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云泽被一阵嘈杂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掀开门帘一看,巴图族的人已经开始拆毡包,一些收拾好的家当,已被装上马车。
“早啊,云兄弟”,有路过的巴图族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早啊,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云泽问道。
“草原有句俗语,当雄鹰展翅高飞之际,毡包里没有躺着的巴图人。”那人自豪地说着,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说得似乎有些不妥,忙补了一句:“云兄弟,您是贵客,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本来还没意识到话里的问题,这人一补救,反倒让云泽有些哭笑不得。
“话说,这个毡包,要怎么拆?还有要装到哪里?”为了缓解尴尬,云泽转移了个话题。
“哪能让您动手啊,你洗漱后去找阿古拉吃早饭吧,自会有人替你收拾妥当。”那人爽朗地说道。
只是,见营地里连小孩都在帮忙,云泽有种只有自己是闲人的感觉,决定不杵在这里,进账洗漱一番后,忙直寻阿古拉去了。
等吃完早饭后,营地里的毡包都拆除完毕,族人的家当也都整齐地码在马车上。待十几个青壮汉将羊群、牛群聚拢后,阿拉塔骑马绕着族人一圈后,确定都已准备妥当,大手一挥“出发”,率先向祖地进发。
“祖地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与阿古拉并骑的云泽,好奇地问。
提及祖地,阿古拉一反平时的豪迈,神色十分肃穆、崇敬:“祖地是天空之神降临之地,在神的恩赐下,那里水草十分肥美,牛羊只要放牧一天,就能长得膘肥体壮。那里的牧草,隔夜就恢复如初,所有巴图族人拥有的牛羊再翻数倍,都吃不完哩。”
“既然那里这么肥沃,为何巴图族还要四处迁徙?”云泽继续发问。
阿古拉依旧是一脸崇敬地眼神,向云泽解释:“云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根据巴图族世代相传的神话,千年之前,巴图族并不住在鲁图大草原,而是在一个十分贫瘠、苦寒之地。好不容易迁徙到草原,族人所剩无几,接近灭亡的边缘。”
“就在生死危难之际,天空之神降临,指引巴图族人到祖地生活,并赐下牛羊、肉食等物资。巴图族人,自此在祖地繁衍生息,过上以往不敢想象的好日子。”
“然而,族人一多,纷争也就开始了。虽然祖地处处是沃土,但总有人想要占据更多的土地、牛羊,最终引发了族内大战,族人死伤无数,祖地血流成河,最终惊动了九天之上的天空之神。”
“见神圣的祖地被鲜血污染,天空之神大怒,降下闪电与狂风,将争斗者尽数毁灭。为惩罚不感神恩的巴图一族,神灵降下天誓,巴图一族离开祖地,自寻水草之地游牧。每三年的七月,祖地开放一月,四散的族人得以聚集祖地,忏悔罪孽、感沐神恩。”
“待所有族人抵达祖地后,将会由大长老领着族人叩拜天空之神,祈求神灵的宽恕与恩赐。同时,还会举办巴拉固大会,推选巴图一族的大族长,划分未来三年各族分配的游牧区域。”
作为少族长,阿古拉对这些族史自然熟悉,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
但云泽却注意到巴图族神话里的关键点:巴图族来自一个贫瘠、苦寒之地,千年之前才迁徙至鲁图大陆。
“魔族侵袭也是千年才发生一次,其生活之地也同样十分贫瘠。魔族与巴图族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特殊的联系?”云泽心中暗付,开始结合自己此前了解到的一些信息,不断猜测着各种可能。
“云兄弟,你在想什么?”讲完巴图族神话的阿古拉,见云泽正出神地想着事情,出声问道。
“啊,没什么,我在想象着祖地的富饶与俊美,那一定是个令人期待的圣地!”回过神的云泽忙夸赞了一番。
“那是,云兄弟,我敢保证,那是你见过最美的地方!”显然,云泽的称赞让阿古拉十分受用。
随后的行程中,阿古拉又主动讲解了一些巴图族的事情,特别是他这一支的轶事。“我阿爸之前可是多年的大族长,要不是被人暗算受了重伤,才不会在三年前的巴拉固大会上落败。今年,我要替阿爸,夺回大族长的位置!”提及此事,阿古拉的脸色十分难看,有些咬牙切齿地发誓着。
到了傍晚,巴图族挑选了一个有水源的地方作为营地,将马车、栅栏围成一圈充当防御设施,族人则全部在圈内升起篝火烤肉、温奶,享受着草原带来的宁静与富足。
入夜,阿古拉领着十几个青年守夜,云泽也主动加入。
草原的夜色令人着迷,在广阔草地的衬托下,星空更为璀璨、瑰丽,柔和的风吹拂茂盛的牧草,带起阵阵沙沙声,让人的内心十分平和,云泽不由自主地躺在地上,浑身上下透着舒坦。
“草原的夜空很美,一辈子都看不够。”阿古拉坐在云泽身边,说着不符合他外形的话语。
“是啊,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静静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远离尘世的一切纷争,是我这半年来最悠闲的时刻了。”云泽忆及来到异世后的颠沛流离,感慨万千。
“哈哈哈哈哈哈哈,云兄弟喜欢的话,就留在巴图族吧。赶明儿,我给你说个媳妇,我们巴图族的少女,既漂亮又勤快。”阿古拉盛情相约。
“成啊,等我找寻到几个故友,了却俗事后,就赖在族里不走了!”云泽笑着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言为定!”
夜风轻拂、星月为伴,躺在地上的云泽,渐渐闭上双眼,阿古拉也不打扰,毕竟对云泽这个新骑手来说,整天的马上颠簸容易让人倦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地犬吠声,将云泽惊醒。
从地上跃起的云泽,见阿古拉神色凝重地望着前方,营地里的牧犬此起彼伏地吠叫着,仿佛有什么在接近。
“是狼群!”阿古拉肯定地说。
草原向来多狼群,也是巴图族作为游牧民族最大的天敌之一。很快,云泽就看到了熟悉的红色眼眸,抽出阿古拉赠送的弯刀戒备起来。
作为少族长,阿古拉的领导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指挥着族人警戒四方,并将老人、女人、小孩牢牢护在营地中间。自己则带着数人,守在营地口,还不忘提醒云泽:“云兄弟,狼群凶悍,你小心点。”
“放心,对狼群我有经验,别忘了那对狼爪”,云泽笑着说。
“你看我,都忘了这事”,阿古拉拍了下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说归说,但云泽并没有轻视狼群,当初若不是侥幸刺杀了狼王,自己早已葬身狼腹。何况,今晚还有一众族人要保护,比起自己独自迎敌,需要顾忌得更多。
“来了!”阿古拉出声提醒。
数匹狼借着牧草的掩护,直到接近众人数米出,才飞速跃起,尖锐地狼牙直指几个巴图族后生。
“嗖”,阿古拉欺身数步,手中弯刀闪烁着翠绿色的光芒,横砍向空中的数狼。绿芒一闪,其中一匹狼被斩为两截砸落在地。
与阿古拉同时,云泽手中的弯刀划过一道淡金色光芒,同样斩杀了一匹狼,剩下的几只也被巴图族人联手击退。
电光火石的交战中,云泽还抽空观察了阿古拉的灵力,翠绿色,主木,正是大草原浓郁生机的体现。“不是魔族的黑色魔力,看来我的猜测是错的。”
来不及细想,营地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随后又是几声惨叫。
“不好,这些畜生真正进攻的方向是后面。你们几个守好这里,你们几个跟我去后面支援”,面对狼群的狡诈,阿古拉并未慌乱,沉着冷静地部署着。
“阿古拉,我也一起去”,云泽主动说。
“好。”
待几人赶到时,有数匹狼冲破栅栏,负责防守的巴图族青年已死伤数人,后方还有数十匹狼正在奔来。营地里的牛羊,正不安地叫着。
“畜生!敢伤我族人!”阿古拉大怒,弯刀划过一道道绿色刀芒,将营地内的狼尽数砍杀。
“嗷呜”,远方传来一阵狼啸,正是狼王在指挥。营地外的数十只狼调转方向,分两路沿着营地外圈游荡,寻找着防守薄弱点。
“阿古拉,这样下去,我们会被狼群牵着鼻子走,很容易出现不必要的伤亡。”云泽出声提醒。
“我知道,只是这些畜生太狡猾了,营地这么大,防守不可能面面俱到。还是得想办法宰了狼王!”阿古拉恨声说。
“所见略同,你带人吸引狼群注意力,我去料理狼王”,云泽提议。
“不行!太危险了,阿古拉不会让自己的兄弟冒险!”阿古拉坚决不同意。
云泽笑着说:“放心,我有把握!”
阿古拉见云泽如此坚定,便不再坚持,组织着族人向两侧的狼群射箭,吸引着狼群的注意。
云泽见状,将刀上灵力散去,朝着此前狼啸的方向冲去。
“砰”,前进数十米,云泽突然感到左侧传来一阵破风声,剑网随之祭出,将前来偷袭的一匹狼震飞,速度不减地继续朝狼王奔袭。
十余米后,借着月光,云泽看到了狼王正站在一个小山丘上,猩红的双眼冷冷地盯着自己,身侧数匹狼护卫嗷嗷叫地朝自己跑来。
云泽浑然不惧,与数匹狼战在一起,伴随着弯刀的淡金色刀影,很快尽数斩杀。此时,小山丘上,只余一人一狼。
与北莽山脉的狼王相比,眼下这只的体型小了许多,双爪也没有灵力聚集的痕迹,看来还不是灵兽。
单杀一匹普通狼王,对现在的云泽来说,可谓是小菜一碟,很快就将狼王斩杀。失去了狼王指挥,狼群再翻不起什么风浪,很快被阿古拉带人消灭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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