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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位于热带地区的栀城仍维持着三十多度的高温。迎面吹来的晚风里充斥着炙热的夏意，傍晚的天空也缀满赤橙紫交织的晚霞。

夏辞在色彩缤纷的霞光中踱步进入教室。

大略扫了一眼。

黑板还没擦，讲台周围还散落着几根断成好几节的粉笔，教室后方垃圾桶附近还堆着没能顺利扔进去的纸团。

作为负责扫地的值日生，她只要在上晚修以前和另一个值日生把地扫干净再顺便把黑板擦了就可以了。

刚拿起扫把，另一个值日生就在她之后进来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是在一起坐了两个多月但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后桌。

柏暨。

她一向是个慢热又被动的人，不会主动去加入班里某些小团体，也不会融入别人的聊天圈，以至于开学至今能说得上话的只有认识四年的同桌陈樾和热情开朗的自来熟前桌莫芷宴。

尽管如此，她也不止一次地听别人议论过这个自带各种光环加持的后桌。比如初中明明是保送上来的却不在保送生集聚的一班，再比如即使不在一班也凭借其出众的数学成绩在高一就获得了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再再比如虽然专攻数学，但他十科成绩的总分仍然牢牢霸占年级第一此类的光辉事迹。

也许上帝在制造人类的时候就根据个体的喜好赋予了相应的天赋，有些人的脑子被灌输了满满的数学溶剂，而她脑子里仅仅灌输了数学和math。

“我来吧。”

思绪漂浮的夏辞被近在咫尺的三个字惊得回了神，转头看去，柏暨就站在她旁边，目光落在她拿着黑板擦的手和她够不到的数学公式之间。

她抓着黑板擦右端边缘部分，看似直接实则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她不喜欢触碰和被他人触碰的行为，可控范围内能避免的肢体接触她都会尽量避免。对方同样拿着左端边缘，接过了她手中的黑板擦。

她不太擅长回应突然发生的对话，尤其是对不熟悉的人。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保持沉默比胡乱地拼凑语句要有力得多。

附中的晚修一向用来上课，老师走上讲台时天空已然挂起黑幕。

黑板上写满了一道新题型数学题的主要解题过程，夏辞的视线在黑板和草稿纸上来回往返，看着白纸上一片眼花缭乱的红色，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吐槽，数学这种晦涩难懂的学科实在太容易让人丧失对美好生活的期许了。

放在桌面上的手臂突然被戳了一下，同桌陈樾低声问她，“有多余的铅笔吗？”

夏辞把桌上放着的铅笔拿给他，目光下意识地随着铅笔隐晦地落到后桌的桌面上。

陈樾、柏暨以及柏暨的同桌江宣都凭借各自突出的数学成绩被选入数学竞赛的队伍并且获得数学老师特批允许不听数学课的特权，经常在数学课上低声讨论各种竞赛习题。

夏辞垂眸扫了一眼他们争论不休的那道题。明明是多个她看得懂的数学符号和中文汉字组合排列形成的几行题目，凑到一起，就变成她难以理解的天书。

夏辞的目光在三个人脸上不明显地晃过，见他们仍在讨论，在心里默默下了个结论——上帝真的把有所限量的数学溶液不均匀地分配给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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