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黑死剂的传说他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个腾骏为何偏偏叫他来这里？腾骏似乎看出了方向之疑虑，性格直快的他却并未急于回答方向，倒是继续看着杰辉。那双眼有着猎鹰般的俊冷，看得让人发毛，这是经验丰富的探员的杀手锏，普通人的心理素质在这样目光的咄咄逼迫下都会出现变化，辅之以巧妙地问话，就会发现破绽，找到线索。杰辉目光凝重的回视着腾骏说道：“长官，您是安全局的，自然比我还清楚权限这个概念的。你也肯定很清楚，所有个人信息的登陆都是隐私，我虽然是小陆的领导，知道的也非常有限，当然，就我所能达到的能力范围，我一定会尽我所能配合您。”
“哦，那太好了，我先要感谢你的坦诚，那不妨先把你所知道的关于小陆的信息告诉我吧。”腾骏说这话时虽然面带微笑，但是话音未落就转为一脸严肃，那微胖的脸颊上一双剑眉不怒自威，似乎不是在请求杰辉的配合，分明是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审问。
杰辉避开腾骏凌厉的目光，把脸朝向投影投射的画面处，像是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我和小陆虽然认识有15年了，但是我对她的了解其实很有限。如果排除工作上的交集，关于她的生活，我只知道她目前单身，但是是否有亲人和其他朋友就不清楚了。”
“这就奇怪了，如果不是很熟悉，为什么她会选择你作为她的第一联系人呢？”腾骏问道。
杰辉摇摇头，面无表情的回道：“我想她把第一联系人写成我，也许是对我的信任吧，如果真如我了解的那样，她没有什么亲人，那么毕竟我们一起共事15年了，或许她觉得我值得她的信任。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其它原因了。”
“是否方便说说你们从昨晚到今天早上九点前的行踪呢？
接下来的对话就是按部就班的提问与回答，与方向在电视里看到的询问几乎无二。他与杰辉都有很好的不在场证明，方向此刻已经没有刚进来时的紧张感，他望着投影出来的小陆的画面，内心无比酸楚。他又想起杰辉，整个询问期间，杰辉一直面无表情，语调平和，已经完全没有刚得知小陆死讯时的悲痛与不安。方向心里说不清的感觉，甚至有些暗暗惊奇，他感觉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相识多年的杰辉。
此时，腾骏对杰辉的例行问话似乎已经结束，他嘴角又微微挤出一丝笑容，这笑容轻微的让人难以察觉，他不等刚刚的话音减弱，突然转过头来面对方向又问道：“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吧？”方向正想着杰辉，想着小陆，突然被这么一问，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就如同被一股电流从脊背冲上头顶，他下意识地立即坐直身子，用力点了点头。腾骏并未马上继续问话，只是将身份箔片的投影内容调整到小陆的手腕处，放大细节后，方向才恍然大悟，原来小陆倒下时右手伏在左手手腕处，不细看以为是摔倒时造成的这个样子，现在才发现她的手正在操作身份箔片。腾骏低声道:“身份箔片显示最后一条信息准备发给你，我们怀疑小陆死前最后一个联系人是你，只是身份箔片自动锁死功能让我们无法进入看到其它信息。第五级的级别，我们是无法获知她的身份箔片信息的，我已经向上级申请，但是在得到授权之前，我更希望看看你的身份箔片，我想，没问题吧，方向先生。”
腾骏那眼神如锋利的刀子般。他目光坚定且敏锐，似乎要在方向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方向被那扎眼的气势逼的转移了视线，一阵冷汗顺着背后的毛孔喷薄而出，瞬间感觉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此时的方向终于明白了让他来的目的，这邀请可并非好意，完全是怀疑他和小陆的死有关系。方向心中打鼓，但更多是狐疑，他今早并没有收到任何信息，更别提是小陆的，可是这么解释显然不会让腾骏信服，更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如果需要我可以交出身份箔片让您共享数据，但是身份箔片中也有涉及公司的信息，这些内容属于机密，不知道你是否拿到了这样的授权。”紧张让方向头脑变得异常冷静，他拿出公司作为挡箭牌实属无奈之举，这短短几秒钟，他想到了若干可能，如实告知腾骏是脑海中的一个反应，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他肯定会认为自己删掉了信息，那就更加会让他怀疑自己是心中有鬼。方向没有勇气面对那双冷酷的眼神，即便自己没有做过，但是看到那眼神就不由得心里发麻。当务之急，躲过暂时的风头再说，这是一个自我保护的潜意识。“很抱歉王警官，公司的确有此规定，这是未来系统所有员工都要遵守的，如果你得到授权我们会全力配合。”杰辉突然插话道，帮方向解了围。现在阻挡腾骏的不是方向而是变成未来系统这个庞大的公司了。腾骏鼻息中几乎听不清的哼了一声，随即面部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似笑非笑，“贵公司如今如日中天，好个未来系统，这大千世界有谁不是在贵公司的规则下生存。规则我自然是懂的，我刚刚不过是问问罢了，当然也不会绕过正规的流程办事。只是希望方先生不要删改证据为好，授权下来还是需要您的配合的。”说罢，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让人不舒服了，直让方向觉得内里中充满着阵阵冷意。方向忙点头应允，心中不由得苦笑：这所谓的证据，真的发到了自己的身份箔片中了？如果真是如此，那问题可就复杂了……
方向正在这里如坐针毡的应付着腾骏的问话，突然腾骏的身份箔片发出信息传送的提示。他低头看了看，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本就阴冷的脸变得更加严肃。杰辉与方向面面相觑，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腾骏犹豫了片刻，转过身来盯着二人缓缓说道：“刚刚传过来的化验结果显示小陆的确死于黑死剂，但是，一并拿去化验的食物和咖啡中并未发现任何黑死剂的成分……”话说到这里嘎然而止，这后半句的结论腾骏并未说下去。只是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反复看着二人，似乎希望他们给出答案一样。
这僵局死一般的沉寂，方向觉得自己很快就要窒息了。正在这时，一个人的出现突然打破了这种死气沉沉的宁静。
来者身穿洲安局制服，肩章上的两个星说明了身份与地位之高。此人来到三人面前，眯起眼睛环视一周，最终把目光落在腾骏身上。“你好，请问你是腾骏么？”“是我。”腾骏站起身来。来者敬了一个军礼，一边把手上的文件递出一边正色说道：“我是洲安局第一特别工作组组长辛成，受上级委托，洲安局第一特别工作组全权接手这个案件，这是案件转移授权书，如果没有疑问，请在右下角签字完成交接。”
腾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脸上没有刚才的锐气，一直沉稳的杰辉也有些慌了神。方向反倒有种解脱的快感，既然事情复杂了，让它更复杂些好了，有些事，来了，躲是躲不掉的，经历了这些变化，方向的心里已经暗流涌动。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