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凌羽儿说些别的事情,等了大半个时辰,遥见到门外凌法缓步而来。作为大凌王朝的皇帝,凌法事务繁重,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眼见得神情有些疲惫。凌法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接过了皇帝的权柄,而凌法的父亲,退位之后便外出游历不知所踪,已数十年没有出现了。凌铮对于这种做法还颇为赞同,皇权更替很是平稳。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好事!心中正想着这些,但见凌法身穿便服,按剑而来,身高八尺有余,神情淡然,面容清癯,颔下一缕胡须飘荡,巍巍然便有了人君气象。凌法走进屋内,凌铮和凌羽儿起身相迎。这个世界礼法文教不兴,也没有那么多规矩。因此凌铮只是抱拳见礼即可。待凌法坐下,凌羽儿对着凌法笑道“请陛下前来,是铮儿有疑惑不解,还请陛下解惑。”
忙碌半响,凌法见到妻儿也是心中喜悦,温言道“铮儿何事不解,且说来,但凡为父能知晓的,定为你释疑。”凌铮闻言不由得在心中高看了凌法一筹,很多为人父母者,对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提出的问题,哪里会这么谦虚。绝对是大包大揽的应下,等到不能做到的时候或者解答不出来的时候,又会顾左右而言他。但作为一个皇帝,凌法面对儿子的问题,仍然谦虚谨慎,可见为君的气度涵养。想到这里,凌铮突然朗声说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父亲谦虚气度非凡。我凌朝有福”
此话一出,凌法和凌羽儿皆是一愣,凌法慢慢回味凌铮的话,点头道“不错不错,铮儿哪里学来的这些话,很是有理。为人处事,就是要谦逊谨慎。好一个知之为知之 不知为不知,大善,我当谨记我儿所说,不可懈怠骄傲”说到这里,凌法突然笑道“为父今日被你母亲叫来为你解惑,不想先被我儿夸赞了一番。铮儿可见真是长大了。铮儿有何疑惑,可说与为父听听。”凌铮突然说出那番话,心中正后悔,却不想凌法还真的自我检讨了一番,不由得再对凌法高看了一眼。凌铮看了一眼凌羽儿,凌羽儿对他微微点头,凌铮便开口道“父皇,今日阿娘下令不让我再去藏书楼,却让我勤加修行,儿子心中不解,不知我等修行不辍究竟是为何?望父皇教诲。”凌法听罢却低头沉默不语,半响方抬头看了一眼凌羽儿,凌羽儿微微颔首,眼中似有赞同鼓励之意。凌法见罢叹口气道“本想等铮儿你再大些,能够学习观政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但既然铮儿你现在就有次此疑问,可见心中惶然。于修行不利,也罢,我今日告诉你也无妨。”缓了缓语气,凌法反问道“铮儿你这几月以来,去藏书楼中可看了些什么书?”凌铮回道“我这几月多是看的一些星河大陆的地理地形文书,对于大陆九域有了些粗浅的了解,还有就是看了我凌朝的典籍历史这些。但其中似有不尽之意,不知为何。”凌法听罢说道“这是正常的,藏书楼中所记载的东西并不完整,很多事情没有记载。所以你才有修行为何的疑惑。”父皇何意?”凌法叹口气“其实,修行枯燥无味,极为考验修者的耐心。我当年也如你这般。少年活泼好动,你之前数年如一日的苦修,想必确实是感到了枯燥。”见凌铮不断点头,凌法不禁笑了“后来,我的父皇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我就懂了,既然今天你有此疑问,我便告诉你吧,你可知,为何星河大陆上武道文明极其昌盛吗?”也不待凌铮回答,凌法继续说道“因为星河大陆传承数十万年,历史太过久远,很多的事迹已经不可考据,但祖辈相传,星河大陆天圆地方,大地如棋盘,中间有星河海相隔,生灵初现,无数种族,多姿多彩。在茹毛饮血之时,强者为尊,大陆上各种族繁衍生息,屡有纷争,互相厮杀不休,后有大能者开创武道,无论何种生灵皆可修行,本想止戈息战,奈何造成更大的杀戮。但这都是我星河大陆上的种族纷争,一开始,我人族式微,全靠先辈们热血厮杀方才能够占据三域,立国传承下来,可有一日,星河大陆之外,有天外异族突然出现。各族都无防备,而且异族强大,各族均不能挡,无数生灵沦为血食,异族杀戮无算。今日你且看,大族也就妖兽,鬼族和我人族了。其余的种族,当年被灭了无数,剩下的,也一蹶不振。在慢慢的消亡。那一次,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后来星河大陆上所有种族摒弃前嫌,一同联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方才暂时驱除了它们。所以针对于此,我大陆种族辈辈相传,习武修行,以防异族再次入寇。不仅仅是我人族,妖兽族,鬼族以及其他还未消亡的种族等均是如此。其实数十万年前那一役之后,再没有听闻异族的消息。但祖辈告诫,我们不可懈怠,这就是我辈修行的最终目的。”凌铮听了之后,沉默半响,然后问道“那父皇,为什么我没有在藏书楼中的典籍中看到记载呢?”“那是因为这些信息都是秘闻,根本不会见诸文字。知晓此事的,整个星河大陆上也没有多少人。多是现在各域的掌权者才知道。”
凌铮点点头,“怪不得,这种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并无好处。那父皇,这数十万年以来,天外异族并未再入侵,那星河大陆上各域各族各皇朝之间的纷争多吗?”凌法道“当然多,不管是人是妖兽是鬼,都会有私心,有私心就会有纷争。各族各域之间也常常互相攻伐,为的就是占据更多的土地和资源。毕竟修行之路讲究的第一就是资源,而大陆上资源有限。所以…”凌法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凌铮已经明白了。
凌铮想了想“最后一个问题,父皇,天外异族从何而来?难道是从天而降吗?我们怎么防御他们呢?”凌法看了一眼凌铮,言中带笑,“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个问题,异族当然不是从天而降,它们极其强大。可喜的是它们繁育不足,数量只有我星河大陆的百分之一,可是它们性情暴虐,残忍好战,无惧生死。当年入侵,听祖辈相传,我们要派遣数十位修者方才能抵御一名异族。它们也不是从天而降,二是从虚无空间出现在我星河大陆中。在星河大陆上,有探明的三处险地是他们曾经出现的,在我西南域便有一处,西南域的西南方,据我皇城十二万里的地方有一山,名苍莽山,山势高耸,人鸟不能越。山中遍布历代大能者所设阵法,中域圣地也派精兵十万,设左中右三卫,呈包围之势日夜镇守。每日观察虚无空间的动静,无一日懈怠。守备军兵百年一轮换。至今已数十万年了。为的就是防备苍莽山的另一边虚无空间中的天外异族。”另外两处,分别在东域和东北域。至于如何驻守,就是中域圣城的调派了。为父不太清楚。”经过一番交谈,凌铮终于弄明白了很多事情。星河大陆上的所有生灵,经过数十万年前的一次异族入侵,死伤无算,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于是有了朝不保夕的感觉。所以传下训诫。习武修行,保卫家园,中域成立圣城,无数大能加入其中,传道授业,培养人才。圣城中不分种族地域,忘却家国情怀,不理大陆纷争,只为守护大陆。就是怕下一次异族再来。就真的是生灵绝灭了。凌铮知晓了这些秘闻感触颇深,原来这世界也不是那么太平。再就是那些驻扎在苍莽山的队伍。人烟绝迹,条件艰苦。还需要百年才能一换。真的是太苦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凌铮对于驻扎在苍莽山的事情有些好奇,故而就常去凌法那里打听,几次三番下来这才明白,驻扎苍莽山的还真是精兵,最低修为都是武卫。更遑论领兵者更有炼气期的修为。这个世界修行分为内外,初窥门径便先从炼体开始,分为武徒等五个阶段,到达武侯之后,就可以炼气修内在精气神,分为气定,神闲,开寂,无波,化精,化神,合道七个境界,再往上,就是另一番天地了。据传圣城中圣皇修为就是合道。不过那都是大能者,像在西南域,最高修为也不过是开寂,他的父亲凌法方才是气定境界,堪堪开始炼气修为。
凌铮一开始在得知了还有天外异族这个威胁之后,几天里很是勤奋了一把。可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一样。几天过后,就又觉得修行枯燥无味,便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懒洋洋的了。只气的凌羽儿很是斥责了他一番。
这天在凌羽儿派来的监督人员监督下习练了一番,正坐下喘口气的功夫,就见凌羽儿兴匆匆的来了。也不等凌铮见礼,摆摆手道“你我母子,那么多礼节做什么,铮儿你可知道我今日来此的用意吗?”凌铮暗暗翻个白眼,我又不是诸葛亮,谁知道你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最好别是有事情打扰我,太麻烦。但话不敢这么说,否则凌羽儿一定会将他吊在宫门前清醒清醒。只好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凌羽儿接着说道“适才有西域妖兽族来人,奏请你父皇,说现在小辈不肖,要试一试你们修行的功力如何,将派遣小一辈来我西南域,进行较量。你父皇已经准其所请。铮儿,这一次,你可要为我凌朝涨涨脸面。”凌羽儿本以为凌铮会欢呼雀跃,可等了半响也不见答复,正想说话,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句话“我才八岁啊。”
凌铮很是郁闷,这一天比来比去有什么意思?老一辈打完小一辈来。无穷无尽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哇。可在郁闷也没有办法。既然母亲已经下了命令,只好打起精神询问一下细节。经过询问得知,比武较量的地方不在皇城,而在距离皇城九百里的地方,西南域地势平坦,平原居多,皇城所在就凌铮看来不是一个好地方,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一旦敌人突破边境的几处关隘,那么旦夕可至,可不知为何,据闻前朝以及前朝的前朝也是在此建都,都说此地人杰地灵,有帝王气。而距离皇城南向九百里有一处山谷,呈东西走向,长七万里,当地人名之“炼魂谷”。据传当年异族入侵,攻伐西南域的是异族一支偏师,仅仅不到万名异族,便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一路上杀戮盈野,见到非同族的生灵一律诛绝,或沦为异族血食。皇城以南数十万里的地域几乎为之一空,成为一片死地。仅十数日,异族兵锋便直指炼魂谷,距离皇城已不足千里,星河大陆九域为之震动。各族调派精兵强将在炼魂谷与异族会战,伤亡数十万,方才消灭了这支异族偏师,因此炼魂谷中尸骸遍地。因其独特的地理构造,不知怎的,谷中尸骸竟然化作不朽骨骸。失去灵志,沦为只知晓杀戮的怪物。其中不止有异族,也包括各族生灵在内,只要死在谷中,经过数年,都会化作怪物,但这些怪物从不出谷,只在谷内活动。曾有人将一只怪物带出谷。随即怪物便化作飞灰。因利乘便,南域,西南域,西域等最近的三域便将炼魂谷当作试炼之地。常常在其中磨练后辈。以胜负来解决纷争。
这一次西域与西南域的较量也不过是因循而已。炼魂谷东西走向,东头却是一处绝地,只有西面可以进谷。有大能乘空入谷,绘制了简易的地形图,将炼魂谷分作三段,进谷三万里是初段,其中怪物多是炼体境修为。再入三万里是为中段,怪物修为在神闲境上下。最后一万里是为末段。怪物多是异族所化。修为在开寂到无波不等。仅凭此就可以看出异族的强悍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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