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倪天,好不容易放假,同学们出来玩,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呢。”小眼睛的寸头少年对着后面的倪天摆摆手,想让后面的低头的人加快脚步。
后面的人有些犹豫的攥了攥手,抬起头来,阴柔之美的面庞带着坚毅,向前大步走去,跟上寸头少年,寸头少年与倪天勾肩搭背,笑着说道:“这次你要喝不了,就推给兄弟我,挡酒,我专业的。”
倪天笑了笑,倪天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唱戏的,直到现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也是一样,但是现在这个霓虹闪烁,物欲横流的时代,戏班子的没落是必然的,创新是必然的,所以倪天从小就被委以重任,将戏曲发扬光大。
倪天笑道:“那就先谢谢你了,小岩子。”寸头男孩叫吴天岩,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出事双双去世,只有他活了下来,后来认识倪天一家人,受到了倪天父母的帮助才能活到现在,想到这些倪天看了看一眼身边这个少年。
“你这不说笑了,咋俩谁跟谁,堪比过命的兄弟”寸头少年锤了锤自己肩膀笑道。
吴天岩带着倪天走到了一家KTV下面,倪天看了看“不是说去吃饭吗?怎么来唱k了?”
吴天岩笑了笑:“不急,先唱K后吃饭。”说完也不等着倪天就先上去,倪天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快步上了楼,跟随在吴天岩身后,原本有些吵闹的走廊,随着倪天二人的推门而入,瞬间躁动,进了包间,重金属味道十足的音乐仿佛有生命一般,争先恐后的钻进倪天的耳朵,疯狂的冲击他的大脑,倪天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无奈的舒展了。
包厢中许多人都在扭动着身躯,尽情的舞蹈着,有的在献唱,有的在玩牌,男女相拥在一起,有的甚至在角落热吻,这些都是倪天的同学
而吴天岩则在与人群中间的男子讨论着什么,时不时的看向倪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男子满意的拍了拍吴天岩的肩膀,吴天岩也露出些许献媚的笑容。
人群中间的男子站了起来,顿时有一部分人看向了他,男子压了压手,不一会烦躁的音乐就停了,已经没有几个人说话了,即使有也只是在窃窃私语,仿佛都在等待着男子发言,可见男子在这个集体中的地位不低。
“已经玩的够久了,我们最后一位同学也到了,”说着男子看向倪天,“就让倪天在唱一曲我们就出发去饭店,”倪天也是一愣,居然特意让自己唱一首,倪天本想推辞,但还没等倪天说出话来,吴天岩便走到他的身边,劝说让其唱一首,倪天自知说不过他,刚准备去点歌,便看到男子已经为倪天点好了,顺便向倪天露出了微笑。
片刻震耳的音乐便响起,倪天拿起麦克风道:“我不会这种音乐”倪天刚刚说完,另一边声音便响了起来,是吴天岩拿着另一个麦克风道:“既然是楚哥给你点的,你就唱吧,更何况身为男人,怎么能不会嗨曲儿?”
被称为楚哥的男人,是这个集体中心人物,家里有些小钱,全名叫赵楚,在班里也是有些威望的,和倪天相比,倪天就是那种很不适合集体的人,不是众人排斥,而是他不会融入集体,按理说倪天这种白净的脸蛋应该很受欢迎,但是倪天偏偏不会经营,妥妥一个交际废物。
看着赵楚帮助自己点完了歌,倪天虽然心里不爽但也不会说出来,毕竟好像是自己迟到了,便唱了起来,倪天天生阴柔之气就重,生的与女子一般出落,这声音也是不例外,丝毫不低沉,与这充满节奏感的音乐结合在一起,就显得无比渺小了,甚至被伴奏盖过去一头,惹得众人大笑,但是,若是将这伴奏去掉,仔细聆听,倪天的歌唱水平绝不亚于某些歌星。
音乐暂停,赵楚对着倪天说道:“我真想给你一个班花的头衔,这小声音,哎呀呀~”赵楚学着小女人的口气,又是引来对倪天一阵嘲笑,这其中吴天岩笑的最欢,倪天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倪天以前最忌讳被说是女人,这是他的一大心病,但这都没什么,习惯了,但最让人震惊的是自己认为最好的兄弟,最不会嘲笑自己的却笑的最厉害,最欢!
赵楚也不管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的倪天,与倪天擦肩而过,率先出了门,随后众人一个接一个的跟上,吴天岩路过倪天身边的时候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直接出了门,`
倪天攥了攥拳头,随即自然下垂,全当一场玩笑好了!默默的跟在后面,时不时地还在心里默念,最为男人,气量要大,不要开不起玩笑,深呼吸~深呼吸~
随着大部队走出KTV,隔壁就是一家装修极为气派饭店,显然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进入饭店,服务员带着众人走进了一间包房,有两张大圆桌,全班人正正好好的坐下,所有东西是安排好的,根本不需要插手,即便是上菜,倪天看着这一桌子菜,即便色香味俱全,倪天也是没有任何食欲,反倒是有种不安,倪天也没在意,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好兄弟嘲笑自己心里有一些不好受罢了!
倪天低着头一言不发,看着桌上的饭菜,便想起自己家开的饭店,说是饭店其实也不像,因为自家除了是个饭店还是个听戏的戏园子,倪天一家人,不仅要会烧饭,还要会唱戏,老旦戏腔,也就是京剧唱腔,这就是倪天会的,想着当初自己与吴天岩在学唱戏的刻苦时光,虽然苦但温馨,突然又想到吴天岩之前的所作所为,心里隐隐一疼,感到非常委屈。
饭桌上非常热闹,只有倪天一个人表情在变换不定,谁也不知道倪天抽什么风,但谁也没想去问,饭桌上赵楚频频敬酒,好像每个人都不放过,那架势,恨不得轮圈喝,很快就轮到倪天这桌了,倪天还在愣神,众人频频向赵楚敬酒,唯独倪天一人低头坐着,众人哄笑着,倪天身边的一个小女生碰了碰倪天“倪天,倪天.....”
还在幻想的倪天瞬间回过神,下意识的看向碰自己的女生,又看到了正在朝自己微笑的赵楚, 倪天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倒上酒,端起酒杯对着赵楚。
赵楚微微一愣,没想到倪天反应如此迅速,赵楚也没多想,也端着酒杯对倪天道:“来,今天同学聚会,高兴,我赵楚敬你一杯”说完便一仰头,一饮而尽,很是豪迈,倪天虽有疑问,也不知道这赵楚高的是哪门子的兴,这同学天天都能见到,想归想,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便跟着喝了杯中的酒。
倪天原本以为赵楚该离开了,这也是倪天最希望的,因为倪天的脸已经开始泛红,倪天就是这种酒精处理能力低下的人,一杯就上头,但是偏偏不如愿,赵楚又倒了一杯酒,再次举起,还是对着倪天,说道:“刚刚在KTV我赵楚多有得罪,再次赔个不是”表情诚恳,仰头又干了。
端着酒杯,酒杯里的就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赵楚的小弟给满上了,倪天有些犹豫,这一杯酒下肚,倪天就真的醉了,但是赵楚道歉,倪天的心情好了不少,这杯酒不喝就等于拒绝了道歉,拂了赵楚的脸面,赵楚不要面子的吗?
倪天虽说是一个社交废物,但不是白痴,歪头微微一笑,以表善意,仰头干了,倪天这一笑,看的赵楚一愣,随后赵楚又把酒给满上了,冲着倪天道:“倪天气量不凡,我非常欣赏兄弟你,喝了这杯酒,今天开始,咋俩就是兄弟了,”说罢,仰头又干了。
倪天整个人都不好了,都开始有点飘了,看了看手中的杯酒,求助似的看向全场,寻找着自己的好兄弟,只见吴天岩搂着一个不知道哪来的有点姿色的女同学,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倪天,赵楚顺着倪天的目光看向吴天岩那边,瞬间恍然大悟一般,非常夸张的:“奥!你瞧我这记性,这是我兄弟小吴,那个是我弟妹”
到了这里倪天那还能不明白?握着酒杯的手不断用力,仿佛要把酒杯捏碎似的,但很显然倪天没有那样的力量,指尖发白,愤怒的将杯中的酒倒入嘴中,把酒杯狠狠地拍倒桌子上面,脸色阴沉的可怕。
“呦,我们的班花小姐生气了,哈哈哈,怎么了?班花小姐?”赵楚阴阳怪气的看着倪天,倪天无比愤怒的瞪着赵楚,倪天很想打人,但是倪天的家教告诉他,这么做是不对的,再说倪天自己很清楚,他谁都打不过,理智死死压着愤怒。
赵楚看着一言不发死死瞪着自己的倪天,嘲讽道:“怎么?不服?身为一个男人几杯酒都喝不下,这又不是白酒,还只是几杯啤酒,哈哈哈你还敢说自己是个男人?”
赵楚一边嘲讽,一边把一瓶已经起开瓶盖的啤酒放到倪天面前,挑衅般的看着倪天,倪天依旧狠狠瞪着赵楚,只不过,身子已经颤抖。
赵楚看着倪天笑了笑又说道:“你瞪我干嘛,又不是我背叛了你的兄弟情。”话音刚落,倪天拿起桌上的啤酒,仰头对瓶喝。
倪天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只听见有叫好声,刺耳的笑声,还有自己曾经的兄弟吴天岩的声音:“倪天他们家开的那叫什么玩应,饭店不是饭店,唱戏不是唱戏,说什么老祖宗传下来的,还叫我学.......”
赵楚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不知道,他刚刚你歪头一笑,真像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给我都看呆了,哈哈哈!”
月亮很亮,很红,云却是乌黑的,很黑,倪天一个人走在路上,倪天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饭店,怎么逃离那个是非之地,就连这是不是回家的路,倪天都不清楚,倪天站在街上一动不动,已经快不能思考了,脑子里跟浆糊一样。
“我cao,神经病吧,想吓死谁啊?大半夜站在街上,死ma了?”突然听倒骂声,一伙穿紧身裤,夹着小包的青年咒骂着,倪天动了动身体,有人再骂他的父母,这是倪天最不愿意听到的,倪天慢慢的动了动身子,回身就是一脚,给一个小青年踹个踉跄,几个小青年瞬间就给倪天围住.
一个人在背后踹一脚,倪天的身板根本就承受不住,刚刚能给那个小青年踹个踉跄也纯属因为偷袭,被踹的倪天直接趴倒在地上,几人拳打脚踢,倪天只能护住头部别的什么也干不了,不知打了多久,倪天逐渐意识开始模糊,浑身都火辣辣的疼,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就连体内.......都很疼,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可能是这天本来就黑吧,不知道为什么脑子现在清醒了很多,想到了慈祥父母,又想到了吴天岩丑恶的嘴脸,有点想哭,但好像已经哭不出来了。
天上血月依旧,只不过多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罢了。
第二天,街口的一家戏园饭馆挂上了白布,与这清晨的天空到是相称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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