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居小延由于家中拮据,从小到大都活得极其自卑,惯于讨好别人。她不敢同欺负她的人大声置气,不敢无理取闹,怯弱得如同见了猫的老鼠。直至有一天她遇到薛何,薛何他那么自信,那么无惧旁的目光,他使她明白自己做自己就好,不必老在意别人的看法。
居小延之于薛何,是坚定的信念。
薛何之于居小延,是光。
他们,互相救赎。
薛何走的时候对居小延说,要她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可居小延没做到,她混得很差劲。当薛何光鲜亮丽时,她依旧是那个风尘仆仆走在大街上的普通人,他们有着极鲜明的对比。自卑感再次袭来,居小延干脆与薛何彻底断了联系。薛何独自闪耀,而她独自追光。
打自《做梦》单曲上线,居小延如今已循环播放了一星期,耳朵里全是薛何的歌声。
晚上十一点,居小延打点完店里的工作,回到她住的那栋楼房。房子周遭寂静,落针可闻,她能听见的只有耳机里正在播放的那首《做梦》。
楼道中的声控灯亮了又灭,再灭再亮几下那白织灯的灯丝便忽闪忽闪的,好似即将短路。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居小延每晚回家爬楼梯那速度快得像是身后有恶鬼赶她,这次也不例外。
她垂着头跑,然而行至半途,整个人懵懵地撞上一庞然大物。她迷迷糊糊转过神,待看清眼前人,直接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包劈头盖脸地向来人砸过去。只因那人佝着身子,穿了一件连帽衫,帽子戴在他的头上衬得他眉眼阴郁,而且他还用黑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看起来实在意图不轨。
来人制止住居小延的动作,然后拉下帽子和口罩,逐而喜笑颜开,一双眼眸璨若天幕中的启明星,他说:“居小延,好久不见!”
居小延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前段时间自己合资的火锅店上了当地美食节目的推荐,而她的脸在那采访画面中一闪而过。某天无聊的薛何拿着遥控器乱翻电视频道,他正好捕捉到有居小延的那几秒,于是就顺藤摸瓜地找了过来。薛何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终究是居小延大意了而已。
得亏室友今晚有事不在屋里,否则她看到居小延深夜带个男人回来,况且这男人还是薛何,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你先坐着,我去一下洗手间。”居小延怀着忐忑的心情说。
居小延躲进洗手间开始酝酿接下来她该如何与薛何搭话亦或者薛何问起她一些问题时她该如何回话,毕竟许久未见,要是双方互不投机就很尴尬。
相较于居小延水深火热的处境,薛何这边就轻松多了。他在这间不大的出租屋内左顾右盼,如同参观旅游景点一样。
可等居小延从洗手间出来,薛何却指着沙发上的一沓东西问:“居小延,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居小延立时傻在原地,她忘了沙发上有她不久前新买的有关于薛何的杂志海报和那张专辑,她未料及薛何会来,所以没收。
“你会唱我的新歌吗?”薛何又问,脸上尽是期待。
薛何的这两个问题都不在居小延的设想之中,尤其是第一个,可她也不想撒谎,只道:“我是喜欢你,不过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你的新歌我也听过,但不会唱。”
听见她这么说,薛何笑得脸上简直能够开出花来。转而,他像个小男孩儿看见糖果一样,兴致勃勃地拿起沙发上的杂志翻阅,说:“那见着我,你开心吗?”
“开心。”
<6>.
薛何大概知道居小延为什么躲他了。居小延这个人自尊心很强,而她现在过得不好,合资开的那家火锅店看似生意火爆实则除却各种费用入不敷出。她没有很好的学历,在社会中摸爬滚打,租着又老又小的房屋,受尽生活折磨。
他和她相差太大,她说他们,不是一路人。
“我的歌你一直在听吗?”
“一首不落。”
“你去过我的演唱会现场吗?”
居小延沉默。
“这个你拿着,海南站那场你一定要来。”
薛何离开的时候塞给了居小延一张门票,随后全副武装好,关上出租屋的大门,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这几天薛何刚好休假,得知居小延的住处和火锅店的地址后便隔三差五地来找她。大夏天的,薛何把自己包成粽子般出街,引来了不少奇异目光。
居小延看见薛何气不打一处来,没了初见时的开心,直把他往店里包间拽,接着臭骂一顿。
“快快快!把空调打开,温度调低点,热死我了。”薛何倒在椅子上,徒手给自己扇风。
“嫌热你别来我这儿啊,自己找个地方享清闲多好。”居小延见识够了薛何的死皮赖脸,说话刻意又刻薄。
薛何抱着空调吹风,言语轻佻:“你忘了,你喜欢我。我来看你,你应该高兴才是。”
居小延吃瘪,只好什么也不说,转身出去时将包间的门摔得震天响。
薛何偶尔忆起居小延“一路人”的说法,觉得极不在理,他活得从来恣意潇洒,那些偏见与俗套锢不住他,而他亦会尽力去改变她的想法。
工作少时,薛何和居小延会在一天的傍晚从店里出来。薛何毫不避讳地带居小延去看电影、购物、凑热闹。居小延几乎不买奢侈品,因为没钱,而薛何出手即挥霍,几万几万块流水般花出。
“你看,我比你大一岁,按理你要叫我一声哥哥。再说了,我们认识这么些年了,哥哥为妹妹花钱理所当然。”薛何真诚自然地为居小延内心开脱,让她花他的钱花得没有一点负担。
室友见居小延每天衣服首饰包包化妆品各类各样的东西往屋里塞,怀疑她傍上了个大佬,开始绞尽脑汁地套她话,可她不是答非所问就是言不及义。
日子冗长,流淌的时光浮来浮去,湿热的空气把人的感官变得迟钝,居小延就连打个喷嚏也会慢半拍。
一切安然得如坠大海深处。
然好景不长,网上莫名涌现了许多黑薛何的帖子,并且“当红小生薛何滥交”这个话题更是一度登顶热搜,几天过去仍居高不下。薛何和居小延逛街的照片被人拍下发布出去,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经过处理合成过的照片,其内容是薛何正和其他陌生女子亲昵,这些都佐证了这一伪事实。
网上铺天盖地黑薛何的阵仗,摆明了背后有人在搞他。居小延因此也受到了波及,火锅店被媒体记者围堵,不能正常开业,合伙人和员工全在背地里指责她。
事态的发展严峻化,薛何被经纪人那边急忙召回,居小延躲在出租屋内大气不敢出。
出租屋里脚步声渐起,室友前天去了一趟外地刚回来,她一开门,便说:“小延姐你可真深藏不露,你居然把偶像给搞到手了!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新闻人物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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