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巨鹿郡平山乡
天色已经昏暗,吴岗四人回到他们的破院外,推门直奔正屋,却见今日值守大殿的张闿、宁义已经回来了,而且把今晚的吃食也取了回来,正在摆放。
“大师兄好!五师弟好!六师弟好!七师弟好!”
张闿连忙起身,对众人一一招呼,宁义则无聊地在一旁跟着拱手作揖。
杜远几步上前,看了看陶盆里的吃食,撇了撇嘴,“没有麦饼!”
吴岗好奇地问道:“三师弟、八师弟,你们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张闿连忙解释:“大师兄,不是我们私自早回的,是严政严师兄说明天是圣教大祭的日子,这次大祭正好其他分坛的头领也在,要办的格外隆重,所以让我们早点回来休息。”
这理由有点牵强啊,吴岗心想,但也难得深究。
圣教祭天仪式分三种,第一种是每天的小祭,由信徒自发进行,也可以在广场祭坛下由分管的执事带领下进行。
第二种是每隔十天一次的中祭,除了实在不能离开岗位的,所有信徒都得参加,在广场中集中进行,以前是由师父主持,这几年,已逐渐由总坛方师高升高师兄来主持了。
第三种就是每三个月进行一次的大祭,由师父亲自主持,仪式更隆重,时间更长而已。
中祭大祭之后,圣教都会为全体信徒改善一下当日晚餐,是圣教的大日子。
吴岗正在回想曾经参加过一次的圣教大祭的场景,屋门一下被撞开了,一条大汉大步走了进来,带着满身的怒火,来人正是邓茂。
众人急忙站起朝着邓茂行礼,邓茂却没有理会,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包袱一把甩在火炕上,一道武师境以上才会具有的因真气在体内剧烈运转造成的气劲,使众人都后退了一步。
邓茂冲着张闿恨声说道:“张师弟,你看好了,包里有十四张麦饼,十二张是师父今天带给你们的,还有两张是我送给你张师弟的。”
张闿惊慌失措地看着邓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邓茂接着挖苦道:“张师弟,你可真有本事,昨天我就少数了两张饼,你今天就跑到严师兄那里去告状了,明天你还会去告什么?”
张闿脸一下涨的通红,急忙解释:“邓师兄,我不是故意的,今天要下值的时候,我看见严师兄在大殿外站的无聊,就和他聊了两句,本想夸你昨天给我们送了十张麦饼,哪知严师兄一听就脸色不好看了,让我和宁师弟先回家了。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是因为你贪了我们两张麦饼。”
唉,你少说两句话会死啊,吴岗心道不妙。
只见邓茂听到张闿的最后一句话,本来已经要熄灭的怒火一下就冒了起来,一把抓向张闿胸口,说道:“你敢再说一遍?”,眼看要失去理智。
吴岗一下闪身挡在了张闿身前,大声喝道:“邓师兄,请冷静!”
众人一下紧张起来,裴兴悄悄地走近吴岗身侧,准备情况不对就先出手。
大喝之下,邓茂清醒了一点,放下了手,怒声问道:“吴师弟,你想怎么样?”
吴岗沉声说道:“张师弟是什么样的人,邓师兄你还不知道吗?他就是管不住自己那张破嘴,没有坏心的。”
说完,从土炕上的包袱中取出四张麦饼,一把塞进邓茂手中,“邓师兄是武师级别的高手,体力消耗比我们大,本来就应该多吃点,算师弟们孝敬师兄的。”
邓茂捏了捏手里的麦饼,冷静下来,盯着吴岗沉声说道:“吴师弟果然厉害,怪不得他们都说你是个人物,我给你面子,这事就算了。”
邓茂又想了想,从手里数了两张麦饼,甩在包袱上,对着张闿喝道:“管好你的臭嘴!”说完,转身出门而去。
望着敞开的屋门,大家面面相窥。
“三师兄威武啊,几句话就弄回两张麦饼,以后你多说几句,我们就不缺麦饼吃了。”只听宁义挖苦道。
杜远却说:“大师兄,你就不该把麦饼还给邓茂,留着咱们自己吃多好。”
“你想让三师兄让邓茂打死啊?”范成帮着解释道。
张闿感激地看向吴岗。
吴岗正想说点什么,却见廖化和周仓提着木枪走进屋来,廖化回手关上了门,两人一齐拱身作揖,“大师兄,我们回来了。”
吴岗随口问道:“没事吧?”
周仓连忙抢先回答:“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吴岗望向廖化,却见廖化沉着脸没说话,满脸都写着“有事”,吴岗又打量一遍二人,全身上下没伤没痕的,有事也不会太大。然后给廖化打了个眼色,招呼众人开始吃饭。
闲话少说,一会功夫,晚餐就已经吃完了,众人三三两两在屋里或坐或站,要么聊天,要么打闹,还有发呆的。
吴岗在土炕上正位坐下,“大家都过来坐好,有事要说。”
众人都一下围了上来,周仓还乍呼呼的问道有什么事。
看见大家都坐好了,吴岗才对廖化一点头,“廖师弟,你说说今天巡逻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周仓一听急了,连声说:“我不是说过没事的吗?”
吴岗冲周仓一瞪眼,厉声低喝:“闭嘴!”
一帮师兄弟里面,周仓是除了吴岗谁也不服,见吴岗认真起来,只得乖乖地闭上了嘴。
其余众人见状,一下来了精神,齐刷刷地望向廖化。
廖化也不怯场,清了清嗓子,慢慢道来:“今天一大早,我和四师弟一同出了南门,围着村子先向南面,再转向东边再转向北边,按大师兄的吩咐,我们只离围墙不到五里的地方巡逻,再因为天气好,走的快,刚过午时不久,就已经绕到村子的西南面的野狐岭边上了,眼看着要不了多久就绕村子一圈,可以回家了。
这时,四师弟不走了。”
“怎么了?”众人正听地无聊,知道好戏来了,都望向周仓。
周仓嘟噜着:“转了一大圈,毛都没见到一根,我还想给师兄弟们弄点野味,空着手回去,多没面子啊,是不是?六师弟、八师弟。”
杜远、宁义连忙摇手,道:“无妨的,无妨的。”
廖化继续说道:“四师弟不往回走了,一定要进野狐岭,说要打一只野狼给大伙带回去。”
“哇”众人都惊叹一声,周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打到。”
廖化皱了皱眉,瞪了众人一眼,“我说了,大师兄不让我们冬天进野狐岭,野兽都饿疯了,太危险了。但四师弟不听,一定要去,我怕他出事,也就跟着去了。”
周仓小声说道:“明明自己也想去,你要多劝几下,我也就不去了。”
廖化有点尴尬,正想解释什么。吴岗打断了他,“说重点,进去之后碰到什么了?”
廖化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我们沿着上山的小道,一路向山里走去,走了几里地,都翻了好几座山梁,还是没有发现活物,林子越来越密,已经到了我们以前没来过的老林了。
前面有一座山岰,三面环山,一条小道通了进去,我感觉不对劲,就想就地返回了。四师弟却说,来都来了,到前面山岰里看看,说不定有好东西。”
周仓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这回没有打断廖化。
“我们刚走进山岰几十丈远,四师弟就发现了前面山头上出现了一颗狼头,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们,也不冲过来。我这才四下一打量,坏了,三面山头上不断有狼头冒出,后侧的山坡上也有两匹狼,正慢慢地往我们进来的小道摸去,明显是想来一个四面合围。”
“嘶!”众人听到这里,都倒吸一口凉气,一下紧张起来。
廖化还是慢条斯理地讲着,“就在这关头,四师弟却突然大喝一声:来啊,爷爷会怕了你们这帮孙子!说完,就想冲上前去。我知道一两匹狼我们还可以对付,但十几匹狼我们上去就只是送死,我一把拉着四师弟,转头就往进来的小道冲去,想趁着包围圈合上之前冲出山岰。”
众人摇摇头,都知道狼群的狡诈,既然头狼出现了,肯定是合围已成,怎么冲得出去?但这时,他们两个大活人就在面前说话,还毫发无伤的,大家都觉得奇怪了。
周仓不耐烦廖化说的太慢,抢过话头,大声说道:“说时迟,那时快,我和二师兄冲到岰口,只见两头狼已在山道边一丈左右了,正在昂首望着我们,明显是被我大喝一声吓呆住了,我们从它们中间冲了过去,它们都没有扑上来。我们就沿着来路一通飞跑,一会后面就传一阵狼嚎,狼群追了上来,我们赶紧跑啊,跑过两道山梁后,怎么没声了,回头一看,乐了。你们猜怎么了?”
大伙都奇怪了,狼群是肯定跟到追呗,这帮家伙有的是体力,为了捕杀猎物,它们可以不吃不喝地追上几天几夜。
周仓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接着说:“我们回头一看,追我们的一群笨蛋,居然追错路了,追到进山的另一条小道上去了,哈哈,笑死我了!”
“后面有虎!”裴兴冷静地插了一句,不再言语了。
“什么?”众人都快被惊岔气了。
“对啊!”吴岗一拍脑袋,“这一下就全说通了。”
众人中廖化、范成反应过来,张闿、周仓、杜远、宁义还疑惑着,周仓问道:“哪有老虎?我怎么没看到?”
吴岗解释道:“四师弟喊一声怎么会吓呆了饿狼,是狼群发现了有猛虎靠近,被吓住了,然后和你们两个一样,夺路而逃,只是你们逃往村子这边,狼群则往深山里逃了。”
四人这才明白过了,周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和二师兄也觉得奇怪,只是没想明白。还是五师弟聪明!”
范成还有疑问,“猛虎怎么会跑到大山边上来了,莫不是深山里有什么变故?”
野狐岭是太行山的一条余脉,山势都比较平缓,也不高,除了狼群,一直没听说过有猛兽出没。
“反正二师弟和四师弟都平安归来了,就不用多想了。只是,四师弟违反规定私自进山,罚打扫茅厕五天,再犯就加倍重罚。有意见吗?”吴岗望着周仓,周仓低下头,低声说:“大师兄,没有意见。”
杜远和宁义偷笑起来。
“就这样吧,大家还有话吗?”吴岗总结性地结束了这场内部审判。
接着一众师兄弟却扯着廖化和周仓围成一团,让他们再仔细说说,周仓摆头晃脑地说得唾沫四溅,倒象是立了天大的功劳。
几盏茶时间,屋内逐渐平静下来,“不早了,休息吧”,吴岗打了一个哈欠。
众人洗漱一番,上床照样背诵经文,之后照样是背着背着就一个接一个地睡去了,吴岗也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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