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4年正月,冀州巨鹿郡平山乡。
一连三日,吴岗五人的猛虎劲功法几乎没什么进展,廖化、裴兴因气血消耗过大又恢复不过来,都有点要走唐周老路的征兆了。众人都明白急不得,慢慢熬上一年半载的,也能进阶,但吴岗为增加大家练功的紧迫感,年前就告诉了其他师弟们三月起事的消息,大家都为练功进展太慢的问题着急起来。
这日,张闿、范成、宁义三人喂马去了,吴岗五人为了减少体力消耗,窝在床上聊天。
不经意又聊起了猛虎劲功法的问题,大家沉默下来。这时,廖化猛地坐起身来,严肃地对吴岗说道:“大师兄,我觉得可以去试一下猎虎。”周仓和杜远一听,一下来了精神,马上表示了赞同。
吴岗看向裴兴,裴兴沉默片刻,平静的说:“可以一试!”
吴岗握了握拳头,“富贵险中求,不过一头畜生,我们好好计划一下,干掉它!”
见到吴岗终于下定了决心,众人都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起猎虎的计划来。
首先肯定要采用两仪三才阵,得弄一块得力的盾牌,吴岗有一把真枪了,还差一把,为预防万一长枪不好用的情况,再准备一把重型武器。其他还有不能随便乱闯,找个合适的地点设伏,派人去把老虎引过来,谁去引之类的行动方案,讨论了好一阵才决定下来。
然后,大伙就分头行事去准备东西了。
吴岗去武具库借出一块大型的生铁盾牌,廖化则去大院值守更衣间借了一把长枪,而其他三人则按照吴岗的设计,用成人腰围粗细的木桩,在中部挖一个手臂粗细的洞,接上三尺长同样手臂粗细的树干,一把一百二三十斤的重型木槌就制作出来,这是吴岗准备好的最后杀手锏。
为了保险,大家还在那块一人多高的生铁盾牌前后两面,用藤条捆上两块三指厚的松木板,加起来,这块盾得有一百多斤,不过,周仓天生神力,举起这块盾,虽然不是毫无感觉,倒也不觉得沉重。
这些准备工作完成后,一个白天也过去了,喂马三人组回来后,听到五人的决定,也都兴奋起来,但被吴岗抢先打掉了同去的想法,只得一起出主意,帮忙完善猎虎计划。
一夜无语,早饭后,吴岗五人带上装备,告别张闿、范成、宁义,早早地出村而去。
从南门出了村子,早春的田野,一片荒凉,积雪还未化尽,白的雪,黄的土,像癞头一样,甚是难看。
五人轻车熟路,不大一会儿功夫,就穿过田野,来到村落西南方向的野狐岭下,也不犹豫,径直延着进山的小道,往山里而去。
山里的积雪还是连成一片,但已经薄了很多,只没过脚踝,高大的青松翠柏遮天蔽日,挡住了寒风,也延缓了众人的步伐。
快到正午时分,众人才来到前些日子廖化、周仓遇到狼群的小山谷,穿过东边的只容两人并行的狭窄入口,进到小山谷中心,也就是谷底,这是一片蓝球场大小的空地,南北西三面都是山梁,通过陡坡相连,山梁和坡地上都生长着高大的林木。
这就是猎虎计划中选定的主战场,考虑到不能贸然在密林中与猛虎进行遭遇战,众人决定在这片空地设伏,派出身手敏捷之人去把猛虎引进小山谷,然后众人突袭合围,一举将其击杀。
而这个身手敏捷的诱饵,就是毛遂自荐的裴兴,吴岗将皮甲给裴兴绑好,一再叮嘱要小心,裴兴却只是拱拱手,一言不发地就冲上陡坡,消失在西边山梁之上。
众人不敢怠慢,在空地靠近山谷入口的边缘准备起来,廖化、杜远二人手持长枪埋进两侧雪堆中,隐藏起来,而周仓则手持大盾站在中央,吸引猛虎的注意,接应裴兴,吴岗伏身周仓身后,手持巨型木槌,准备在周仓挡住猛虎后,给与致命一击。
时间在众人焦急地等待中过去,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半个时辰了,这时,西边远处的密林中突然传来一声震天的虎啸,找到猛虎了,众人精神一振,紧张起来。
两刻钟不到,一道人影在西边的山梁上出现,毫不犹豫地连滚带扑地冲了下来。是裴兴,大伙都松了一口气。但从他身后雪地上的血迹来看,明显已经受伤了,大伙又禁不住担心起来。
三息时间,在裴兴出现的山梁上,一头全身白毛带黑色条纹的成年猛虎,猛地一下跃入众人眼帘,只见它愤怒地仰天长啸,“吼!”巨大的虎啸声震地众人心头发颤。然后,大虎也冲下山来,三跳两跃地,迅速拉近了与裴兴的距离。
裴兴不敢直接从西边陡坡冲进谷底平地,因为吴岗他们在平地的东边一侧,这中间三十丈的平地足以让大虎扑杀他三回。他只得从林地边缘,绕着平地冲过来。只见他跑着之字型路线,利用林地中的大树躲过大虎几轮扑击,惊险无比。周仓忍不住要冲上去接应,吴岗观察到,情况虽然危急,但裴兴的脸色却不见慌乱,看来局面还在掌握之中,就止住了周仓,保持住伏击阵形。
这时,裴兴已经跑到众人西南方十丈远的林地边缘,他躲过大虎一个扑击之后,猛地冲进了平地,往北边疾奔,眼看就要从众人前面三四丈远处掠过,这时,从林地中冲出的大虎,一个虎跃,就直扑他的背心,这却在裴兴的预料之中,他倒地就势往东面一滚,爬起来一冲,人已经在周仓前面不到一丈了,但后面的大虎动作迅速无比,掉头又是一扑,再次扑向裴兴的背心,裴兴已是无力闪躲了,只得倒地前扑。
但这关头,周仓已经向前大跨一步,让过了裴兴,一举大盾,冲着大虎迎了上去。
大虎丝毫没有退意,趁着跃起之势,右掌猛地击在大盾正中,“噗!”一声闷响,虎掌一下击穿了大盾前方木板,又击穿了大盾的两指厚的生铁盾身,再击穿大盾里侧木板,这才止住了去势,这时,虎掌已经差一点就摸到周仓的脑袋了。
“哇操!”众人都被这惊艳一击吓呆了,这生铁巨盾在大虎的攻击下如同纸糊一般,要不是吴岗事先本着保险起见的态度,多给这大盾加装了两层厚木板,就这一下就得让周仓的脑袋开了瓢。
说时迟,那时快,两侧的雪地雪浪翻起,两道人影冲天跃起,手中的长枪如同毒龙一般,刺向大虎的双肋。
“嗷!”大虎痛得一声惨嚎,虎躯一振,一下就把两人震的长枪脱手,人也甩回雪堆之中。
吴岗定睛一看,两把长枪不过扎进大虎两肋不到三指深,就被肌肉夹住了,大虎根本没有大碍,反而激起了凶性。
大虎右前腿一挥,卡住右掌的大盾一下从周仓手里被夺了去,周仓也被拉得一下扑在雪地上。大虎明显对卡在右前腿上的大盾非常讨厌,也不顾众人,左掌使劲的击打大盾,想把右前腿解放出来。
这时,吴岗的巨槌才有了用武之地,趁它病,要它命,吴岗抡圆了巨槌,猛地对准大虎的大头就是一击。
但吴岗好像在大虎眼里看到一丝轻蔑,它不耐烦地将左掌一挥,击在巨槌的侧面,巨槌被带得一偏,砸在地上,吴岗反而被巨大的力量带得也是扑倒在雪地上。
一时间,猎虎的五人全都围着大虎倒了一地,被围猎的大虎反而在专注地在拆解大盾,“噼呖啪啦”地干得真欢。但众人知道,大虎右掌脱困之时,就是众人丧命之时。
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这猛虎如此厉害,估计武师巅峰之境才有得一拼。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儿戏。
在绝望之中,经历过一回真正死亡的吴岗脑海却是一片清明,绝不认命,绝不!
千奇百怪的方法迅速在脑海中展现,突然,他灵光一闪,他还有一招啊!
吴岗四肢一齐发力,跳将起来,从气海中一运真气,识海中的精力也是凝神汇聚,一运口决,对着身前的大虎脑袋就是一声大喝:“咄!”
真气夹带着精力通过大喝之声,一下从耳朵钻进了大虎的脑海,大虎浑身一僵,双目一下迷离了,吴岗的练神术神通“威慑术”一击成功。
吴岗脑海一空,一阵眩晕,差点站立不住,连忙看向其他众人。
众人没有让吴岗失望,马上抓住了这个唯一的机会,周仓已拾起了巨槌手柄,抡圆了,猛地一挥,这一次,大虎再也无法格挡,巨槌一下砸在大虎的脑门上,“咚”地一声闷响,大虎刚要清醒的双目再次失神。周仓也被巨大的反弹力震地脱开了双手。杜远一下接过了巨槌,也是狠狠一下,然后就是廖化,吴岗已缓过劲来,也接上给了大虎一下,又轮到周仓。
“咚”“咚”地闷响不断,吴岗拉住了第三次抓起巨槌还要继续的周仓,“不用了,已经死了。”
众人这才发现,不可一世的大虎双目双耳鼻孔大嘴都在往外流血了,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众人一下都瘫倒在地,哈哈大笑起来,连一旁坐在雪地里的裴兴也笑出声来,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疼得真吸气。
吴岗打起精神,连忙过去查看裴兴的伤势,却发现皮甲被虎爪撕开了口,但人却只伤了皮肉,没有大碍,简单包扎了一下,就都坐下休息了。
“还是大师兄的那一声大喝管用,不然今天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大师兄能不能教我这招啊?”周仓带着希冀地问道。
廖化蔑视了一下周仓,说道:“什么大喝,这是道门神通-威慑术,要高级术士才能学的,就你那练神术水平,还想学?”周仓在练神术修炼上确实没什么天赋,在吴岗的帮助下,也才勉强入门,稳固了初级学徒境界。
但周仓却不以为意,恬笑着说:“我学不会就算了,反正以后都跟着大师兄,遇上厉害的,大师兄就只管大喝,弄昏了,我上去敲闷锤就好了。”大伙都大笑起来。
两三盏茶时间之后,见众人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吴岗就叫裴兴坐到一边,其余四人一齐动手,用准备好的镔铁短刀,就是诸燕送的那把,以及从朱胖子那里借来的砍骨刀,三下五除二地就将大虎剥皮剔骨,分成了几堆,虎皮一堆,虎肉虎骨分作三堆,一堆得有五十多斤,内脏除了心肺,都甩在一边,连同剥了皮的虎头算作一堆,然后找了些松叶包裹起来,用藤条捆上,这才完事。
吴岗还特意在大虎的脑袋和内脏中仔细搜寻一番,却没有发现传说中的内丹之类的东西,不知道是这家伙水平太低还是根本没有这类东西。
天色已经不早,众人将内脏挖坑埋了,并把现场的血迹用雪盖上,这才一人一包背起战利品,沿来路出山,往平山乡南门而去。
天色昏暗众人才进了南门,招呼上在南门守望的宁义,回到了他们的破屋。
略过众人的喜闹不说,吴岗先让大家取出一包虎肉,清洗过后分成小块,在屋内的柴火上用树枝穿起烧烤,再撒上少许粗盐,不一会,屋内就肉香一片了。
直到快把一包虎肉吃光了,众人才摸着肚子东倒西歪地坐下不再动弹,平均一个人怕吃了有三四斤肉,放到现代来,怕能拿下个吉尼斯纪录吧。
歇了半响,吴岗吩咐众人将剩下的虎肉处理了,免得坏掉。他自己则将虎皮和虎头、虎心虎肺打成一包,说是给师父送去。
事前他们就商量过,不给师父通气,他们吃了虎肉,如果功力大进的话,无论如何是交待不过去的,而且孝敬师父,众人都觉得非常应该。
如他们所料,张角高兴地收下了东西,也不追究他们擅自冒险,只是让吴岗说了一遍猎虎的经过,感叹了一下他们有黄天大神护佑,再说了下不为例的话,就让吴岗回来了。
次日练武,情况果然大不一样了。
先说吴岗,还是如前些日一般将莽牛劲演练了十遍之后,在体内真气澎湃的情况下,又演练起了猛虎劲招式,但这一次明显生疏感、别扭感觉不见了,练到第五招时又神奇地进入了以前修炼莽牛劲功法时进入的意境之中,自从莽牛劲功法突破第十层后,吴岗再怎么想办法都没法再进入意境,不想修炼猛虎劲功法时再度进入意境,让吴岗惊喜异常。
不过,进入意境后却发现和之前的情况大不相同,这一次吴岗的意识化身为了一头吊睛白虎,形象和他们猎杀的猛虎一模一样,白虎正在一座大山下的平原上向大山前行,或小心潜行,或快速冲刺,或跳跃扑击,将一路上阻挡的野狼一一击杀,游刃有余,兔子、野鸡、山羊之类的野物见到老虎拼命逃窜,白虎不屑一顾。
这时,平原尽头出现一头苍狼,体型巨大,正怒视白虎,仰天长啸,向白虎发起了挑战,白虎毫无惧色,冲上去就和苍狼战成一团,双方势均力敌,相互撕咬扑击,伤痕累累,但最终还是白虎战意和体力更胜一筹,将苍狼击杀,清除了上山的最后障碍。
白虎也不休息,直奔入山,从山林中不时有野熊出现阻挡,白虎本已经是强弩之未,只击杀十几头野熊就已经力歇,吴岗的意识退出了意境,最后一眼,瞧见了山坡上的一头巨大黑熊以及半山腰的一头巨大白虎,还隐约听到山顶传来龙吟之声。
而现实之中,吴岗则将猛虎劲招式练到了第三遍第五招,脱力之感才出现,比前几日一下前进了五招。吴岗心想,是不是要将巨大黑熊击杀才能进阶到中级武师,击杀巨大白虎进阶到高级武师,但山顶上的龙吟之声是怎么回事,不会让他去屠龙吧。
不说吴岗在胡思乱想,周仓、杜远、廖化三人这边,则一次就将猛虎劲招式施展完成了一遍,猛虎劲真气运转了一个周天,突破了武师境,只是周、杜二人练完第一遍又练到第二遍第六式才力尽,廖化则是第二遍第三式力尽。
裴兴也不错,一气也练到了第一遍的第九式,突破在及了。
至于还在修炼莽牛劲的三人,一天就练到了第九层,还体力充沛,吴岗让他们又多练了几趟,巩固了境界。
这猛虎肉真的是大补啊,众人一致认同。但吴岗问过廖、周四人修炼猛虎劲的情形,同样都没有进入什么意境,吴岗越发认同了张角的判断。
下午,吴岗带着张闿、范成、宁义三人去找了张角,同样传授了猛虎劲功法。
第三日练武,进展也不错。
吴岗猛虎劲功法练到了第三遍第九层,在意境中击杀了近三十头野熊后,终于杀到了巨大的黑熊前面,与大黑熊一通激战后,两败俱伤。周、杜、廖三人也进展了三四招不等,最可喜的是裴兴也突破了武师境。
新练猛虎劲的三人则是一日就练到了第一遍的四五招,进展也不错。
第四日练武。
吴岗这一次在意境中拼死一搏,击杀了大黑熊,进了入大白虎的领地,意料之中的突破了中级武师境界,身体的力量、敏捷、反应提升不少,小腹气海之中的真气也一下壮大了不少,让吴岗对真气的运用更加游刃有余了。
周、杜、廖、裴四人同样还是进展了三四招不等。
而其他三人进展就明显放慢了,各进展了两三招,他们现在明显感觉的不是体力不支,而是真气不足了。应该是他们莽牛劲的底子差了点。
第五日练武,前一晚已经将最后三十多斤虎肉虎骨吃完了。众人的进展却已不大,看来已经不是吃食的限制了,而是要慢慢积累真气,打熬经脉底子了。
但吴岗心目中的理想目标已经达成了。
第五日练武之后,吴岗带着廖化、周仓、裴兴、杜远四人拜见张角,四人表态愿意保持现状,留在亲卫队,待选锋比武之后,再同吴岗一起重新分配职务,也都同意还是暂住老地方。张角鼓励了众人一番后,就让众人退下了。
吴岗又领着四人去领了新衣、皮甲及兵器,这才告一段落。
两日后就是选锋比武的日子,因四人错过了报名的时间,更因为才进阶初级武师,确实也没什么希望,所以,一众师兄弟中,还是只有吴岗会参加比武。
这个选锋比武,不是第一名都没有用,吴岗确定能击败所有对手,拿到第一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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