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4年二月,冀州巨鹿郡巨鹿城。
二月初六,吴岗还是如以前一般早早起了床,在二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来到第二进院落的庭院里,看众师弟练武,并指点十八名亲兵开始练习莽牛劲,他自己因为受伤,这几日都无法练了。
早饭后,告别二女,吴岗率众人出了将军府,往帅府而去。结果在帅府大门口,守卫告诉吴岗,高渠帅通知众军休息三日,不用议事,等候任务。
吴岗惊诧无比,这造反的大业才刚开始,正该趁胜追击,扩大战果,就算要修整,但高层总该商议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吧,这样耽误时间,不是正好给了官府喘息之机吗?
吴岗正想进去找师父说说,但又想到昨天师父大发神威,肯定消耗不少,还是让师父休息几日吧,其实昨天张角完全没必要将神通用在这种攻打庭院的小战斗中,吴岗私下想到。
吴岗对着众人说道:“去军营。”
众人调转马头,策马向军营而去。
进了前锋营驻地,将士们正在廖化的指挥下,进行队列训练,只是看起来精神状况不太好,有点有气无力的样子。
吴岗走到队列前,让士卒们停止训练,解散原地休息。他转头问廖化,这是怎么回事?
廖化无奈地说:“战士们都在说中军的士兵在城里发大财,前锋营立下了头功,却什么都没有抢到,不公平。”
吴岗看看其他师弟,发现他们都有同样的感受,心知这思想工作不作通,这队伍就不好带了。
吴岗又问了一下,昨天进攻粮仓等地的伤亡情况,廖化汇报说,因粮仓、兵器库的守军较多,且抵抗地很顽强,前锋营当场阵亡二十一名战士,重伤十四名,昨夜死了三个,轻伤五六十人,问题不大,阵亡的战士尸体都运回来了,连同在城门口牺牲的三名斥侯的尸体,在大营后面放着。
众人的心情都沉重起来,吴岗想了一下,吩咐张闿安排人手将阵亡战士的遗体搬到校场上来,范成安排人手去运木柴,廖化去召集战士集合,圣教讲究逝者火化,魂魄回归天国,今天就主持一场对阵亡战士的祭奠仪式。
不一会,前锋营的所有将士都列队聚集在校场,吴岗亲手点燃了木柴,熊熊烈火吞没了放在木柴堆上的二十七具遗体,吴岗带头,全体将士一齐唱起了《太平歌》,为逝者送行。
官差取我衣
豪绅夺我食
贱民求鬼神兮
苍天无可依
真神降圣意
圣师传真诣
残躯助圣火兮
黄天照大地
三遍之后,火已燃尽,吴岗站到校场的高台上,对着台下的三千将士,在声音中贯注精力,大声问道:“我等圣教门徒,黄巾战士,追随圣师,造反起事,为的是什么?”
台下的范成带头叫道:“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创建人间天国!”,其余将士也随之高呼,“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创建人间天国!”
不一会,台下的高呼声就连成一片,响彻云宵。
半晌之后,吴岗挥手止住了呼声,接着说:“官宦豪绅的财富要没收,但应该由圣教没收了统一分配给教众,有功的多,无功的少,而不是趁乱抢劫,这样的行为与土匪何异,哪里对得起阵亡的兄弟们。那你们认为我们前锋营也该出去抢劫吗?”
这下,台下的将士们都自发的喊出来,“不!”
吴岗满意地点点头,说:“本将近日必将禀报圣师,对这几日在城内烧杀抢掠之徒进行严惩,追讨财物,给大家一个交待,大家就安心训练,争取来日再立战功。”
将士们都齐声应诺。
随后,吴岗安排王兴、刘铁、杨圣、陈德等掌旗牙将带领士卒继续操练,他则带领其他将领到大帐中议事。
在大帐中依次坐好后,廖化等人都称赞吴岗的方法好,一下解决了军心问题,吴岗告诉大家,为什么而战,是一支军队的灵魂,不解决这个问题,一支军队只是乌合之众。
众人都点头受教,吴岗知道这个观念要让大家接受还需要时间,且解决这个问题也不是喊几次口号就能彻底解决的。
接着就问问大家对加强前锋营的战斗力方面有什么建议。
廖化率先发言,说前锋营基本是长枪步兵,兵种太单一了,难以应对各种战斗情况,至少还要配备弓手和骑兵部队。
众人都点头称是,张闿接过话题,说昨日打扫战场以及在兵器库捡了一大堆长弓、箭矢,整理了一下,应该有五百多把完好的长弓,正好装备一部五百人。
范成也说,昨日在战场上和城里捡来的战马也有三四百匹,加上前锋营本来的战马,也将近有五百多匹战马。
廖化表示,五百多骑太少了,最少得一千骑才能形成战场上的压制力。
杜远也提议,应该搞点大盾,至少两百多吧,找身强力壮的士卒组建重步兵,不然在野外对付不了敌军骑兵部队。
吴岗觉得这些建议都不错,让范成一一记下,这段时间逐一落实。
看着没什么事了,宁义提议今天就把弓兵队的人手挑选出来,大家也都试一下射箭,弓箭在汉末属管制军用物资,大家以前都没有用过。
于是,一大堆弓箭就搬到了校场一侧,在对着无人经过的空地上竖起了十几个箭靶,师兄弟们各自挑选合手的长弓,试射一番。
吴岗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弓箭,大都为单体长弓,弓身为竹木良材所制,弓弦为生牛皮,只有标准的五斗弓和七斗弓,相当于二十斤和三十五斤左右的拉力,更厉害的筋角复合弓,这种在三国中记载能达到一石弓甚至二石弓的重型弓则没有发现。而箭矢则是桦木制作的箭杆,铁制的锐角箭簇,鹅毛制作的箭羽,都是大路货。
吴岗拾起一把七斗弓,以他现在的力量,连运气都不用,随手就扯个满弓,太轻了。然后又拿起一支羽箭,搭在弦上,稍一瞄准,挽弓就射,羽箭“唰”地一下飞了出去,正中三十丈外的靶心,但凭吴岗的估计,这个距离,连皮甲都射不穿,且射速太慢,武师以上的对手可轻易闪避,对他来说基本没用,但用来群体攻击普通士卒还是很厉害的。
几个师兄弟都在分头试射,吴岗观察了一下,除了宁义和裴兴能达到他的水平,宁义甚至比他射的还好,其他几人就没这天赋了,勉强能上靶。
吴岗叫住射得正欢的宁义,让他小心不要伤了肩膀,对着众人说:“弓手队的事就交给宁师弟了,安排一下挑选弓手,宁缺勿滥。”
廖化几人将前锋营的将士分部带过来,让每个人逐一试射三箭,从中挑选对射击有天赋之人,一个多时辰下来,近三千人都试过了,才勉强挑选出三百八十多人,也只能这样了,等后续的新兵来了再作挑选补充。
吴岗让宁义负责弓手队的管理训练,张闿协助他对这些弓手进行重新整编,吴岗则带领其他人挑选组建骑兵队。
还是让所有将士进行试骑,吴岗众人考核挑选,北地的汉子大多从小就会骑马,一千多名佼佼者很快就选出来了,吴岗先让裴兴把斥侯队的五十人补齐,剩下的就交由廖化和范成整编和训练,缺少的战马只有吴岗想办法解决了。
接着吴岗又带着周仓和杜远挑选了五百名身强力壮的土卒,组建盾兵队,同样也交给周仓和杜远整编和训练,盾兵队先装备上官军通用的单手腰刀,但铁盾是没有,先制作点木盾训练。
剩下的就是一千人的枪兵队了,吴岗决定取消原来黄巾军的编制规则,即十人为一伍,五伍为一队,十队为一部(旗)的规则,改为五百人为一个大队,一百人为一个中队,十人为一个小队的编制,便于士卒记忆,一个大队设掌旗一名,副旗一名,一个中队设都头一名,副都一名,一个小队设队正一名,副队一名。
同时,吴岗对各大队掌旗进行了重新任命,枪兵一队掌旗杨圣,枪兵二队掌旗陈德,盾兵队掌旗王兴,骑兵一队掌旗刘铁,骑兵二队掌旗史云,弓手队掌旗钟玻,斥侯队掌旗万用,副职暂缺,以后再定。
其中的史云、钟玻、万用都是这次选拔过程中发现的人才,均有高级武士的水平。
然后众人又一起对中队级的军官商量着进行了任命,至于小队级军官则由分管的将领和大队中队的军官们自己去选拔任命了,吴岗和张闿、范成则对马厩、食堂、仓库等后勤人员的编制任命进行了决定。
所有事情办完,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吴岗看着军容面貌已大不相同的前锋营,满意地笑了,吩咐今晚值守的张闿饭后安排将士们分小队对昨日作战的心得进行交流,就带着其他师弟和亲兵回将军府了。
这个时代要讲官兵平等,同吃同住就有点骇人听闻了,不是战争期间,吴岗也只有随大流了。
吴岗众人回到将军府,老何已经安排人把晚餐准备好了,尽管肉食不多,但面饼和肉汤却是管够的,众人吃得酣畅淋漓,大呼痛快,却把老何看得目瞪口呆,直说你们这二十几人吃的东西,当得了原主人家一百多号家眷侍女的吃食了。
饭后,吴岗和一众师兄弟还是像从前一样聊天打闹一番后,吴岗就让大家别管他,他回去休息了。
吴岗回到内宅的堂屋,看到芸娘和灵儿正在收拾房间,就问她们吃过没有,二女连忙跪下行礼,回道早已吃过了。
吴岗让她们私下里不要这么多礼,麻烦得很,二女笑着应诺。
吴岗躺坐在主位上,想着黄巾军的前途命运,圣教高层的懒散,让他很不适应,可能古代的生活工作节奏就是这样,连带人们的思维行动的节拍都慢了几拍,不过好在,朝廷的反应也是一样的慢,吴岗记得历史上朝廷三月中旬了才开始调兵遣将,四月初朝廷派出的镇压大军才和黄巾军交战。
二女看到吴岗在主位上坐着,双眉紧皱,心事重重,灵儿便问道:“将军,你不开心吗?”
吴岗回过神来,冲着灵儿勉强笑笑,老实回道:“是有一点不开心。”
灵儿眼睛灵活的转了转,出了个主意,“我姐姐会弹琴,平时我不开心的时候,姐姐一弹琴,我就高兴了。你求姐姐给你弹上一曲吧。”
芸娘宠昵地拍了拍灵儿的脑袋,说道:“将军是我们的主人,怎么能求我呢。”
吴岗不以为意,说道:“有请芸娘为小将弹上一曲吧”。
芸娘白了吴岗一眼,佯怒道:“将军怎么也和那灵儿一样胡来。”吴岗连声道不敢。
芸娘见推脱不得,想了想,说道:“府里也没有琴,奴婢就以五个酒樽为器,弹上一曲,望将军莫笑。”
言罢,就与灵儿一起取来五个酒樽,一字排在案几上,依次倒入清水,但每个酒樽中的清水都不一样多,然后手持两根铜钗,端坐于案几后,稍作思考,就抬手用铜钗轻击酒樽壁沿,“叮咚”之声渐次响起,声音清脆悦耳,仿佛一道清流注入心扉,让人心旷神怡,物我两忘。
一曲终了,吴岗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声称赞,芸娘起身回谢。
一旁的灵儿却笑了,“将军真是少见,要是姐姐的绿绮琴尚在,还不知道要把你迷成什么样呢。”
芸娘神情一黯,让灵儿不要乱语。
吴岗好奇地问,绿绮琴到哪去了。
灵儿撇了撇嘴,说:“还不是让你们给抢走了?”
吴岗沉思,圣教中无人好琴乐,如果是被黄巾军抢了,那肯定在帅府的库房里,不然就是被丢了。
想罢,吴岗对芸娘说:“我有机会帮你到库房找找,如果有,就给你带回来。”
芸娘和灵儿都大喜,连声称谢。
看看时间不早了,吴岗就让二女准备热水,洗漱休息了。
第二日,吴岗带着裴兴、范成去帅府,让其他人先去军营。
吴岗找到卞喜,让他帮忙解决五百匹战马和五百面铁盾,卞喜头痛地说:“战马好说,从官府和富商那里搜出了几千匹战马,分给前锋营五百匹没问题,但铁盾这东西,官军都没有配备,到哪给你找啊?”
吴岗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卞师兄就给我弄点镔铁,我自己想办法打造。”
卞喜松了口气,说道:“这就好办了,镔铁城里多的很,你找人到物资库去拉就行了,对了,城里几家铁匠辅也让那帮小子给抄了,打铁的家事也弄到物资库了,你们去拉镔铁的时候也并拉走吧。”
吴岗闻言大喜,连忙称谢。
随后,吴岗又问了一下绿绮琴的事,卞喜说这个就不清楚了,你自己到帅府的库房去找吧。
吴岗几人告别卞喜,转了七八道弯,穿过许多走廊,来到帅府的库房,结果在库房前的庭院里见到了严政、刘辟及他们的亲随,那个前日被吴岗揍过的李乐也跟在后面。
吴岗上前对严政、刘辟行了个礼,让亲兵进库房去找琴,他和裴兴、范成就在外面站着。
严政冷着脸,问道:“吴师弟也有空来库房挑点宝物吗?”
吴岗随意回道:“不是什么宝物,就找一张破琴。”
严政、刘辟瞪了吴岗一眼,明显不相信,但也没多言。
不一会功夫,一众亲兵抱了七八张琴出了库房,说不知道将军要哪一张。
吴岗定睛一看,还用挑啊,一堆琴中间,一张通体碧绿、古香古色的精致古琴就如鹤立鸡群一般,琴面上还有铭文:桐梓合精,不是绿绮琴还会是什么。
吴岗取过绿绮琴,叫亲兵把其他琴退了,让范成去和库房的管事登个记。
这时,刘辟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这就是吴师弟要的破琴啊,据说是巨鹿城太守府的宝贝,不如让给为兄,你再挑一把如何?”
吴岗压住心头的火气,沉声回道:“请刘师兄勿怪,兄弟还就喜欢这张破琴,不便相让。”
刘辟碰个钉子,冷哼一声退下了,但这时,就见李乐在严政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严政目光一凛,走了过来。
“且慢,有道是宝物能者据之,这等宝物,吴师弟不留下两手,就想拿走了吗?”
吴岗心知这事无法善了,但也不能怯场,中了他们的算计,他沉声回道:“但凭严师兄吩咐!”
严政冷笑着说:“为兄与吴师弟比上一场,只要吴师弟能让为兄退后半步,这宝琴就随你拿走。”
裴兴和宁义赶紧拉住吴岗,宁义低声说:“大师兄,你可别答应啊,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吴岗却知道这种事退让不得,退过一次他们就会有二次三次,直到吴岗他们屈服为止。
吴岗拉开二人的手,低声说道:“我心头有数。”
吴岗冲严政一拱手,说道:“领教了。”
言罢,一记直拳就击向严政的右胸,严政右臂一抬,挡住吴岗的拳头,震得吴岗倒退一步,高级武师在力量和真气的运用上,确实不是中级武师能力敌的。
随后,严政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向吴岗披头盖脸的扑去,吴岗一时只有招架闪避之力。
吴岗仗着料敌术,左闪右挡,但十几回合下来,已是险象环生,吴岗心知熬不过三十回合,心中一横,严政的一记右拳击来,吴岗却不再闪躲也不招架,用右臂窝硬挡一拳,左拳狠狠地击中严政右膀下侧,严政右手又痛又酸,连忙缩回右手,吴岗则趁机合身撞进严政胸腹,双脚猛地一蹬地,一下把严政顶得倒退了三步。
吴岗站直身体,一拱手,“承让了。”
严政回过神来,铁青着脸,冷声说道:“吴师弟高明。”
说罢,带着手下众人,大步离去。
裴兴和范成一下冲上来,紧张地打量吴岗,“大师兄,没事吧。”
吴岗刚想说话,一张口,一口血喷了出来,喷在范成手中的绿绮琴上。
众人大惊,吴岗却缓过劲来,“没事,这口淤血吐出来就好了,不然还麻烦的很。”
吴岗推开二人的搀扶,走动几步,挥了挥手,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吴岗想了一下刚才的比武,严政应该已是接近高级武师巅峰了,各方面完全碾压吴岗,要不是刚才以伤换攻,取巧获胜,今天非要栽一个大跟头,实力终究才是最重要的立身之本啊。
众人离开了帅府,吴岗吩咐吴大将绿绮琴送回府去,交给芸娘,然后和其他人前往前锋营驻地,今天的事情还多,领取战马、镔铁以及打铁的装备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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