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持续到了十一点多才散去,江嘉升虽然喝的有点醉,不过头脑还挺清醒,今晚他心满意足,同学们对他的态度让他非常高兴,甚至在出租车上还对着司机大喊自己就是成功的企业家。回到酒店,洗完热水澡后,醉意彻底被清洗掉,他坐在那里抽起烟来,同学会上的情况一次次从他脑海里出现,时不时的让他嘴角泛起微笑。现在他完全能理解妻子望夫成龙的想法,也对自己二十年来毫无作为而感到羞愧。他想要与妻子和女儿分享此刻的想法,可是想到这是个谎言中的自己,他制止了自已。
忽然有敲门声,他本以为是有老同学同住这个酒店,是过来打招呼的。他打开了房门,门口是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女子,穿着一身像仿名牌的服装,穿着平底鞋,背着一款名牌包包,给人的感觉就是她想让自己穿着名牌,显得高贵,却由于经济拮据或者审美不足造成高贵不足,庸俗有余。她扎着一马尾辨,清澈的眼睛,素颜,个子挺高,倒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江嘉升对她有点眼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没想起来。其实她就是前文所提到的女大学生——梁敏如。不等江嘉升说话,她便走进了房间,仿佛熟悉一切一样。
“您好呀,先生。”是梁敏如先开的口。
“你好,你是谁,怎么进我的房间。”江嘉升反倒被弄的不知所措。
“Tecen联合创始人,”梁敏如看着江嘉升,说道,“您一定很有钱吧?住的酒店就是不一样,像您这样的人,我还以为会带着几个保镖之类的,没想到就您一个人,我敲敲门就可以进来了。”
“你认识我?我没见过你,你怎么知道我的?”江嘉升从上到下打量着对方,并不像卖淫的女子,而是对自己很熟悉的样子,像是有备而来,他只能继续问道。
梁敏如从包包里掏出一张纸,江嘉升认出可能是之前在半山餐厅里曾国勇手里拿着的同学会与会人员名单。小姑娘开始念:“江嘉升,Tecen联合创始人,投资人… …“
江嘉升终于认出她是半山餐厅迎宾员中的一位,心里安定起来,他打断她的话,说道:“你不就是半山餐厅迎宾员的一位,你怎么跟来我住处了?有什么事吗?“
“是的,师哥,我是北江大学的学生,我叫梁敏如。”梁敏如说道。
“是余老师叫你来的?有什么事吗?”江嘉升问道。
“不是的,是我自己来的。”
“什么?你找我来干什么?还这么晚。”江嘉升被弄得晕头转向,他问道。
“我想请师哥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你说吧!”
“能…能…借我…五…五…千元钱吗?”梁敏如嗫嚅道。
“什么?说大声点,没听清。”江嘉升没听清对方所说,他问道。
“能…能不能…借我五千元。”梁敏如说道。
“什么?我才第一次见,不是,第二次见到你,才知道你的名字,北江大学的学生,说是我的师妹,我都不能肯定你的身份真假,你竟然和我借钱?”江嘉升被面前这个不知所谓的小姑娘惹得有点生气。
“师哥别生气,是真的,是真的,我真是北江大学的学生,”梁敏如看到江嘉升生气的样子,她紧张的从包包里拿出学生证,说道,“我还带了学生证,师哥看。”
江嘉升看了看学生证,与梁敏如所说内容完全一样。他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小姑娘,说道:“就算是真的,你怎么大晚上跑出来?还向我借钱,干什么借钱?”
“我…我…我看您是Tecen创始人,公司这么大,您…您肯定也不缺钱,那…那么五千元对您来说可能一个早餐钱的事,您就借给我嘛?”梁敏如有点紧张,说话带点结巴。
“呵呵,我有没有钱也不关你的事,你需要钱也不能这样跟人借。”江嘉升说道。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家教最近又没找到,只有在半山餐厅做兼职迎宾员那点收入根本就不够。”梁敏如情绪平静下来,她说道。
“你要钱干什么?”
“还…还…还钱。”
“借我的钱,还钱,我的钱就不用还吗?你还什么钱?”
“借网络贷款,买…买…包包的钱。”
“买包包,还借钱,您真行,真行。”江嘉升看了看梁敏如肩上的包包,价格不菲的样子,他说道。
“师哥您帮帮我,我求您了,我也是没办法了,当时看到这么漂亮,一时没忍住,当时身上又没钱。所以头脑一热就借钱购买了,当时我还有一份家教工作的,本来顺利是可以还钱的。没想到那家人搬离了北川,我丢了那份家教,少了一份收入。师哥您就帮帮我。”梁敏如带点撒娇的语气说道。
“别再胡搅蛮缠,我跟你根本就不熟,你这包包也不值五千吧?我不会帮你的。你走吧,回到学校去。”江嘉升没好气的说道。
梁敏如忽然抽噎了起来,她嘟囔道:“再没钱还,他们就会通知老师、爸妈、同学的,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欠钱的事。再不还就会利滚利,我看您这么有钱的人。”
江嘉升看到梁敏如哭泣的样子,和自己女儿的年纪差不多大,心里怪心疼的。不过这不足以让他伸出援手,在梁敏如身上他看到了赌徒的影子,他身边牌友中有这样的人,输了就可怜的样子,然后借钱,借了继续输,永不放弃,所以他坚信这次帮了梁敏如,就会有下次,下下次。他说道:“你可别哭,我可不是你的爸妈。”
“范泽举同学就是这样自杀的,再这样下去,他们一定会催债的,我可怎么办?”梁敏如抽噎着说道。
“行了,行了,回学校去,告诉老师,或者报警,让他们帮你,去吧,回学校去,那里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江嘉升说道。
“不行,我不能让老师知道,也不能报警,是我自愿借钱的,还签了合同的。”梁敏如抽噎着说道。
“那我也没办法了,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梁敏如忽然大哭起来,并没有离开的准备。
江嘉升不知所措,只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等待着梁敏如平静下来。
过了几分钟,梁敏如稍微平静下来,然后说道:“师哥如果你帮我,我…我…可以出卖我的…我的身…身体,我只要五千元。”
这句话震惊到了江嘉升,他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年纪轻轻,哭红的眼睛,尚未成熟的样子,完全让江嘉升联想不到性。他将她的包包拿过来,这吓她一跳,低着头,等待着被宰割,而他没有进一步的意思,而是将她包包里的东西一并倒到桌子上,然后说道:“以这包包为抵押,借您五千元,不用利息,还完钱后,再来取包包。”
梁敏如害怕和沮丧的脸立马开心了起来,这个包包忽然在她心里仿佛一文不值似的,她说道:“谢谢师哥,谢谢,我一定会尽快还完的。”
江嘉升并没有足够的现金,他加了梁敏如的微信,然后转账给了她五千元。梁敏如拿起自己的东西,高兴的离开了酒店,眼睛放着希望的光芒,仿佛看到了黎明的光辉一般。虽然江嘉升本不愿意借钱出去,不过现在他却莫名的感觉到开心,闭上眼不是同学会上自己风光的样子,而是梁敏如还完钱开心的笑容,他想到自己的女儿领取到大学通知书的样子。
翌日,梁敏如便联系了“魔鬼”黎起龙,将本金及三个月的利息归还,而黎起龙提出的提前还款还需要收取百分之十的手续费用,梁敏如也照单全收,为了不被这个“魔鬼”将自己拖着走向范泽举的悲剧,她做什么都愿意。而这次借款不到一个月的时间,3100元,她总共归还了4126元,高利贷之可怕,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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