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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说话的是从视觉盲区捧着托盘走出来的江宣。

江宣生了一双桃花眼，眉目含笑时总给人一种深情脉脉的错觉。

夏辞一直觉得他人如其眼，艳丽又轻佻。行事作风也与古代诗词中常用开得正艳的粉色桃花来比喻的轻浮多情的男子一般。对于他的调侃已经见怪不怪了。

围着白纸讨论的三人才闻声抬起头来。

“刚刚柏暨说看到你们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吃完了。”

最先开口的是坐在中间的男人，穿着样式考究的白衬衫，耳边架着金色边框眼镜，头发打理得有条不紊，气质温润如玉。

许斯年语气温和，“别傻站着了，过来坐吧。”

“本来想找你讨论几道题，看来是来晚了。”黎夏拉着夏辞到空着的沙发上坐下。

离得近了夏辞才注意到，桌上放着的那张白纸赫然就是前一天数学晚修上他们争论不休的那道题。

“古人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连甜品的诱惑都抵抗不了，怎么能步入神圣的数学殿堂呢？”陈樾手臂往沙发椅背上一放，插科打诨道。

“像我这样不能步入数学殿堂的人上次全市统考数学都考了150呢，而且听说步入数学殿堂的某个人还卡在145难以前进。”黎夏边说边故意撑着下巴做出一副正在回想的样子，“是谁来着？”

“好了好了，你们怎么一见面就开始吵了？”许斯年打了个圆场，顺带问了一句，“我听说你们这届新高考不像传统高考一样分文理科了，按照附中和一中的惯例，下个学期你们就要根据选科分班了。你们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当然是全理了，物化生才是yyds。”陈樾挑了挑眉，“你们应该也是吧？”

“还没想好，我还在物化生和物化地之间纠结。”江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拿了六杯果汁放在托盘上，说话间就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上另一端空着的位置。

“地理不是文科吗？”陈樾快步走到他旁边，揽住他的肩，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难道你忍心脱离我们这个捍卫理科的小组织吗？”

“哪来的捍卫理科的小组织？我在考虑物化政，夏二可能要选物化史，柏暨好像也并不打算选物化生？”黎夏习惯性地靠到夏辞的肩上，懒洋洋地打断陈樾的苦情戏。

“你不打算选物化生吗？我记得你参加了数学物理化学三门竞赛，理科之间总是有些共性的，选物化生的话在准备竞赛期间复习高考会更轻松一些。”许斯年转头望向柏暨，面上有些疑惑。

“还没确定，在物化生和物化政之间犹豫。接下来几个月深入学习之后应该就能确定了。”柏暨语气平淡地回答。

许斯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看向夏辞，“我都忘了介绍了，你们两个应该还不认识吧。”他拍了拍柏暨的肩膀，“柏暨。”

刚要抬手示意柏暨看过去，他就语调平稳地开口，“夏辞。”

“嗯？认识吗？”许斯年饶有兴致的目光在夏辞和柏暨之间游走，最终定格在柏暨无甚表情的脸上。

“当然认识了，都当了两个多月的前后桌了，他还找人家借了好多次铅笔呢。”陈樾拿过一杯果汁，随口说道。

话一出，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夏辞还沉浸在柏暨竟然知道她叫什么的短暂震惊里，听见陈樾的话更感到讶然。

“都看我干嘛？”陈樾完全没在意他们探究的目光，自顾自地接着说，“柏暨不是经常忘了买铅笔吗？他一要用就找我借，我哪有多余的铅笔，只能找夏辞借，这不就是柏暨找夏辞借吗？”

夏辞还在想难怪每次陈樾借完铅笔都转到后面和他们讨论数学题，就感到有人在看自己，一抬眼，正和柏暨四目相对。

对方目光平静，对上她之后就收了回去。

夏辞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每次看见他的眼睛都是这样平静，不掺杂多余的情感。

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其实是很有道理的。很多人能通过调整面部表情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但是却很难收敛眼睛里的感情。

只要足够仔细地观察一个人的眼睛，总能从中发觉他的情绪。

但是在几次短暂的无意对视中，他的眼神总是很平静，就像深邃辽阔的海面，即使风吹浪滚，也能长久保持无波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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