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穷娃苦求好差事,牛倌意外双祸至。

在元政府统治下的,天灾及人为的祸患接踵而至,对本不富裕的百姓更是雪上加霜。

一年年的青黄不接,让天下的佃户吃尽了苦头,在濠州的孤庄村——这个小村落里也有数不尽的苦痛。

在孤庄村中有一户朱姓人家,祖上在金陵地界的朱家巷,因为穷困谋生,几经辗转到了濠州。

路上的周折与劳顿让户主朱五四又吃了不少苦头,到了濠州定居,虽然日子过得不宽裕,但能勉强维持生计。

一个破旧不堪的草屋,几件最基本的炊具,一套依靠人力工作的农具,这些几乎就是朱家的全部家当了。

夜间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虽然亮度很低,也够朱家人借光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劳活。

朱五四拿起锄具铲除着田中的杂草,忽然拎起锄具呆住了片刻,妻子走到跟前,看了下没说什么,默默地顺手接走了那个锄具刚要铲下,被朱五四拉住 道:”咱这不是偷闲,是想些事情,你看呀,咱家的重八咋样?“

妻子陈氏一边锄草一边回答:”能是咋样,老实,能干呗。“

朱五四抬头看了看无际的夜空,接着说:”是这么回事,隔村有财主家想请人放牛,帮人放牛可是个不累的差事,那个财主说了要机灵,能干,能吃苦,这些咱家重八都具备,最主要的是,人财主说了放牛的娃不能大,不许超过十岁。“朱五四说到这不禁乐下道:”估计是那财主怕大孩子能吃饭还心思重不好管呗。“

陈氏听后没有一丝喜悦,先是问:”你说的财主是哪个财主?莫不是这片有名的抠老爷——刘太秀。“

朱五四解释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咱附件这片地里除了刘太秀 还有哪个财主能养起那么多牛呢?至于抠,暴躁,啥的也都没有办法回避,天下乌鸦都一般黑,去哪遇人好的财主呢?你要是没有别的意见,咱明天就送重八去刘财主家。“

见陈氏没有说什么,朱五四接着说:”这个放牛虽不是住衙门坐大堂的好事,但也不用出什么力气就能糊口,也是不错的事呀!咱爹,咱爷,要都有轻易糊口的差事何必搬家千里来这呢..."

陈氏心里清楚,不管刘太秀的人品如何低劣,放牛确实是个轻松的差事,加上朱五四是户主也是为了儿子重八为了这个家考虑,便没有多说,点头答应了。

又是一阵劳作...朱五四和妻子回到家里,看着累倒的儿子,因为处于长期的高负荷劳作下,作为父母已经没有多少的心疼和怜悯,见儿子一天天成长,他们的心中莫名地涌入自豪与知足。

像平常一样,收拾好农具,关上大门,简单地收拾下衣服,朱五四便睡觉休息了,妻子陈氏来到儿子重八睡觉的地方,看了看,不知是因为即将离别前的伤感还是瞧见儿子健壮身躯的欣慰,作为母亲,她不禁流出了眼泪,虽没有哭泣的声音,但是母亲对儿子的关怀 牵挂 全都溶在这一滴滴的热泪里。

第二天早上,重八的哥哥几乎依照平时那个时间起来,准备去叫醒熟睡的重八,刚好被从田里回来的朱五四摆手止住。

大儿子不禁轻声地问了句:“爹,怎么了?”

朱五四把大儿子招呼到身边,低声说:“今天有特殊的事,先不用叫他了。”

那大儿子有些愣住了,因为在之前别说是 特殊的事,就算是弟弟生病都要准时起来做工干活的,一次,弟弟病得太重,实在没有力气干田地的农活,父亲朱五四还叫重八去用小水桶挑水浇一浇庄稼,那天重八病得很厉害,挑了一天的水,多半的水都洒在路上,因此挨了父亲的痛骂,今天居然不叫他起来,实在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朱家的家教很严格,不管是多大的疑惑,都不好去问父亲。

等太阳高高地升起了,朱五四才告诉儿子们,重八去给刘太秀财主放牛的事。

大儿子问:"父亲,这个时间去隔村,一去一回要不少时间,咱家是佃农,时间太宝贵了,有这个时间能做不少的活呢。“

朱五四略带笑意地看了看他,又面朝重八看去,问重八:”重八,你和你哥哥想的一样吗?“

朱重八有点羞涩地回道:”不 不一样的。“

朱五四好奇地问:”不一样,就说说为啥嘛,时间在宝贵也不差这几句话的时间。“

朱重八挺起胸脯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我们佃农靠劳作糊口,所以时间对我们特别珍贵,但听说,这世上的有钱人不用出手干农活,甚至不需要做工就能糊口,所以他们不会在我们起早劳作的时间起来,那时候可能还呼呼大睡呢。"

朱五四见朱重八说到了点子上,默默地点了点头肯定重八的话。

”什么?不用干活就有饭吃。“重八的哥哥们七嘴八舌起来。

”那是呀。“朱重八接着回答:“何止是有饭吃呀,吃得还好还饱呢,顿顿吃得上面馍馍和油饼,并且我还听说那馍馍和饼是白面的 是细粮嘞。”

“好了,好了。”朱五四见重八把话扯远了,无奈地打断了他。

见重八可爱又聪明,母亲陈氏笑着说:“你这个小馋猫,几句话离不开吃字。”

朱五四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对其他的儿子说:“咱今天破个例,上午你们不用干农活了,一起去把重八送到刘财主家,就当你们是沾了弟弟的福气。”

虽然在佃户人家,休息半天比较常见,但在劳作务实又家教严格的朱家完完全全地在白天休息上一个时辰都是一种奢望,不过 重八的哥哥 因为今天是要送走弟弟,却在脸上,在心里没有洋溢出美意,而是露出近乎呆滞的表情。

在路上,哥哥们没有那一句句甜言蜜语的关怀,却有兄弟分别的一丝丝伤感之情。

在刘太秀居住的村落外,朱五四叫儿子们在村口等候,怕人多打搅了刘财主,免得人家生出厌意。

陈氏由于家里必要的农活没有送别,但此时的朱重八已经铭记住家人 特别是母亲对他的一句句尊尊教诲和那熟悉不过的面孔及淳朴的家风,重八和父亲向村里走去,走了一会,重八回身向哥哥们挥手告别,那天的风很大,即便是村落里也有不小的风,伴随阵阵的风,吹来的不仅有凉意还有亲情带来的温暖。

走了不一会,朱五四和重八就到了刘太秀财主的家,朱五四虽是佃农出身,吃得不好也不饱,但常年的劳作让他身上有不小的力气,走上前敲了敲刘财主家的大门,百密难有一疏,加上平日寻找邻里没有那么多细节的注意,因为敲门的力用得大了些,惹得刘财主心里不快,刘财主家的大门和外墙把院子遮蔽得严严实实,不到门前问话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刘财主便压住火先客气地答话,走出屋子去开门。

朱五四不知道自己敲门力用大了,只听到刘财主的答话很温和又客气,心里有一丝的美意。

刘财主打开门,一看是二个衣衫褴褛的穷人,怒火和怨气一下子涌了上来,指这朱五四的鼻子训斥道:“你们来干什么?是敲我家门呢,还是敲锣?”

没等朱五四解释,刘财主不依不饶地接着说:“生怕全村人听不到这声音,你们急什么,急着去死嘛!”

佃农在当时社会是低下的行业,平日里朱五四难免要受不少呵斥,一般的辱骂也都能咽得下,这次他也就稍微低下身子赔个歉,但朱重八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朱五四一边道歉一边介绍,重八的优点和本领。

最后,刘财主见重八虽然年纪小,但是身子坚实怕吃得太多,有一丝迟疑,朱五四见状连忙解释道:”刘财主,您不必在意重八的吃饭,他呀,饭量不大,吃什么都行,如果您家的冷炙残羹不够吃,就,总之多差的东西都行。“

刘财主冷笑了一下,打断说:”还残羹冷炙,哪学的文词,想得美,那些还给猪吃呢,猪吃后能产出肉出火腿,你家崽子吃了,我还能剥皮卸肉做火腿不成?“

说几句简单安抚的话后,朱五四便离开了刘财主家,至于今生今世里的哪年哪月在回到自己的家,在去见自己的父母亲人,这是一个疑问也可能是一个奢望!

朱五四离开后,重八立马开始动手干起活来,刘财主见重八身手不错也算主动勤奋,不但没有一丝的认可在心里还起了嘀咕,原因也简单,这个刘财主是个心细的人,他在刚见朱五四父子时候生了气,动了粗口,朱五四直接低身致歉,说了不少客气话,但重八却无动于衷,要是仔细看眼光里还有点不服气的感觉。刘财主怕的是这样的下人不好摆弄,但见重八身手不错,只好继续留下来放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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