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亚里斯突然用格外空灵的声音哼唱起“黑死病童谣”:
“玫瑰做的花环……”
半兽人群突然被一个个黑色玫瑰花做成的花环团团围住。
“满满都是花束……”
花环中的玫瑰花散落成漫天花瓣,将每个半兽人包裹的密不透风,半兽人想通过吼叫、撕咬、挥舞四肢等任何方式挣脱这如同死神之翼般的黑色玫瑰花瓣,但都没有用,因为每当一瓣玫瑰掉落,就会有成百上千朵玫瑰塞回去。
“灰烬,灰烬……”
恐怖而又烂漫的一幕发生了:每个黑色玫瑰花瓣下都出现了飞舞的灰烬,也就是说——半兽人正在慢慢变成灰烬!伍七子、琉月和薇薇萘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场残酷、无情而又浪漫、凄美、充满矛盾的死亡之舞。
“我们终倒下……”
玫瑰花瓣散落开来,变成遮天蔽日的乌云,伍七子三人正处在黑色花瓣的旋涡中央,而亚里斯不知何时浮上了半空中,闭着眼睛,任凭花瓣和灰烬刮向自己,脸上带着奇怪的满足的神情。半兽人也在花瓣散开时完全化作灰烬,黑色的花瓣也慢慢变成漫天飞舞的尘埃,慢慢的,灰烬与尘埃混杂在一起,如同最开始的雾霭一般——宁静、微妙,但现在多了一些气息——诡异、黑暗、以及……死亡。
亚里斯从天空中提着酷雅的头颅慢慢降下来,低着头呆愣了片刻,然后转过身来笑着说:“好了,麻烦也解决了,咱们走吧。”亚里斯的笑容显得格外瘆人。
“你没事吧?”琉月关心的说,“你看起来……不太好?”
“不,我没事,谢谢你,琉月,走吧。”
伍七子跟薇薇萘在原地没有动弹,突然,伍七子拔剑猛地向亚里斯刺去!
“叮!”亚里斯迅速扔掉了酷雅的头,用左手拔剑轻巧地弹开了伍七子的剑,他微笑地说:“怎么了?这种玩笑可不好笑哦,还是赶紧收起来吧,我们要赶路了。”
“果然!”伍七子顺势一把把没反应过来的琉月带回自己身边,“琉月,你俩小心些!现在的亚里斯,已经不是他了!”
“说什么呢?伍七子,这个玩笑过头了哦。”
“哼,你想冒充我认识的小亚,也太自以为是了,”伍七子盯着亚里斯说,“小亚分明就是个一天到晚都睡不醒、早上要赖床,晚上还偏偏睡得晚、一整天跟个面瘫一样挂着个死鱼脸、明明办不到的事还要应下来拼命努力去做、答应的事就不会毁约、永远可以在我需要他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的人。而且……”伍七子咬紧牙关一字一顿的说道,“他还是个右撇子,从来都不会乱杀人,更不会杀任务之外的无关人士!像你这样无情屠杀,甚至享受屠杀的疯子、变态,怎么可能是我认识的小亚!”
亚里斯终于收起了那瘆人的微笑:“嘁,看来是我失算了,本以为可以先把那个笨蛋琉月先干掉的,看来你远比他所认识的强更多。
“什么叫笨蛋啊!”琉月气的直跺脚。
“哼,反正他在那边听的一清二楚,你说对不对,老朋友?”这时,亚里斯的左眼更加耀眼,右眼也开始出现金色的光泽。这时,一个奇怪又诡异的现象出现在亚里斯的脸上——他的左半边脸是瘆人的微笑,而右半张脸则是咬紧牙像是克制着什么一样。
“这……这是……”薇薇萘迅速翻查着法典,“快速阅读!……果然,你,也是哥哥,但你也完全不是哥哥!”
“哦,妹妹,放心,我现在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毕竟,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随后,亚里斯左眼的紫色光芒慢慢消散,右眼的金光也消失不见了。
亚里斯呆愣愣的在原地垂着头好一会,才重新抬起头来:“呃……这是哪?”他的表情又变回了伍七子熟悉的那个死鱼脸,“我刚刚……干了什么?”
伍七子楞了一下,走过去重重给了亚里斯一个耳光。“啪!”,清脆的响声传的传了很远,激起了一群鸟“扑凛凛”地飞向空中,伍七子带着眼泪和哭腔叫到:“笨蛋!你要是不对劲就说出来嘛,我和琉月是不会不理你的,别什么担子都往自己肩上挑行不行?笨蛋笨蛋笨蛋!”伍七子扑到亚里斯怀里边捶打他的胸膛一边大哭起来,亚里斯的脸一下子变得红彤彤的,嘴巴张着支支吾吾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一个劲的把双手往后伸,身子往后撤。
一旁的薇薇萘看不下去了:“伍七子,你给我放开!”她冲上前去拉住一条胳膊就往外拽,“他是我哥!是我的!才不给你!”不料伍七子抱紧了亚里斯就是不松手。
琉月也一把窜上去,拉住另一只胳膊往另一个方向拽:“我不答应!亚里斯才不是你的!”
“疼……疼……疼……疼啊!”亚里斯终于龇着牙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三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放手,亚里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亚里斯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若无其事般的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埃,随后,不带一丝一毫犹豫地,快速向三个人头上狠狠劈下一记手刀。
“啪!”“啪!”“啪!”
“啊!干什么?”“好疼啊!”“哥哥,你干什么?”
亚里斯往后退了一大步,左手提起酷雅的头说:“没什么,给你们一点教训而已,走吧。”
在亚里斯一行人进入绝崖时已接近拂晓时分,当他们走出来时,已是黄昏了。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从一旁的草丛中摔了出来,他的双眼瞪得非常大,差不多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而龟裂的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
亚里斯皱了皱眉头,俯下身保持一定距离问:“您好,请问最近的镖局在哪里?”
“快……快走……”
“什么?为什么要走?”
“他们……他们来了……快走啊……要来不及……”“轰隆!”
那个家伙的话还未说完,头就被一个飞速前进的东西给打爆了,血液、骨头碎屑和脑组织混杂在一起四散飞溅开来,要不是亚里斯给了自己足够的反应空间,估计此时就被溅的满身都是了。
“咚、咚、咚、咚、咚、咚……”地面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震动,眼前,一群穿着奇异的人正整齐的一步步往前走,其中一个家伙的正在给武器装什么东西,看来刚刚出手的就是他了。亚里斯仔细一看,发现这些人都清一色穿着机械外骨骼一样的东西,头盔上还带有小型探照灯,手里拿着的枪如同科幻作品中的镭射枪。
“先躲起来!”亚里斯小声说出这句话,便拽起离他最近的薇薇萘躲进了一边的高草丛里,伍七子跟琉月则跳进了另一边的高草丛。
“行动支队001-X,汇报当前情况。
“收到,正在前往O-023异常区域,已抹杀一个人形生物,距离异常地点还有360米,完毕。”
“保持警戒,格杀勿论。”
“收到。”
亚里斯在这支小型部队经过时听见了上面的对话,这明显是现代才会有的报告标准,而且在这个落后的幻想大陆,怎么会出现现代甚至是未来的武器呢?难道……
“玫莉子,这些LOGO你看得清吗?”亚里斯指着其中一个队员外骨骼上的标志说。
“嗯……呀!”薇薇萘轻声惊叹了一下,“是才川工业的标志!”
“看来,我得尽快回去了,”亚里斯的眼睛开始冒出金光,“不过,先解决眼下的麻烦好了。明·启!”
一道刺眼的光出现在这一小队右侧,成功吸引了整个小队的注意力。
“道路右侧出现异常现象!”
“开火!格杀勿论!”
一瞬间,一束束激光把黑夜划出一道刺眼的创口,草丛还没来得及燃烧就被蒸发了,不过在此之前亚里斯早就把薇薇萘往旁边推开了,不然恐怕薇薇萘此刻早就化为一缕蒸汽了。
“裁决·光暗!”亚里斯不知从哪拿出一金一紫两把短刃,从队伍后面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进去。
“队伍后侧出现人形异常!目测具有极强的攻击力,开火!”
“天眼须知!”亚里斯张大双眼,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慢进键,亚里斯敏锐的捕捉到每一束即将发出的激光的弹道轨迹,从而精确的避开了每一束激光。
“目标已经接近至3米内!”
“切换至近战模式!”
亚里斯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的刀,可比你们那堆高科技破烂好多了!”随即,他一个闪身,躲过第一个队员的等离子刃,向后朝一个看着像能源供应装置的东西一劈。果然,他的猜想是对的,他听见了他想听的声音——“警告,14号能源系统瘫痪,请求支援!”
就这样,一个、两个、三个……能源瘫痪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当数到第二十号的时候,警报最后响了一次,就没有动静了,亚里斯站在被失去动力的机械外骨骼压趴下的小队成员中间,双手一松,手上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剑刃顿时消散。
他看着这些队员,突然感到背后一凉,于是把手往后一抓,正好握住了一把匕首和它主人的手指。
亚里斯转过身,慢慢蹲下去,盯着这个队员的双眼,手边加大力度边说:“虽然我蛮讨厌偷袭的,但你这也不失为一种策略,不错啊,顶着这堆机械外骨骼还能动,”亚里斯满意的从他的双眼里看到了疑惑和恐惧,“时机把握的不错,但是力量差太多了。你们,是才川公司的人吧?告诉你们老板,我马上去找他。当然不是在这个世界,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把这身大型科幻玩具带到这里来的,但我知道怎么让你们滚蛋,避免打乱这个世界的秩序。对了,”亚里斯捏得他的手“卡啦啦”的响,双眼也发出紫光、金光“你们之前杀的所谓的‘人形生物’,就是个人,跟我们一样是人类,你们不懂这个世界的律法就肆意妄为,杀人如草芥,这点,我会记住的。”说完,亚里斯夺过他手里的匕首,说了声:“出来吧,没事了。”
伍七子拔剑提防着地上倒下的士兵,琉月畏缩着身子走在伍七子后头,薇薇萘则捧着法典殿后。“这都是些什么魔物?我从来没见过。”琉月颤抖着问。
“这不是魔物,但是我很难跟你解释,先离开这里吧,这儿不安全。”说完,亚里斯顿时感到四肢无力,天旋地转。他“噗通”栽倒在地上,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正在思考是怎么回事的亚里斯,突然,他想起了那把匕首。
“可恶……这把匕首……有毒啊……哕……咳咳!”
亚里斯的视线逐渐模糊,他心急如焚的想要提醒琉月离远一点,却只能越来越模糊的看着焦急的三人以及三人背后逐渐起身的黑影。
亚里斯用尽全身力量,强忍着恶心,向那个黑影投掷出匕首。
黑影被匕首扎中后,摇晃了几下,也倒了下去,看见这一幕,亚里斯满意的笑了笑,随即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此地,寂静无声
此城,破败不堪
此国,空无一人
这世界,烟消云散
“A-8024个体恢复至稳定状态,精神链接状况良好。”
“B-8024个体亚稳定状态恶化,即将达到临界值;‘通道’能量压缩不稳定,即将崩塌。”
“注射α-zain型稳定剂;能量堆减少能量输出,延长能量滞留。”
“B-8024个体注射后收益甚微,即将崩溃。”
“给A-8024个体注射实验型β-commer滞留型稳定剂,风险算我的。”
“准备为A-8024个体注射……”
……我在哪?
这是吴立醒来后的第一个想法。
周围是陌生的环境:钢铁铸成的地板和墙壁、各种稀奇古怪的一起运作时产生的噪音、数不清的白大褂在眼前晃来晃去、平淡冷漠的而又机械的声音充斥着耳朵……总之,有一件事再明显不过了——他被“带”到这个地方来了,而且明显被囚禁在某个容器里。
突然,吴立的左臂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随即转为刺痛。这简直是你能在一个陌生的实验室里能遇到的最糟糕的情况之一了——被一群陌生的家伙困住还被注射了一种陌生的药剂。
瞬间,吴立头疼欲裂,苦于手臂被固定住,他只能勉强摇晃脑袋来尝试减缓疼痛,他眼前开始出现梦里的场景——伍七子、琉月、倒下的大树、酷雅的头颅……两个世界在眼前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片混沌。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大脑,如同有人拿千斤顶在里面往外撑头颅的同时,还有人同步配合着拿锤子敲击着脑袋。
“A-8024亚稳定状态持续恶化,预计是出现信息风暴现象。B-8024已进入‘断开’状态,精神同步恢复稳定,‘通道’正在逐步关闭。”
“向A-8024注射Ω-chesd强力精神恢复剂,尽力阻断信息风暴。”
“收到。”
左臂再次传来冰冷的刺痛感,随着药剂逐渐进入身体,吴立眼前肆虐的混沌开始慢慢消退,但另一个世界的残影依旧与现实交叠在一起,不过至少能分清两个不同的世界。
“A-8024已恢复至正常状态,信息风暴成功削弱。”
“今日实验到此结束,将A-8024和B-8024送回寝室,密切关注A-8024下面24小时的身体状况。解锁容器。”
“收到。”
容器壁和钳制住吴立四肢的机械爪同时解锁,吴立头晕目眩的向前栽倒,幸好两个研究员眼疾手快扶住了吴立。
吴立艰难的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容器,结果他差点再次栽倒——透过重重影像,他发现在对面的人,正是才川玫莉子!
要面对重叠的世界影像和贼多的问题已经够头疼的了,结果现在现实又给了他一记重锤,就像那个什么定律来着?哦,热力学第二定律,就吴立目前能想起的事来看,只能总结成一句话:事情总是趋向于越变越糟的方向。更可恶的是,这玩意儿对于全宇宙都适用。
“哥哥……”玫莉子扶着墙壁,用细微的声音说,“对不起……”
吴立想要看清玫莉子眼角是不是有泪珠,但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冲上了吴立的脑袋,他几乎是立刻昏了过去。
“喂,咲甬,你还要睡多久,快点起来。”
一个熟悉的男音传来,吴立慢慢睁开了眼睛。
“好受些了吗?”
吴立吃力的摇了摇头,他之前听人描述过宿醉的感受,但自己体会倒还是头一遭,简而言之,就像有好几个家伙拿着好几个家伙用力砸你的脑壳,而且这几个东西还贼喜欢拿锤子、螺丝刀之类的家伙。
“唔,看来前天那几个家伙有点过分了,没事,我会好好教训他们的。”
“什么?”吴立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前天?我昏睡了48个小时?等下……”吴立的表情一下子从惊讶不由自主的变成了藐视,“你怎么在这?才川铭浩先生。”吴立把“先生”两个字咬得格外重,“虽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我现在在这里和我被困扰的一堆谜团绝对跟你脱不了干系,”吴立拼命忍住自己竖中指的冲动,“特别是那杯红茶。”
“哈哈哈,”才川铭浩又开始摆出他那生意场上的假笑,“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啊,咲甬。”
“你不是真的吧?”吴立掂量掂量床头的不锈钢水杯,“不然你可要受苦了。”说完,他立马朝才川铭浩的脸砸过去,不出所料,水杯直接穿了过去,狠狠砸在墙上,“我建议你现在赶紧滚蛋,因为我心情真的不是很好。”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把还装着水的杯子扔到玫莉子的床上了。”才川铭浩保持着他的职业微笑说,“不过,现在我也有些事要忙,所以,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能清醒一些,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好了,再见。”说完,全息投影就关闭了。
“欧尼酱,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动静?”玫莉子的声音从隔壁的浴室传来。
看着对面被子上的一大块水渍,吴立开始认真考虑才川铭浩的话了。
绝望中的希望,往往是人们追寻的救命稻草
殊不知
希望后的绝望
才是最能摧毁人的
“今日清理物品:被子一份、床单一份、凹陷的不锈钢杯一个、污染的毛巾一条;
“今日所需物品:A-8024:跌打扭伤酊一瓶、棉签若干、绷带若干、创可贴一盒(100份装)、BICCLE花切扑克牌/Touch花切扑克一份(?)(艹,这么多种牌怎么……啥?我们决定不了就全买下来他自己挑?好吧好吧,这是都是些什么扯淡的事)、自己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需请示上级)、水母玩偶(帕劳产)一个(?)(话说……帕劳是啥?)、【已编辑】(否决。咋地,不拒绝等着他来砍我们啊?)、《24个比利》一本、《比利战争》一本、基地地图一张(否决)、18+级乐高积木(兰博基尼SIAN/布加迪Chiron)一盒(我去,咱的钱够吗?)、【已编辑】(每日提供规定剂量)(为啥不给他一瓶?他【已编辑】咋办?)、之前医生给他的治疗重度双相情感障碍的药剂(每日定时提供指定药剂)(看,我说什么来着?)以及一盒抽纸;
“B-8024:新的被子和床单一份、转转笔一个、自己的手机和Mac(需请示上级)、宠物猫一只(否决)、【已编辑】(我艹她要这玩意干什么?)、绷带若干、《哈利·波特》全集一套、卫生巾一盒、超豪华全套化妆品一箱(额……咱的经费够吗?)、全色系口红大全(实物p.s.指真正的口红)一份(我勒个去,咱剩下这几个月是不是只能吃土了?)、跌打扭伤酊一瓶、棉签若干、退烧贴一盒、创可贴一盒(他们到底干啥了?)以及【已编辑】(我艹,我可不想靠喝水过日子)。”
“所以……咱到底还剩多少费用?”
“听我一句劝兄弟,省吃俭用不是没用的。咱之前拼命省下来的零花绝对是咱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且,你的那些吐槽已经全部录下来了,以后注意些。”
“嘶——”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吴立在用棉签抹过淤青的地方时还是疼的倒吸凉气,“我说玫莉子,你这下手也太狠了,不锈钢都被你打凹了,还揪着我不放。”
“哼,你自己把水杯摔到我的床上的,你还有理了?”玫莉子翘着二郎腿说着,顺便把创可贴往身后藏了藏,“不过好像的确有点狠……”
“这么说,我还有一箩筐的问题呢,”吴立把棉签顺手一丢,棉签干脆利落的落到了垃圾桶里,“咱们一个个来,首先,我为啥会在这里;其次,那支部队是干什么的;还有,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一个问题嘛,是因为父亲的一些工作必须要我们来完成;第二个问题的话,好像是先锋队,主要目的是勘测那个世界,次要是抹消现实不存在的事物,为大规模进军打下基础;至于第三个问题……我说过了,我们是兄妹。”
“玫莉子,我不希望你撒谎。”吴立开始用犀利的目光瞪着玫莉子,见玫莉子的眼神飘忽不定,吴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我在之前的10年了里对你了解的不深,但我至少能确定你肯定有一个回答是撒了谎的,特别是第三个答案。”
玫莉子搓着双手,脑袋下垂着,不敢正眼看着吴立。
“好吧,这里有个更好的问题,”吴立双手交叉托住下巴说,“才川铭浩……跟我是什么关系?”
“……”玫莉子用非常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嗯?”
“父亲!我说我的父亲就是你的父亲!”玫莉子突然喊了出来,双眼也开始浮现泪花,“なぜ、なぜこのばかは思い出せないのですか?なぜあなたは前の日を全部忘れますか?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笨蛋就是想不起来!为什么你会把之前那些日子全部忘掉!)”玫莉子带着哭腔,几乎是吼出来的,“なぜ私を置いてきたのですか?なぜ私を捨てますか?答えますよ答えてよ!答えて!(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要抛弃我?你回答啊!回答我啊!快回答我!)”玫莉子哭喊着朝吴立出拳。
吴立刚开始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半步,但听着玫莉子的质问,吴立停了下来,尽管吴立从来没有学习过日语,没有听懂玫莉子的哭喊,但他下意识的抱住玫莉子,脱口而出:“怖くないです。ここにいます。(不用害怕,我就在这里。)”
玫莉子听到这句话,哭的更凶了,而吴立则听到自己如此流利的说出这句日语,差点一把推开玫莉子,但潜意识里有种感觉,让他觉得非常……熟悉和愧疚?
突然,往日的一些场景浮现在吴立眼前:跟随一位陌生的大人走向一个豪华的别墅、与一位胆怯的少女相识、教少女如何折纸……吴立猛地推开玫莉子,冲进厕所锁上门,抱着头靠着墙缓缓坐下。
这些是什么?吴立问自己。如果这些是真的,那我为什么记不住?为什么会忘记?
吴立没有理会门外的敲门声和玫莉子的呼喊,他站起来看着梳洗台上镜子里的自己,刹那,四下一片漆黑,一片寂静,只有一个不知何处打来的光环从头顶照耀着自己。正当吴立惊讶的看向周围时,一个声音传来:“你不应该在这里。”
吴立猛地转头,发现黑暗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你应该从这里滚出去。”另一个声音说。
“亚里斯,他不能出去,毕竟我们还需要他来维持这具身体的平衡。”第一个声音的主人走出阴影,吴立惊讶的发现他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嘁,你当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次让我站在光环下面吗?才川咲甬?”另一个声音的主人也走了出来,吴立吓了一跳,因为他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亚里斯的模样!
“让我来接管这具身体会好很多,我记得跟你说过吧?”又一个人走出黑暗,他跟吴立和另外三个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他一头漆黑的头发、猩红的瞳孔以及手上不停玩转着的匕首散发出与他们格格不入的杀气。
“呵,鬼知道你接管了吴立的控制权会干什么,这也是我们三个把他设为主人格的原因,你不会忘的,毕竟我们四个本质上还是一体的,没错吧,亚基斯。”被称作“才川咲甬”的自己对被称作“亚基斯”的自己说。
“等下,你们到底是谁?”吴立终于开口了,“你们说……你们是我,我跟你们是一体的,那我为什么想不起跟她的一切?”
“这可是个很长的故事了,吴立。或许我们对你遮掩的确实有点多。”亚里斯说。
亚基斯停止把玩匕首,抚摸着匕首的锋刃说:“你现在只需要知道,我是你在紧急状态下才会出现的工具人,那个亚里斯则是你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替身,而那个才川咲甬,是链接你现在、过去和玫莉子的纽带,所以你才记不住以前的很多事。至于他……”
“够了,亚基斯,他知道这么多就够了。”亚里斯打断亚基斯的话头。
“说实话,你会来到这里我们都很惊讶,”才川咲甬接过话,“因为我们三个本来是不打算再让你陷入这片混乱的,但我和你的妹妹竟然说出那些话,刺激你来夺取我的记忆,你才会来到这里。”
“说实话,你应该走了,”亚里斯说,“并非我们赶你走,而是你在外面的身体失去了你的控制,就是一堆生肉,有原始的反应但跟植物人几乎没什么差别,再拖下去我们都活不了。”
“聊得够久了,送走他吧,”亚基斯握住了匕首,“不要再来这里了,我们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说完,没等吴立再次开口,头顶的光芒瞬间放大,将他整个吞没。
把一切黑暗消灭?
呵,别逗了
没有黑暗
何来光明?
吴立吃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像是急救室的地方,有好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跟才川铭浩和玫莉子争论着什么。他看了看自己周围,发现有一堆花花绿绿的线缠着自己,于是他小心的一根一根的把它们扯了下来,自己走了出去。
“……我明白才川先生,但这是事实,他现在就跟植物人没什么两样,但他的脑电图显示一切正常……”
“我不管!你要是治不好他就给我滚蛋!实在不行就换个医生来!”“父亲,哥哥他会没事的吧?”
“才川小姐,虽然我很不情愿这么说,但是……”
“你说谁是植物人?”
“我去!”医生吓得一把扔掉了手里的资料,“你怎么……哦天哪,这是一个奇迹!”医生兴奋的大喊,“昏迷了10天的家伙竟然自己跑了出来!天哪,我要赶紧做个报告!”说完他就风一样的跑走了。
“咲甬?你是怎么……”“哥哥!”玫莉子喜出望外的跑向吴立,但吴立抬手制止了玫莉子。
“我现在有好几篓子问题要问你们,特别是你,”吴立看向了才川铭浩,“才川铭浩,或者……”吴立皱了皱眉头,“我该叫你……父亲?”
在宿舍里,吴立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对面的才川父女说:“让我们一个个来吧,或许这会花掉不少时间,但我现在困在这,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好的,让我们开始吧。”吴立把右手指交叉搭在左手上,伸出大拇指托住下巴,“第一,我是怎么认识你们的,我可以肯定你们跟我不是亲戚关系,不然我不会离你们而去。”
“你是我当年从中国的一个偏僻的县城带出来的,”才川铭浩靠着身后的墙,“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无法跟你解释清楚,不过可以肯定,你在初中之前就已经来到日本了。”
“好,你成功撒了一个谎,但现在我不想戳穿。那么下一个:为什么把我叫作才川咲甬。我不是问你名字为什么这么起,而是为什么给我这个姓。”
“还用说吗,哥哥?”玫莉子把身子往前探,“因为你是我们人的家人啊!”
“家人?我又不在你们家出生,算什么家人?”吴立无情的回绝,“唉,算了,深究下去也没有用,还是下一个吧。第三:我真正的家乡在哪?”
“不知道,”才川铭浩把头低了下来,好让吴立看不见他的脸,“很抱歉,咲甬,但事实就是这样,我……没办法查到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嗯,‘很好’,第四个,你们把我关在这个大铁笼子里,睡觉还要带上一堆破烂玩意是为什么?”吴立见他没有反应,又补上,“好吧,那跳过这个问题。那今天的第五个问题:她们在哪?”吴立的目光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了才川铭浩的身体,“你,非常清楚我说的“她们”,不是吗?”
“不……不知道。”才川铭浩想要制止住手掌析出的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在这里,对吧?”吴立的语气变得冰冷,“就在这个天杀的实验室里,对吧?”
“我不知道。”
“你糊弄不了我的,ちちうえ(父亲大人)。”
“……我不明白……”
“她们的编号是多少?”吴立站了起来,犀利的目光直逼才川铭浩,“别逼我这么做。”
“……B-7041和B-7528,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咲甬。”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吧,”吴立坐回床上“玫莉子,不,妹妹,送ちちうえ回去吧。我要……”吴立横着躺倒在床上,“自己静一静。”
“吴立,你这小子到底去哪了?”
“哦,老张啊,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之前不是跟《暗界烈》签好合同,要你给审判者·捷列夫和反叛暗使·列罗科夫斯做配音吗?现在因为你,这个游戏不得不跳票,你要是再玩失踪,不但游戏没了,我们还要配一大笔钱!另外,我一点都不老!”
“哦,那个啊,我会尽量回来的。嘿,还真亏你记得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呢,我都记不住。”
“嗨,别管那些了,你最好快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嘟——嘟——”
吴立挂断电话,无聊的拉了拉牌,随后按下了墙上的呼叫键:“我需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不行,在完成之前你不能离开。”
“你是不是低估了我们的影响力?”
“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继续失踪下去,到时候那些脑残粉把这里挖个底朝天只是时间问题。”
“你在威胁我们?”
“不,只是善意的提醒。”
“你稍等。”
不一会,才川铭浩的全息投影从寝室的地板出现了:“咲甬,听说你要出去?”
“是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吴立顺手抹了个扇子,“该死的合同要求我出去配音,我这里还有通话记录可以给你,说老实话,你把我困在这里,反而让我安心了许多,”吴立尝试着把牌分成三份,“没有网上的舆论,没有疯狂的粉丝,没有讨厌的唱片公司,也没有繁琐的商务合同,更没有烦人的经纪人,而且还很安静。”吴立手颤抖着把牌展开,“除了每天讨厌的实验和检查,另外,伙食有点单调,除此之外我还真没想到什么缺点。”
“我同意你出去完成这份合同。”
“哦……啥?!”吴立手里的牌“哗啦啦”掉了一地。
“但是必须让指定的工作人员陪同,他会帮你解决一些麻烦的。”说完,才川铭浩就消失了。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吴立先生,麻烦你换好衣服,我们10分钟后出发。”
“哥哥,我也要去!”
“不,我是出去完成那该死的合作。没事,我忙完就回来。”
“啊,不好意思忘了说,玫莉子徐小姐也跟你一起去,因为她同样有个配音事务在那里。”
吴立保持着穿外套的动作僵在原地,随即冲进厕所把镜子打了个稀烂:“我淦!”
“前方50米路口右转,然后直行100米,注意,前方路口有闯红灯拍照。”
“我们到了,下车吧,先生、小姐。”
“那你告诉我们怎么下车啊!”吴立从窗户缝看出去后立马缩回头喊道。
“妈呀!”玫莉子捂着嘴看着车外。
“我去!”司机刚刚试图开门就被一股人浪关上了门,险些夹断手指。“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八成是我们来这里的配音行程暴露了,这些家伙都是全是我们的粉丝。”车外越来越吵,吴立不得不大声喊出来,“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出门的主要原因之一—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有多少个人冲出来把你团团围住!”
吴立打开车窗,立马有无数双手伸了进来,要么拿着本子和笔,要么就拿着衣服和笔,目的一目了然:要签名。“玫莉子,跟我来!”说完,吴立一把用力推开车门,拉起玫莉子的手朝不远处的大门冲去。
“他们出来了!出来了!”
“吴立!我是你的粉丝啊!”
“给我签个名吧!玫莉子!”
“他们牵手了!牵手了!”
“快快快!跟上!”
人群排山倒海般向两人袭来,吴立吃力的从面前的人群中寻找一丝缝隙。眼看大门近在咫尺,但厚厚的人墙把去路堵的严严实实。见无法直接穿过,吴立以最快的速度脱下了第一层带有签名的外套,朝身后的人群以最大的力气扔了出去。
“是有签名的外套耶!”
“别抢,那是我的!”
人群迅速向外套靠拢,前方的路显现出来了,“趁现在,快走!不然来不及了!”吴立和玫莉子一鼓作气冲进了大楼,门在他们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吴立回头看着被挡在门外的粉丝群,如同丧尸来袭一般捶打着门,嘴里喊着疯狂的口号,玻璃门发出不堪重负“吱吱”声,好像随时都会崩塌。
吴立顶着一身鸡皮疙瘩拉着玫莉子:“走,上楼干完这份工作赶紧回那个监狱去吧,我可不想被一群疯狂的粉丝围住然后签名签到手都没了。”
“接受审判吧!”
“嗯……你能不能再低沉一些呢?那样效果会好一些。好,再试一遍啊。三、二、一,走。”
吴立压低一口气,几乎是勉强自己发出来这句话:“接受审判吧!”
“再低一些!”
“我没办法再低了!”吴立略带恼火的说,“你倒是……哦,好像有个办法。”吴立用手捂住嘴巴,示意再来一次。“接受审判吧!”吴立大声喊了出来。
“好!非常好!就是这个效果!”
“我就问一下,你们加个混音不就行了吗,为什么一个劲的要我压低,我嗓子都要没了。”吴立在休息的时候向导演质问道。
“啊,不好意思哈,我忘记了。”
吴立手里的杯子立马被捏的不成杯样,他强打起笑容问:“好吧,那接下来的那个谁,反叛者的台词本能不能给我一下,我好熟悉一下。”
导演面色发难的低头沉思了一会,尴尬的笑着:“那个……我们的赞助方要求这个角色要自己发挥,所以没有台词本。”
“我……”吴立心中似乎有了答案,“那人物分析至少给我看看吧。”
“这个有,我一会给您。”
“对了,赞助方是不是才川公司?”
“你怎么知道的?”
吴立嘬了一口被捏扁的杯子里所剩无几的水,带着僵硬的笑容回答:“我胡乱猜的。”
“天葬!”“站好准备受死吧!”“你想跑去哪?”“谁也走不了。”“这是你的命运!”……
看着玫莉子说出一连串与他认知里不同的台词,吴立这才意识到为什么玫莉子在电话、现实和幻想大陆里有着完全不同的表现了——她自己所处的状态不一样,便影响了她整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吴立看了一眼手里的分析,开始构想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调说出什么样的话,毕竟连个台词都没有他还是第一次见。
“吴立!准备一下!”
站在麦克风前,吴立恍惚间感觉非常陌生,虽然麦克风离自己不到半米,但似乎又有千里之远,就像回到了小学时被老师训斥的样子,虽然老师近在眼前,但自己似乎到了千里之外。
眼前的屏幕开始播放动画了,角色开始行动起来了,吴立的嘴翕动着,但他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像刚刚看到的一切资料都被人一键删除了。现在的吴立就像损坏的机器人一样,非常清楚要做什么,但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做。
等吴立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看着天花板,而玫莉子正担心的看着自己:“哥哥,你没事吧?”
“欸?”吴立一下坐起来,“我不是在给那个谁配音吗?”
“什么?你不是刚刚配完吗?”玫莉子一脸震惊的看着吴立,“而且……”玫莉子眼神闪烁着,好像在斟酌怎么说,“你刚刚……好奇怪啊……”
吴立一脸懵的看着周围,有一个人甚至保持着拿杯子的姿势,尽管杯子早就掉到地上弄湿了她的鞋。
“那个,你看一看这个录像吧,吴立。”一个老配音演员向吴立招了招手。
“不要试图阻止我,”视频里的吴立以一种轻巧而又不失威胁的语气说了出来,“你问我,杀了多少个人?……呵呵呵呵,我这儿有个更好的问题——你会数自己吃了多少粒米吗?”
“我杀的人足够多,也足够少,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只要达到了最后的目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还有什么遗言吗?”
“吞天噬地!”
“我只是一个什么都懂一些的废物独行者,我不想把其他人扯进我自己的纷争。”
“永远沉浸在美梦里吧!”
“你不需要去想这些,你只用看着一切发生,然后生活在结局里。”
“我为什么关心你?……我曾经的‘你’已经不见了,所以我不想再一次跟你告别。”
“我,只是想要一个结局……无论好坏……”
“在此,永恒消逝吧!”
“灭绝于此!”
“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终于……能够安静的休息了吗……”
“这便是……那份求之不得的寂静吗……”
“我……该倒下了吗……”
……
看着视频里的自己,一种诡异的感觉席卷了吴立——他无数次的体会过这种感觉,他知道并熟悉他的所作所为,还会有模糊的印象,但就是这段时间的记忆偏偏就一片空白,只有看到或听到有关联的信息时,他才会回忆起一点点模糊的细节,很像宿醉过后出现的“断片”,但跟“断片”完全不是一回事。
“你能自如转换这么多种符合人设又截然不同的语气,我们一度怀疑你不是一个人配的音,比如带了个蓝牙音响之类的,但你身上除了手机和一副没有花色的扑克牌之外什么都没有,而你不小心滑了一跤之后躺在地上好一会没动,所以玫莉子她才……”
吴立扶着脑袋靠墙竭力消化刚刚的视频和老演员的话——首先,他没有多重人格,但却偏偏出现了断片一样的情况;其次,他自己看过人设后老是有种熟悉和认同感,但又说不出为什么;然后……什么呢?忘记了。就像被衡水中学的填鸭式背书,背过了之后什么也不记得,等下,我为什么会联想到衡水?
吴立深知自己思绪如同浆糊一般,目前也想不出什么有帮助的事了,所以还不如自己暂停给自己大脑施压,让大脑自己缓过来。
“今天先到这吧,大家都辛苦了。”
走出配音室后,吴立看着只穿着连衣裙的玫莉子向掌心哈气,笑着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知道我为什么大夏天还要穿长裤外套了吧,这里的空调一般会开的比较低,要是不想冷着就穿多点。”玫莉子鼓着腮帮别过头“哼”了一声。
“对了,导演,”吴立挥手示意导演过来,“你们这里有没有地下停车场?”
“喂?初,那两个小鬼怎么样了?不是叫你不要引人注目的吗?怎么那里到处都是人?”
“老板,我们的行踪被那些粉丝破解了,几个小时前就有几百个人来了,人数一直只增不减。”
“初啊初,你今天如果能按时回来。我给你那边的全部人多发25%的工资,我刚刚已经告诉他们了,如果你这个月想活着走出那里,我劝你快点。”
“老板……你为什么这么干?玫小姐我明白,毕竟是您的骨肉。但那小子……”
“初,不要再问了,接下去的内容,你不该知道。”
“……我明白了,是,老板。”
“对了,今天晚上,你带他们去一趟安列斯酒吧,那里比较安静,也不容易引人注目。”
“欸?为什么,这样不太好吧,毕竟还是两个孩子……万、万一……”
“照我说的做就行,毕竟都成年了,而且……”电话那头似乎有什么低语声,“算了,你记住,别让自己玩得太欢,你还要开车呢,以防万一,你把麟也捎上,记住,尽量别让他们离开你俩的视野,如果他们醉倒了,就是背,也得给我背回来。明白了?”
“是。”
不在喧哗的城区,没有耀眼的霓虹灯,没有大的吓人的招牌,没有除了大环形吧台之外的桌椅,甚至没有多少人在这里,但门框上恰到好处的招牌提醒你:这里就是安列斯酒吧。
“好啦,小鬼们,咱们到了。”初打开车门,准备为玫莉子和吴立开门,“今晚我接到指令,让你们在这里好好喝一顿,所以记住自己的酒量,不要硬撑。”
“不用担心怎么回去,老板都考虑好了,”麟正准备给吴立开车门,但吴立自己先一步打开了车门,“所以记住,不要太随意了。”
“哦,谢谢,不过我更习惯自己开车门,”吴立对着麟说,“那如果是真的的话,我就自己进去喽。”
“欧尼酱!带上我!”
“唉,好好,不会落下你的。”
看着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的手臂走进酒吧,初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阵烟雾:“嗨,这么一看,倒还真有几分兄妹的样子。”
麟不耐烦地挥了挥飘到眼前的烟雾:“你可拉倒吧,我看,还是更像小两口儿。”
“欸,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被老板听到,不弄死你才怪。”
“不是,这不你先开的头吗?”
“得了得了,”初把烟往地上一丢,用脚踩灭,顺便理了理西装,“进去盯着吧,不然估计这半年工资都得诶扣。”
酒吧内,在角落的乐队弹奏着轻松又不失诙谐的曲子,让气氛保持在一种……恰到好处的程度,客人并不多,但依然有些许话语飘荡在上空,给酒吧增添了一些气氛。
吴立带着玫莉子在面对酒保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先生,今天您想来点什么?”调酒师擦拭着玻璃杯问道。
“唔……我要一杯莫吉托。玫……唔,你想要什么?”
“啊?我……我不知道……”对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玫莉子来说,光是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酒瓶就足够晕的了。
“那……给她来一杯……呃……”吴立低下头狠狠咬着拇指盖苦想,突然,他灵光一闪,“也来一杯莫吉托,可以吗。”
调酒师微笑着放下酒杯:“当然没问题,先生,明智的选择。”
“哦,对了,不着急结账,我们还要呆很长时间。”
“好的,先生。”
在调酒师把小青柠切片时,玫莉子低声在吴立耳边说:“父亲真的这么好心,放我们来这种地方玩?”
“不用在意,重要的是——享受当下。”
“你以前难道来过这种地方吗?”
吴立看着玫莉子的眼睛,笑着说:“我以前是来过,那是我成人礼的第二天,我父亲带我去的。”
“那后来怎么样了?”
吴立轻轻侧过头,满意的发现他在搅拌的同时悄悄听着:“我抬着他回家,因为他受不住几杯想把我灌醉的‘僵尸’的酒力。”
“先生,小姐,你们的莫吉托。”
“谢谢。”
玫莉子接过杯子后轻轻吸了一口——气泡水释放出的二氧化碳刺激着味蕾,柠檬汁跟白糖混搭在一起,有一种酸酸甜甜的味道,把原本较烈的朗姆酒变成一种清新的味道,加上杯口散发出清香的薄荷,可以说是玫莉子至今为止喝过的最好喝的饮料。
“好好喝!这是什么啊?这么好喝!”
吴立转过头说:“这就是莫吉托,鸡尾酒里比较出名的一种。”
“鸡尾酒不是一种酒吗?”
“鸡尾酒是一大类酒,包括我之前说的‘僵尸’,也是鸡尾酒哦。啊,对了,下一杯就要‘僵尸’。”调酒师笑着点头示意他听到了。
吴立吸了一口莫吉托,看见玫莉子把杯子递过来示意他也喝一口,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小傻瓜,两根吸管不是为了给两个人喝,是为了防止碎冰堵塞吸管。”
“那我下一杯也要‘僵尸’!”玫莉子赌气说。
吴立见状不得不换上严肃的表情:“你喝过几次酒?”见玫莉子一脸茫然的样子,吴立叹了口气,“刚刚才第一次喝吧?那你要是下一杯直接喝‘僵尸’,我估计你今天就只能喝你手里的莫吉托和‘僵尸’了。”
“这位先生说的没错,”调酒师低头擦着杯子说,“‘僵尸’确实不适合您,女士,相对于您,我更推荐玛格丽特。”
“那给她一杯玛格丽特,少点龙舌兰,多点柠檬汁;我要一杯‘僵尸’,橙汁、菠萝汁、柠檬汁多加5毫升,各种朗姆相对少一些。”
“好的,先生。”
在调酒师拿出玛格丽特杯时,吴立加了一句:“对了,要蓝玛格丽特。”
调酒师再次笑着点了点头。
当梦幻般的浅蓝色出现在杯子里时,玫莉瞪大了双眼,她不禁附身去仔细观察那如梦如幻的浅蓝色,而在酒上漂浮着的碎冰、镶嵌在杯边的柠檬片和最后点缀上去的一颗樱桃,让玫莉子无论如何都下不了口。
“好……好漂亮……”
“怎么了,是不是下不了口?”吴立看着玫莉子拼命点头,微微笑着说,“所以说,鸡尾酒不是酒,而是一种艺术品,但无论如何它也是一种饮品,所以抛掉你心中的‘但是’,怀着敬意把它喝下去吧,这是对它最大的尊敬。”
在玫莉子还纠结于要不要下口时,吴立开始跟调酒师搭话:“你怎么称呼?”
“叫我威廉就好。”威廉一边往杯子里加碎冰一边回答。
“威廉,感觉这里没有什么客流量啊,为什么会开在这里呢?”
威廉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那先生您觉得呢?”
“唔……酒吧能够开的下去,要么一个时间段来的特别多,要么24小时都有人陆陆续续的来,而且几乎不间断,我想,应该是第二种。”
“很不错,先生,你能猜到这点,真的很厉害。”威廉把百香果中的酒点燃,把杯子推给吴立,“先生,您的‘僵尸’。”
“多谢。”吴立喝了一口,“非常好。”
隔壁座位的玫莉子终于决定喝下去,她浅尝一口……是清鲜的果味,鼻子里也充斥着浓郁的果香和龙舌兰酒特有的香味,酒本身酸酸甜甜,加上杯口的盐粒提供的咸味,两种不同味道在口腔中相撞,变成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滋味。
吴立也看着杯中剩下的酒深思着——谁能想到,在这浓郁的果味下,竟是三四种朗姆酒混合的基酒,但每个首次品尝它的人,无不被那浓浓的果味所迷惑,在不知不觉中喝的如同行尸走肉,这也是“僵尸”这个名字的由来之一,而第二天那头疼欲裂的感觉,正好对应了另一个名字——头骨穿孔。
看着玫莉子一脸享受的样子,吴立不知不觉中也喝完了手里的“僵尸”,吴立向威廉招了招手:“威廉,我要一杯星夜,多加点苦艾酒,颜色浓一些。”
威廉擦杯子的动作似乎停了一刹那,但他接过话:“好的。”
玫莉子也喝完了杯中的蓝玛格丽特,嚼着樱桃说:“再来一杯!”
“老是喝一样的可没意思了,”吴立对玫莉子说,“这机会也挺难得的,你再点一杯别的吧。”
“嗯……”玫莉子托腮想了想,大声说“有了!我要一杯Yukiguni!”
刹那,店里变得异常安静,除了角落里的乐队还在演奏,一切都停了下来,客人的目光也聚焦到玫莉子身上。吴立盯着她问:“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父亲以前非常喜欢说这个词,然后就会有人端一杯饮料回来,现在我也想试试。”
“好的,一杯雪国!谢谢!”吴立大声说完这句话后,酒吧内的一切才再次恢复运转,一切看似都回到了正轨。
“威廉。”
“……怎么了?”
“苦艾酒加到45毫升,其他不变。”
“好的。”
“雪国的话,把伏特加的度数往下一点吧,对了,我想问问,‘雪国’,对你们意味着什么?”
“先生,”威廉把刚刚调好的酒重重地推到了吴立手边,“这杯星夜我加了60毫升苦艾酒和20毫升自制苦艾,当然纯净水也多加了一些,请您面不改色地把它喝完。”
“喂,你……”看到玫莉子想说话,吴立抬手制止了她。
“威廉,祝你健康。”说完,吴立一仰脖子把星夜喝了下去。
“砰!”吴立低着头重重的把杯子敲在吧台上。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玫莉子关切的眼神,威廉莫测的凝视,其他调酒师和客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吴立身上。
吴立笔直的站起来,坚定的盯着威廉的眼睛:“我认了,换你了!回答我的问题!”
“耶!”不知何处响起了第一声欢呼。
“好啊!”
“呜呼!”
“好样的!”
“早就该有人这么干了!”
欢呼声一声大过一声,威廉的眼神也缓和下来,伸出手:“恭喜你!现在你是我们酒吧第十个喝下去还不迷糊的人!”
“我很荣幸。”吴立也笑着握住威廉的手,只剩下玫莉子呆呆地坐在原地望着这场喜剧:“啊咧?”
在全场安静之后,威廉拿出了一个记录簿:“每一个完成这个的人,都有权留下属于自己的专属配方,先生,您的是?”
“……”吴立在全酒吧的注视低头沉思着,“我还是现场实操吧。”
说完,吴立越过吧台,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包括威廉),熟练的拿起苦艾酒和摇壶,开始调制自己的酒。
威廉迅速记下所有配方:
苦艾酒——35毫升
威士忌——20毫升
金酒——40毫升
10号朗姆——15毫升
加入2个冰块,摇匀,倒入杯子
半个柠檬切块直接加入
橙汁——20毫升
苹果汁——20毫升
凤梨汁——20毫升
威末酒——10毫升
加入4个冰块,不要摇匀,直接加入。
加些许迷送香、薄荷、柠檬片装饰
点缀3个红樱桃
“最后……”吴立拉开一罐咖啡和樱桃味可乐,“再来点苦涩和甘甜。”
当最后的成品出来后,吴立把杯子推到了玫莉子眼前,看着玫莉子不知所措的样子,吴立和蔼的笑着:“尝尝看吧。”随后他又以惊人的速度调了一杯给威廉和自己。
“我决定给它一个正式的名称——‘一生’,我自己的马天尼——‘一生’。”
吴立重新坐回玫莉子身边,看玫莉子还在发难,于是安慰说:“我说了,每件鸡尾酒都是艺术品,但终究还是饮品,你不喝,只是在浪费它,甚至是一种侮辱。”
“那、那……我们一起喝!”
“好吧,真是个麻烦精。”
“干杯!”“干杯!”
说完他们手里就只剩个空杯子和杯子里的樱桃了。
“啊,威廉,雪国可以上了,要两份。”
“好,马上就好。”这次,吴立觉得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
“威廉!”吴立一边把玫莉子的手从身上移开一边艰难的叫到,“威廉!威廉!救救我!”
“欧~尼~酱,”玫莉子含糊不清的说“我没有醉嘛~我还要喝!再来一杯!呃……那个什么,哦!藏(长)岛冰茶!”
“呃……先生,这我真的无能为力了,抱歉。”
“别啊,别这样!真的,你哪怕给个嗅盐也好啊!”
“还有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冰茶也好好喝!再来!再来!”
“……先生,您还想喝点什么?”
“啊……一杯强尼·银手,谢谢……啊!别咬我!不不不!别过来!”
“嘻嘻……欧尼酱~呃!你看起来好好吃~哎嘿嘿~”
“一杯……什么?”
“啊,一杯老式龙舌兰,加点啤酒和辣椒……不!我不是吃的!”
“嗯~欧尼酱……不要离开我嘛~你看,我还没醉~”
“是古典龙舌兰吗?好的,稍等。”
威廉走向吧台的另一端调酒,听着背后的吵闹声,威廉不自觉的笑了出来,随即又皱眉重重叹了口气。
当威廉走回去时,发现玫莉子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就像个乖巧的孩子。
“威廉威廉威廉!”玫莉子喊着,“那杯酒是给我的吗?”
看见吴立疯狂向他使眼色,威廉便递给了玫莉子。
看着玫莉子一口闷了这杯酒,吴立立马堵住了耳朵……
“呜哇!好辣!好辣啊!”玫莉子立刻捂着喉部叫起来,吴立顺势递过去一杯冰水,玫莉子一饮而尽。
“哈哈,是不是清醒了许多?”
“呜……头好晕,头好疼……不对,我还没喝够呢~你别想回去!”
吴立看见玫莉子如同502胶水一般粘着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威廉,你知不知道一个游戏叫《赛博朋克2077》?”
“哦?怎么了,先生?”
“那两杯杰克·威尔斯,谢谢。”
“哦,所以刚刚的强尼·银手也是,对吧,真是抱歉,这次不会弄错了。”
吴立看着旁边玫莉子的委屈样,突然明白了一个事情——无论是谁都难以抗拒去……怎么说,哦,RUA一个自己认为很可爱的人或动物或东西,比如一个鼓着一边腮帮生闷气的喝醉的少女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先生,您是怎么知道这个酒馆的?”威廉在按照莫斯科骡子的做法制作杰克·威尔斯前置步骤时说。
“……被人推荐来的。”吴立拼命克制自己想把手放到玫莉子头上的想法的同时,努力尝试把眼睛从玫莉子身上移开。
“哦,那您就真的没有想过为什么我给您的‘星夜’加了那么多苦艾酒吗?”威廉往杯子里补满了姜汁啤酒。
“我明白,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继续问‘雪国’的原因——你我都清楚,有些事情是不好点破的,装作不知道或者不说出来,对你我都有好处。”
“嗯,您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真的。好了,先生,您的两杯莫斯科骡子。”
“嗯……还差一点,还要……”吴立从门口的冰柜里取了一罐樱桃可乐,分别往两个杯子里倒了一些,“再来点爱。喏,喝吧,玫莉子。”
“哼~你先喝,我再喝。”
“唉,得得得,你说了算。”吴立开始慢慢品尝“杰克·威尔斯”,“敬真正的大人物。”他缓缓说出。
威廉看着吴立的表情,低下头缓缓叹了口气,又开始擦那个似乎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杯子:“先生,您可以说是我这么多年给我印象最深的人了,您很有趣,酒量也很厉害,跟别提您自己的‘一生’光是今晚就卖出了好多份。您就像一个天平,先生,懂得如何平衡两边的同时,又能让自己足够放任而又不失拘束。我……”
吴立抬手示意威廉不要再说下去了,他们沉默着看着玫莉子喝完后,叫着再要一杯的样子。
“威廉,两杯大都会。”吴立看了看玫莉子,“这次,就按你自己的想法来配吧,不过,柠檬汁要多加一些。”
“……好的,先生。”
“欧尼酱,大都会是哪里啊?我要去~”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现在的酒吧里的客人和调酒师几乎全部换了一遍,但客人数确实如吴立所料,每时每刻都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如同那角落里似乎永远不知疲惫的乐队演奏的曲子一般,微妙,而又不失精细。只有威廉、吴立和玫莉子没有移动过,但这三个人的变数似乎根本没有影响过酒吧,影响的只有吴立不停蹭蹭往上窜的账单。
“两杯大都会,多加柠檬汁,先生。”
“谢了,威廉。”
吴立拿着杯子,看着红色的酒陷入深思:“大都会……曾经的富丽堂皇,如今又留下什么……”轻声说完,一饮而尽。一旁的威廉,听得一清二楚。
玫莉子的智商仿佛瞬间下线,喝下大都会后又开始摇晃吴立,像个孩子一般吵着要再来一杯:“我还要喝!好好喝!还要还要还要还要!”
被摇晃的差点从椅子摔下去的吴立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被迫用颤抖的声音(被晃得实在太厉害了)说:“两杯……唔呃……孤独的……啊唔……水母。我已经点了,求你不要再晃我了!”
“好的,马上好,先生。”威廉哼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开始制作“孤独的水母”。
当两个小小的杯子出现在玫莉子眼前时,她不满的说:“怎么就这么点,这怎么够喝嘛,不行,还要再多一点!”
吴立笑着看着杯中漂浮在酒中的一滴奶酒——正是这滴奶酒成了点睛之笔——那个孤独的水母:“这种杯子虽然小,但正是小才留得住这片刻的美好,而且这种杯子别看小,里面的酒可烈着呢,足够给你的傻脑袋再填上几记重锤了。”威廉笑着表示同意。
“哼,你们都是坏蛋!”嘴上说着,但杯子在吴立说话的时候就被喝了个干净。
“呃……先生?”威廉趁玫莉子去上厕所的机会跟吴立说。
“怎么了?”
“您的……呃,小姐,明显已经不能再喝了。如果再喝下去,看样子不出三杯她就该倒下了。”
“我清楚,所以我才这么干。”
“嗯?我不明白……”
“如果她真的醉了,那么她就不会去碰那杯大都会了。”
“什么?”
“她的伪装我一开始只是怀疑,但她竟然说要去大都会,在醉酒的情况下,她应该把我拖出酒吧才对,而她还接受了我的说法,知道乖乖等着。”
“万一不是呢?”
“放心吧,”吴立突然严肃了起来,还示意威廉盯着厕所的方向“她的办法,已经差不多用尽了。但你我都不要戳穿她,对于她,今晚这种机会可不多得,还是放任她去做吧,也算……”吴立笑了笑,“释放她内心的压力。”
果不其然,威廉发现玫莉子笔直的朝吧台走来,发现威廉看着她,才摇晃着走过来。
“欧尼酱~我还要喝~”
“好好好,真服了你。威廉,两杯新加坡司令。”
“好的,先生。”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眼间又过去了几小时。在外面不知道喝了几罐汽水的麟坐不住了:“我们要不进去把他们抬出来算了。”
一旁的初淡定的拿出第三包烟:“不用,别去打扰他们,让他们好好玩一下吧。”
“哦,你可拉倒吧,你几个小时前就这么说了,现在等的手机都要没电了。”
“喏,”初朝柜台扬了扬头,“那有可租借充电宝。”
“但……”
“得啦,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初扬了扬手中的烟,“就是一个上好的酒吧就在你面前,但是你不得不在忍受别人诧异和鄙视的目光的前提下只能在里面喝柠檬水是不?放心,他们迟早会把自己灌醉,到时我们就能回去好好喝上一杯。”
“哦老天,你帮我盯着,我去静一静。”
“咋了?受不了了?”
“可不是,他们已经在喝第六杯莫吉托了!”
酒吧里,威廉震惊的看着吴立面不改色的喝下第六杯莫吉托,以至于他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到地上。
威廉这么惊讶不是没有理由的:在过去的几小时,他们喝了三杯玛格丽特、两杯孤独的水母、四杯星夜、七杯马天尼(而且完全不重样)、和数不清的加果汁少点酒的新加坡司令,威廉从未见过这么喝还能和自己东扯西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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