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虽然污染,四季还是分明。此时已是深秋,笼罩在漫科市上的空气薄膜使用蓝星最先进的渗透技术,能够过滤大气中的有害大分子颗粒,但是并不影响空气流通。此刻空气中的一丝寒意已经让人体验到冬天已然不远了。
方向和杰辉回到项目组,少不了被大家询问。但此时除了静候洲安局的结果,大家并无好的办法。只是空气中悲伤的气息如深秋的寒气一样弥漫,叫人心里寂寥的冷。
方向素来喜欢刨根问底,如今这案子发生在自己头上,他反倒心里开始排斥。小陆对那件灰色套装之喜爱是全组人都知道的秘密,曾经迈奇打趣的说她衣服后背上有一处破损,紧张的她马上跑到洗手间反复检查。这衣服只有在她生日的时候大家见她穿过,还有一次据说是小陆进入公司面试的时候。除了这两种场合,没有人看过小陆穿过这件衣服了。所以单凭这一点,方向和杰辉已经心照不宣的认为小陆的死大有文章。只是这衣服不算什么证据也提供不了其它有价值的信息,所以二人并没有和负责调查的相关部门提起。
转眼时间过了一周,洲安局并没有来找方向或者杰辉进一步了解情况,案件貌似也没有什么进展。迈奇有些埋怨杰辉未留下辛成的联系方式:“我说组长,你一直都做事严谨,怎么偏偏这么重要的事情上疏漏了呢?没有那个辛成的联系方式,现在我们只能被动的等待。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组里突然出现这么诡异的事情真让人心慌意乱。现在连个打听的人都没有,这种等待的感觉可真是让人煎熬。”他本就苍白的脸大概因为熬夜,变得更加没有血色,活像一个饥肠辘辘的吸血鬼。杰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皱着眉头向大家解释:“这的确是我的疏忽啊,当时我真的是糊涂了,本来那个腾骏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得我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谁知道刚问完话,还没等我好好喘过这一口气,半路上又杀出个辛成来,当时我的头脑真是乱套了……”方向也忙帮忙解释:“组长已经算是很冷静的了,我当时都吓坏了,在那种情况下,哪里还想着留下联系方式啊。”他嘴上虽然帮着杰辉辩解,心里可还是对组长那天的一脸忧虑充满怀疑。杰辉接过话来又说:“现在我身份箔片中只有腾骏的联系方式,其实这几天我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所以昨天我也忍不住试着联系了他,谁知道他那边也是一问三不知,他不但不知道那辛成的联系方式,甚至连这件事后来的发展也完全不关心了,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哎!”说毕不由得摇了摇头。
凯琪安慰道:“组长,你也不要太上火。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慌乱的。”随即转头对迈奇说道:“我们关心小陆姐的心情是一样的,我想组长比我们要着急多了,你就别催了。”云萍也说道:“对呀,迈奇,即然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的情况,大家还是互相鼓鼓劲吧,否则除了让大家更上火,也没什么好处不是么?”迈奇见自己心爱的云萍都这么说了,也不再抱怨,转过话锋:“云萍说的我赞成,组长,您可别上火,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都过去了,我们再等等,再等等。”云萍早习惯他对自己这样说话的模式了,也不理睬他,继续说道:“这几天因为小陆姐姐的事情,大家生活都乱了。但是有件事我们还是不能忘的,后天就是小陆姐姐的葬礼,我们还是想想怎么体面的送她一程吧。”众人被云萍一提示才如梦方醒,汤牧说道:“对呀!我们真是糊涂了,死因或者其它的事情,有安全局和洲安局在,我们也插不上手,就算知道那个辛成的联系方式,人家也未必会告诉我们的。云萍说的对,当前要紧的是小陆姐姐的葬礼啊!”迈奇见云萍提起葬礼的话,又忙接话道“对对,我刚才心里急,差点把这件大事忘记了,我已经咨询了几家殉葬公司。我和大家说说……”虽然这迈奇说话爱挑剔,但是大家无不佩服他聪明与能力,他早就想到了大家想到的事情,只是有时偏偏由着自己性子做事。当然还有他对云萍的好,对于这份好的方法和程度,几乎所有人都承认换做自己也许真的做不到。云萍心里对他也是又感激又无奈,每每此时,她总会感慨:如果这个人是方向该多好呢,偏偏是这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而对于方向,此刻心里也升腾起一丝酸酸的感觉,这些天来,云萍总是会很早来公司给他带咖啡,而他也渐渐希望能为眼前这个女孩做些什么。以前他并不觉得这个迈奇的所作所为让自己多难受,有时甚至觉得他像个小丑。而此时,他却特别希望自己能是那个小丑。
大家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葬礼的安排。方向情不自禁的抬起头看向云萍,却正望到她看向自己。她那水汪汪的眼眸是如此美丽,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要飘起来,灵魂已经等不及要飞出自己的身体了。
……
洲安局在漫科市只有一个办事处,辛成的第一特别工作组原本在北温带洲内陆的一座大城市---中都市,中都市历史悠久,人口以大陆族为主,现在则是整个洲安局总部所在地,辛成这次就是被总部紧急任命来到漫科市调查小陆事件的。只不过这次总部给出的指示奇怪的很:从安全局尽快将案件调查权接管,整个移交程序将会在他出发后同步运作。现场无需勘查,自己一个人去,不许联系任何人,一切行动计划总部会实时发送给他,务必按照指示实施,不可擅自行动。洲安局作为军事管理的机构,命令就是军规,由不得疑惑和询问,辛成经验丰富,为人处事干练稳重,深得总部领导信任,但是升任第一特别工作组负责人后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去现场处理案件。这次委任他亲自来到漫科市,可见上层对这件事的重视。
每天早上,都会有标题为绝密的邮件投送到辛成的身份箔片上,内容都极为简单。大抵是当天的任务安排。计划时间宽松,毫无难度,有时竟然只有两个字“待命”。作为体制内的一员,辛成明白服从命令的重要性,但是进入洲安局至今,这次还是最匪夷所思的任务。这样的工作何必让他亲自来办,叫一个实习生来做都绰绰有余,调查过程中只要是证据相关的东西,几乎一律被用专机运送到中都。开始辛成以为证物运到总部是为了更科学快速的检验,可是,如今他进入这个案件已经一个月光景,检验结果却毫无反馈。上面给出越来越多的“待命”指示,这让他心里不免有些急躁。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坚持一个原则:便是对组织命令的绝对服从,就像一台电脑对机器指令做出反应一般迅速而无差错。因此心里无论多么怀疑,他依然一丝不苟的按照规则行动。罗新成有时候也在反思,他不知道这种无条件的服从算是他的优点还算缺点,但是在这样的部门中,这一点不得不遵守,且又是至关重要的。
洲安局在漫科市的办公室并不大,编制的人员也不多,漫科市偏安一隅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都市,之所以成立这个办公室主要原因无碍乎漫科市数据中心的存在。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小小部门,集齐了情报搜集,分析,化验,监听,联络,破译,外勤等小组,除了外勤小组有两个人,其它都只有一个人,整个机构也不过十人,这种精简的不能再精简的机构设置,给人以鸡肋的感觉。辛成想起在中都时,洲安局巍峨的大楼,数千人的气势,不由得觉得自己像是被发配到了偏远山区。然而他心里清楚,自己是备受重视的,就单单第一特别工作组组长这个职位,就是洲安局最举足轻重的。第一特别工作组虽然只是一个小组,却有近百人,洲安局的各路精英几乎云集于此,这个部门也是战功赫赫,所以被委任为第一特别工作组的组长,就意味着上层对辛成的认可与信任。
洲安局内部自然知道这辛成的地位身份,所以漫科市办公室上下对他礼貌又疏远,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辛成并不在意这些,他一心想着的是这个案子何时能够结束。就在他每日这样浑浑噩噩,要被闲得发霉的时候,突然一天早上,绝密邮件发来一份加急指令:速回中都,任务结束。
这下辛成更是一头雾水了,他神游一圈,毫无收获,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结束了任务。但是军令如山,由不得他多想,指令紧急,他必须马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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