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3年冬,冀州巨鹿郡平山乡。
一夜无语,次日清晨,吴岗从沉沉的睡眠中醒来,头昏脑胀的,但还是忍不住在想三个月后的起义,怎么才能活下去?
在起义前,带着师兄弟逃跑?他们肯定不会跑的,他们不像吴岗,对圣教的感情深的很,圣教就像他们的家一样。
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掉?也不行,先不说跑出去,一个人在这乱世能不能活下去,就说抛弃这帮兄弟,放任他们自生自灭,他怎么作的出来?
要不积极参与起义,争取早日立功,进入决策层,改变黄巾起义的结局?这也太难了吧,就他这样一个初级武士,碰上关羽、张飞,一个喷嚏就会把他打飞,还不如程远志和邓茂呢。
直到出了门,被冬日的寒风一吹,他才清醒过来,放下心思,开始了每日的晨练。
列队跑步之后,大伙练起了莽牛劲,不知是近几日吃的比较好,营养跟上了的原故,还是昨日大祭时,师父一通天花乱坠地讲经,让他们开了窍,反正今日练起莽牛劲,感觉比往日轻快了一些。
不一会莽牛劲功法又施展到第三遍了,第十一式牵牛下井,曲膝弯腰昂首,右手往左侧一拽劲,身体随着这股拽劲顺势而起,第十一式完成,第十二式气冲斗牛,吴岗双脚一蹬地,双手曲臂上举,一挺胸,从腹出提出一口气,只要从嘴里用力喷出就成功,但运转至胸腹的真气一滞,已从腹中提升到咽喉的一口气被哽了回去,难受得吴岗一个浪步,差点摔到。
“只差一口气了啊!”吴岗懊恼地直想捶胸。我是不是没有练武的天份啊,眼看师弟们一个一个的超过他,吴岗绝望地想到。
吴岗没有把心情流露出来,招呼因练功各有所进展而兴高采烈地师弟们,把昨天严政吩咐的差事安排说了一遍,众人虽然觉得的奇怪,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早饭后,吴岗叮嘱众人一番,又和周仓一起进了大院,换上一身装备,来到内院大殿前,替下了晚班的守卫,开始了一日的值守工作。
时间在吴岗胡思乱想之中过的飞快,转眼就过了午时了。
这时,只见高升领着一名道士模样的中年人,从会客大殿出来,直往内院大殿而来。
这个道士模样的中年人,不修边幅,穿着一件破烂看不出本色的道袍,乱糟糟的一头乱发,胡乱地用草绳在头顶扎了一个发髻,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全是沧桑,只有一双灵动的眼睛表明他不平凡的身份。
不见高升通报就直接领着那邋遢道人进行了大殿,看来是有预约的。
又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只见高升和严政从大殿里出来,严政对周仓说:“周师弟,你去前殿叫一下龚都进来。”
周仓挠了挠头,应诺而去。
高升却打量了吴岗好几眼,说道:“吴师弟,师父叫你进去,有话对你说。”
吴岗躬身作揖道:“诺!”
正想转身进殿,却想起一事,“这门口不是没人了吗?”吴岗问了一下。
高升微笑着说:“去吧,我和严师弟在这里看着。”
吴岗回道:“那多谢高师兄和严师兄了。”
说完就把长枪往墙边一靠,转身进殿了,但刚进殿门几步远,就听到身后“嘎吱”一声,殿门被高升、严政关了起来,心里一惊,心想:什么事,还要关着门来说?昨天宣布造反的大事也没见关门啊。
这时也容不得吴岗多想了,因为他已经来到大殿内的三层台阶前,台阶不高,台阶上的平台只不过比下面高出二尺多的样子,平台上正面一张矮桌几后面跪坐着张角,两侧的竹席上右边跪坐的是马元义,左边则是刚才进来的邋遢道人。
平台上三名道士也不看他,正在相互交谈着。
吴岗走到台阶前,跪在地上,一磕头,“徒儿吴岗拜见师尊!”
转向马元义,又一磕头,“拜见马师叔!”,然后看了一下邋遢道人,不知道如何参拜。
张角笑着介绍,“这位也是你的师叔,于吉于师叔。”
吴岗对着于吉也是一磕头,“拜见于师叔!”
心里却想,这个于道人可是三国里的名人啊,怎么会是张角的师弟,没听说过啊。
张角待吴岗见礼之后,说道:“岗儿,你上台来,让于师叔好好给你看看,你自幼骨格精奇,福泽深厚,于师叔精于相人,让他给你算算前程!”
吴岗心里一阵恶寒,这也太象是江湖算命拉皮条的口气了,师父不会是闲的无聊了吧。
但这也不容他拒绝,只得三步上了台阶,走到三人面前,转头望向于吉。
于吉则神情古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吴岗正纳闷的时候,就听耳边猛得响起张角的一声道呼:“咄!”,一道惊雷在吴岗脑海里炸响,吴岗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全身肌肉失去控制,跌坐在地上。
只见马元义和于吉一齐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向吴岗一指,一道无形气劲象锁链一样缠上了吴岗,使吴岗保持住打坐姿势,动弹不得。
接着,三个道人眼中精光大现,六道目光尤如实质般射进吴岗双眼,瞬间钻进了吴岗的脑海,最后听到张角一声疾呼:“冤孽夺我徒儿躯壳,还不现形?”
之后,吴岗就陷入了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鼻不能闻,舌不知味的黑暗之中,思考都陷入停顿。
“惨了,这下死定了!”,最后一道念头在心中闪过,吴岗就彻底迷失在虚无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微弱地不屈意志在虚无中升起,“就这样死掉了,才TM穿越半年,故事才开头,就被人识破干掉了。我的主角光环呢,我的不死之身呢,贼老天,你TM地在耍我啊!”
在两世无尽怨念的灌注之下,那股不屈的意志越来越强大,最后已然响彻整个虚无空间。
“贼老天,我诅咒你注定被人推翻打落红尘,生生世世饱受轮回之苦,子孙后代都如我这般的贱命!”
虚无空间最终承受不住不屈意志的激荡,轰然崩溃。
“岗儿的灵魂的确已经死了,应该是在半年被人击中后脑时就消散了。”
一道声音传进了吴岗的耳朵,我难道还没有死吗?
“不过占据这付身躯的魂魄却非常奇怪,没有夺舍的痕迹,应该是转世而来,但怎么会转世到成年人身躯里,却是前所未闻。”
吴岗这下听清了,是于吉的声音。
马元义的声音响起,“从这个魂魄的记忆片段中看到的景象简直是匪夷所思,有奇装异服的人群,有钢铁怪兽,有直插云霄的高楼,还有毁天灭地的武器,莫不是从传说中的三千大世界中的另一个大世界转世而来?”
张角肯定的说:“这是唯一的合理解释了。”
言罢,四周一下沉默了。
正在吴岗以为又被切断了六识的时候,三道清流进入了他的脑海,一股舒爽的感觉从脑海而下传遍了全身。
吴岗猛地一下睁开了眼,一下看到三张笑眯眯盯着他的面孔,他脱口而出,“怎么了?”
只看张角微笑着说道:“岗儿,哦,错了,应该叫你吴道友吧,你前世也叫吴岗,能说说你的来龙去脉吗?”
吴岗楞楞地望着张角,迟疑地说道:“我前世因绝望而自杀,本以为魂飞魄散,却没想到醒来后变成了这个少年,周遭的一切全然不识,前世的记忆又支离破碎,与当下完全不同,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张角三人点点头,认可了吴岗的解释,张角继续问道:“那吴道友如今有何打算呢?”
这句话让吴岗反应过来,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问话,答不好是要死人的。
吴岗爬起身,对着张角就是一跪,“徒儿可当不起道友的称呼,徒儿转世而生,早已和前世缘分尽了,只想在这一世重新作人,师父你老人家对徒儿前身和今世都是恩重如山,徒儿还望师父不要嫌弃,继续认我为徒!”
张角听罢,满意地捋了捋颌下的三缕长须,说道:“也罢,你转世而来,在这世界举目无亲,看在我那可怜徒儿的情分,以及你本心纯良,符合我圣教大义,就继续作我的弟子吧!”
吴岗闻言大喜,知道性命是保住了,连忙对着张角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师尊成全!”
张角点点头,对吴岗说,“站起来说话吧。”
吴岗这才站起身来,走到马元义下方站好,发现背心都全部湿透了。
张角接着说道:“半年前,在和杂役营的一次争斗中,你,哦,你的前身被人用木棒击中后脑,当场就昏死过去。我赶到时,你的师弟们说,你抬回屋时已经断了气,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一会又回过气来,都在说老天眷顾。我想,回过气的已经是你了。”
吴岗想了想,第一次醒来时的情景,点头到,“是的,师父”
“其实,我当时就从你的表情动作发现了问题,你的身体已经换了主人。
但能够实施神魂夺舍大法,最差也要练神术大宗师巅峰的水平,以为师的水平都不能保证成功,这让为师忌惮不已,想过设计直接把你除掉。
但随着你醒来后的表现,内心善良、乐助老幼、安于清贫,与我想象中的魔头形象差距甚远,这又让为师疑惑不已。”
张角继续说道。
马元义接过话题说道:“直到圣教大事在即,我和于师弟都要来总坛,师兄才决定集我等三人之力施展我道家秘传的“搜山检海”大法,对你进行搜魂,查明真相。不料却搜出个天大的秘密,师侄,你从其他大世界转世而来的事情不得再传入第五人之耳,一旦传开,你的性命难保。”
吴岗连连称是。
于吉也说道:“我本来昨天就到的,结果路上碰上了点小麻烦,耽误一天,早知道有这等奇事,我倒是要早点赶来了,呵呵!”
前前后后奇怪的事情一下就明白了,所以吴岗坚信万事万物都是有原因的,莫名其妙之事只是你没发现其中的因果而已。
张角接着说:“你虽然受了点惊吓,但也不是没有收获。你转世到成人体内,神魂与躯体不能作到十分的契合,修炼难度远超凡人,但经此搜魂大法,反而使你的神魂与你的躯体完美地契合了,加之你的神魂不知道什么原因,天然就比普通人强大数倍,以后你的修炼之路将无比通坦,成就必将在我师兄弟三人之上。”
吴岗听罢,再次叩谢张角三人。
最后,张角对吴岗吩咐道:“你今天也累到了,回去休息吧,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直接来找为师。
对了,出去的时候,把高升和严政叫进来。”
吴岗躬身作揖,“诺!”
然后转身走向殿外,将殿门推开,走了出去。
来到殿外,才发现已是黄昏了,在大殿里居然呆了三个时辰。
但这三个时辰里,吴岗却经历了两世都没遇到过的惊险、离奇,直面死亡的绝望、六识剥离的恐惧、对命运不公的怨愤、死里逃生的惊喜、因祸得福的庆幸,象坐过山车一样的刺激着吴岗的神经,让他站到了殿外,都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高升、严政没有在大殿门外,两人站在院坝中央,防止有人接近大殿,晚班的守卫已经来了,正和周仓站在院坝一侧聊天,见吴岗出来,周仓高兴地冲他直挥手。
吴岗定了定神,冲周仓点点头,然后走近高升、严政,躬身作揖,“高师兄、严师兄,师父让你们进去。”
高升对吴岗笑了一下,拉住想问吴岗什么话的严政,一起往大殿而去。
怪不得高升多心,师父这半年来对吴岗的关注,让他这个自诩为师父门下第一人的高师兄,觉得地位受到了威胁。
但如果他知道真实原因,是不是会大骂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过,经过今天这一出戏,师父怕是真的要看重他了。
吴岗拉着周仓往外走去,周仓终于发现周围没有旁人了,连忙问道:“大师兄,今天师父找你谈什么,谈了这么久?”
吴岗半真半假的回道:“师父发现我最近武功进展太慢了,指点指点我。”
周仓惊叹道:“那太好了,大师兄岂不是要功力大进了?”
吴岗这时已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同,以前对身体的感觉总觉得隔着一层什么,现在这层隔核消失了,对全身上下每一处筋骨皮肉都仿佛有了掌控,对周围环境的感受一下灵敏了不少,心想:明天练功时应该会有所惊喜吧。
惊喜比想像中来的更快,晚饭后,应付了廖化、张闿、范成的询问,又开始了每日例行的睡前功课:背诵太平经经文。
但与以往不同,今天吴岗背诵起经文来,没有了以往的晦涩,每一句经文都象是明了在心,比平时快了一大半的时间就超过了以往记录,居然一下就把太平经的第一章内容背诵完了,一股微弱的热流在大脑中升起,盘旋了几下消失了,脑海中一阵舒畅。
吴岗不再犹豫,马上背诵起第二章来,从来没背诵过的第二章经文神奇地出现在脑海中,吴岗同样的明了所有经文的意思,一气把第二章也背诵完了,比刚才要强上不少的热流又在大脑中升起,在脑中盘旋的时间也长了不少,脑海中同样一阵舒畅。
第三章,完成,开始第四章,吴岗压住内心的惊喜,继续背诵。
……
但背诵第四章经文明显不如前三章了,经文开始晦涩起来,脑海中经文的记忆也开始模糊,熟悉地头昏脑涨的感觉也向他袭来。
原来还是有极限的,不可能无限制的让他提升上去,吴岗遗憾地想道。
但转念又一想,这也是合理的,师父虽然说他精神力远超常人,但一天从入门的学徒直接突破到术士境,已经是骇人听闻了,再突破到法宗,岂不是作弊了?
这时,吴岗脑海里的热流已经连成一线,在脑海里有规律地延着一定的路线周而复始的运转,滋润着大脑,每一周天还分出一缕支流流向脊椎,再从脊椎扩散到全身经脉,吴岗感觉到对身体的掌控加强了。
脑海里精气直到一刻钟才慢慢消散。
吴岗躺在炕上了还在想,他的练神术境界弯道超车,已远胜练体术的境界,他是不是该考虑转修练神术啊,到时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岂不快哉!
但又想到,历史上诸葛亮、庞统、郭嘉、司马懿之辈的顶尖谋士,肯定是练神术的大宗师,虽然也能呼风唤雨、召神弄鬼的,但手无缚鸡之力,全凭运筹帷幄之功。
而他现在的处境,等不到那一天,就在战乱中让一个三流武将咔嚓了,岂不冤死?
还是先主修练体术,有了自保之力再说吧。
想着想着,吴岗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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