎有所感应,这次伐陆,陆易晓那厮必然会以母亲性命相威胁,到时如何去做我至今也未想到万全之策。只希望母亲不要因我而死,她可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龙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也无需过分担心,至少你母亲现在是安全的,陆易晓不会傻到这么轻易就杀死你母亲这个王牌。”忽而又笑道:“你不是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却又为何陷阵之时宁可自己不要性命,也不杀你父亲,而你明明知道那不过是个幻影?”
杨泽池也笑道:“活着固然重要,因为只有活着才可以宣扬自己的“道”,但若因为过于执着,为了活着放弃自己的“道”,岂不是本末倒置,舍近求远了?”
龙问道:“那你的“道”又是什么?”
“天下人,”杨泽池低语,突然一股豪气跃然脸上,“我要继承父之遗志,让这世间再无战争,让普天之下再无人受到伤害!”
龙深深的叹了口气。
杨泽池奇道:“你叹什么气?是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太累,那也是没有······”
龙还未等他说完抢先道:“你这志向实在狗屁不通,粪尿不是!”
杨泽池大怒,自己从未对别人说起自己心中所想,今日说与了他,却被他骂的狗血淋头,实在可恶,刚要反驳,却见自己身前突然落下一人,那人浑身是血,四肢尽无,端的残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勒西也赶了过来,收了金戟嘿嘿一笑道:“怎么样,兄弟,他有陆易晓的情报不便杀他,我断了他四肢为你报仇解恨,你可还满意?”
杨泽池冷汗直冒,暗想这勒西也忒残忍,自己以后万万不可与他为敌,要不然做人彘的滋味自己可不想尝第二回,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黑衣人好半天才苦笑道:“哥哥心意我领了,只是你这也太过了吧,这人被砍了四肢莫不是已经死了?”
“贤弟放心,我擒了敌人经常割其四肢,这方面也算小有经验,伤口也都为他简单的止了血,他大概是疼晕过去了吧。”说到这又踢了黑衣人几脚,“伤我胞弟,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之,这点刑法算是轻的了。”
龙在杨泽池心里问道:“你还打算吃他的舌头吗?”
杨泽池满脸无奈,也不答话站起身对勒西说:“还是先赶回军营吧,迟则生变。”
勒西没见到杨泽池具体伤口在哪,虽然觉得他回复有些快,也并未多想,只应了一声,夹起黑衣人,扶着杨泽池就向营地走去,勒西九尺有余,那人身为刺客本就不高,勒西用手臂夹着他就如夹了一只猫一般轻松自如,一路上和杨泽池有说有笑,丝毫不累。只不过二人都过于疲倦,均未发现,一只墨色的乌鸦,在无月的天空盘旋了几圈,朝着北方飞去。
同夜,王城。
“大王,暗鸦来报,刺杀失败,龙触被生擒。”
正在写字的年轻人身体微微一颤,笔上的墨汁把持不住滑落在宣纸上四散开来,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瑕疵,“天凉了,秋天到了。”少年披了件外衣说道:“还有救吗?”
来人回道:“四肢被断,现在生死不明。”
“嗯,”见来人还不离去,少年皱了皱眉:“还有事吗?”
“我来的时候,看见杨夫人正在来王城的路上,大约一炷香的时候便能到了。”
少年笑道:“我这个姑妈老是喜欢深夜扰人休息,”说完回头对身后的仆人吩咐道:“她来了就直接让她进来吧,顺便让御膳房准备些吃的。”
第二日一早,杨泽池起身,只觉得身体异常沉重,好半天才起了身。羽璇在他旁边睡得正熟,萧丹枫却没了踪影,杨泽池知道他素来早起,也不奇怪,只用清水洗去昨晚身上的污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在营地四下逛了起来。
士兵们大多还在沉睡,杨泽池不方便在营地里行走,只往林中走去,心中问起龙:“为什么我伤势已经痊愈,身体仍感觉这么沉重?”
龙一晚没睡,正要在白天补补觉,不耐烦的回答他:“你傻啊,你以为你这恢复能力是老天给你的吗?是消耗你的体力换来的,这么大的伤势一晚上就恢复,你哪来的那么多体力,自然会难受了,不过也影响不大,多吃点肉就补回来了。”
杨泽池点了点头,忽然听到笑声,也不再打扰龙,径直朝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到了才发现是萧丹枫和勒西二人正在聊天。
勒西见了杨泽池,满脸的笑意:“老弟怎么样?昨晚的伤有没有什么问题?”
杨泽池看见勒西腿上绑了绷带,想起昨晚自己和他生死与共的场景,不由心中一暖道:“让哥哥担心了,我已经痊愈了。”
勒西自然不信,大叫着哪有这么快就能痊愈的人,非要让杨泽池解开衣服让他看,无奈杨泽池只好解衣证明,勒西看到他光洁的皮肤,连结痂都没有,不由啧啧称奇。问他怎么才能这么快就让伤口恢复。
杨泽池答道:“我有一军医,会些旁门左道的法术,虽然打架不行,但是治疗却还可以,如果大哥不嫌弃,我可以让她也帮你治治,你看如何?”
勒西大喜,要知道虽然他的伤并不严重,但毕竟是凡胎肉体没有十天半月绝难好透,与陆易晓之战在即,必然会影响发挥,但若真如杨泽池所说,能快速恢复伤势,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那人是谁?快告诉我,他要能医好我,我必重重赏他。”
杨泽池与萧丹枫对视一笑:“那人说来你也见过,就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丫头。”
勒西想了想,道:“哦,就是羽璇姑娘吧?没想到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还会医人救命之术,老弟和你在一起真是随时都有惊喜啊。”
杨泽池道:“现在就去叫她吧,刚才我还看见她就在我旁边睡着呢。”
勒西忙摆手:“不急不急,我这伤早会晚会影响不大的,不要打扰了羽璇姑娘的休息。”
杨泽池笑道:“不妨事,这丫头本来就没事干,到时治完了伤再休息也不迟。”说完拉着勒西回了营地。萧丹枫也跟在了后面。
到了营地,羽璇还在睡觉,杨泽池让萧丹枫去叫她,他与勒西在旁边等着。见萧丹枫过去,杨泽池暗笑,打扰羽璇睡觉肯定会被她骂,说不定还会吃几记粉拳,自己可不傻,这种苦差事就交给萧丹枫好了,反正他也不怕打。
“哥哥从那个刺客身上问出什么了吗?”
勒西听杨泽池这么一问正色道:“什么也没问出来,那人也算有骨气,受了那么多刑罚却什么也没说,我敬他是条汉子,给了他个痛快,兄弟不会怪我吧?”
杨泽池有些失望道:“真是可惜啊,咱们费了那么大力气抓到他,却什么信息也没得到,不过也算正常,他在陆易晓手下办事,应该早有被抓的觉悟,他真说出什么我们反倒是怀疑了。”
当下两人无话,又等了半晌,羽璇才一脸不情愿的跟在了萧丹枫后面走了过来。
杨泽池明知故问:“怎么这么久?”
萧丹枫一脸无奈:“她说先要打扮打扮,耽误了些时间。”
羽璇一脸怒气道:“你知不知道人家又照顾你了一晚,昨天你浑身是血,到了营地便晕死过去,要不是本姑娘神医妙手,活死人生白骨你早就没命了,还能现在这么嚣张的命令我?”
杨泽池知道她说照顾别人就是在那人身上躺一晚,只不想计较这些,顺着她说道:“是是,羽名医,这里有个病人还望您能高抬你的妙手活活死人,生生白骨吧?”
羽璇头一扭:“哼,你以为我治病和你杀人是一个道理吗?昨晚我为了治你费了老大力气,今天刚醒又叫我医人,你真以为仙······,嗯法术不要钱嘛?”似乎萧丹枫叮嘱过她,索性没有说漏了嘴。
杨泽池还没说话,勒西却抢了个前:“羽璇姑娘,你若不想医便不医,等姑娘心情好了再医便是,我不着急的。一切以姑娘为主。”
羽璇歪头看向勒西笑道:“咦,这个大叔还是蛮讲道理的嘛,若是那只死羊我就不医,要是你的话帮帮你倒是无妨。”
勒西听了大喜:“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很善良,你学医术真是天下人之福啊。”
羽璇笑眯眯的看着他:“哎呀,没想到大叔脸黑似墨,却嘴甜如蜜,莫不是那喜欢吃蜂蜜的黑瞎子成了精?”
勒西似乎老脸一红,“姑娘不要取笑我了,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羽璇伸出一只洁白的小手道:“我医人也不白医,你总得给我点好处吧?”
勒西挠了挠头:“我并没有什么好东西啊,想来金银珠宝姑娘必然是看不上眼的,姑娘是女子也不会要美人佳丽。”
羽璇想了想道:“我要你许我一件事情,这件事我虽然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在说与你听,那时你可不许抵赖哦。”
勒西一拱手:“但凭姑娘吩咐,勒西万死不敢违约。”
羽璇听他答应的爽快也是高兴:“你也别老姑娘姑娘的叫我,杨大哥他们叫你大哥,我是他妹妹,你也叫我璇儿好啦。”
“璇儿,妹妹?”
“哎,在呢,大哥有何吩咐?”羽璇学着士兵的样子,给勒西敬了个军礼,引得勒西哈哈大笑。
杨泽池暗想这勒西莫不是喜欢上璇儿了吧,璇儿灵动活泼勒西喜欢本不奇怪,但她早已有心上人了,自己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勒西呢?话说萧丹枫比自己聪明百倍,这点事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想想他和勒西为了羽璇打起来的画面都让人激动不已,即便不打起来,能看到萧丹枫生气的样子也不亏啊,那可比自己看见流星坠地的情况还少,准确说应该是一样多,这两个场景自己都没看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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