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云泽起了个大早,跟店小二结清房费后,照着苏莫言给的地址,寻到她所住的客栈。料想苏莫言一个女生,总要梳妆打扮一番,云泽就在一楼的酒肆要了壶清茶,悠闲地等待着。
殊不知,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倒也不是云泽没耐性,只是商队定在早上巳时左右出发,约定汇合的时间都快到了。无奈之下,云泽找店小二打听了一下,来到苏莫言的客房前,轻叩了几下门。
没有反应,云泽加大叩门的力度。
还是无人应答,云泽不再斯文,用力敲起门。
“谁啊~~~”一声慵懒的声音飘来,云泽直接无语,敢情这位大小姐还没起来呢。
“吱呀”一声,苏莫言打开房门,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左手还伸进睡衣挠着肚子,完全没有一丝身为女生的自觉。
“哟,我记得叫云泽是吧,一大早就来本小姐闺房,有什么事?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住哪个房间,你难道跟踪我!”刚睡醒的朦胧状态,并不影响苏莫言质问。
“……”,云泽再次无语。
“苏大小姐,这都几点了,再不出发就迟到了。还有,这家客栈有个职位,叫店小二”,饶是云泽,也最终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都这个点了,你怎么不早点喊我。完了、完了,要被解雇了,好不容易才接了这样的大单子……”苏莫言咋咋呼呼地嚷嚷着,跑回屋里就要更换睡衣。
云泽愕然,大姐,您这房门还没关呢?这还杵着个异性呢。最终,云泽默默带上房门,去楼下要了份早点,然后站在走廊无奈地守着。
在梳洗这件事上,苏莫言倒是个手脚利索之人。不多久,房门再次打开,梳洗完毕的苏莫言依旧是昨天的打扮风格,只是上身多穿了一件做工考究的精美皮甲,更是增添一分英气。
“走吧,商队的人该等急了,别磨磨蹭蹭的。这种长途任务,可是要朝夕相处很久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哟,你还给本小姐准备了早餐啊?不错不错,这跟班当得称职,事成之后,本小姐再赏你”,苏莫言起初还是一脸正色地说,待瞄到云泽手中的早餐,又恢复跳脱形象。
云泽已经有所免疫,不再答话,默默跟在她身边。
待走到郡城门口,商队众人也已经准备妥当,正等着两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我是游士苏莫言。都赖我这个同伴拖拖拉拉的,我代他跟你们赔个不是。”苏莫言一口黑锅顺手扔来。云泽装作听不见的样子,直接无视这口黑锅。
“无妨无妨。我们也刚到,苏小姐英姿飒爽的风范,真是一位女中豪杰。这一路,有你和同伴的护卫,我们也放心许多”,商队规模并不大,就十余人,领头的一个胖子笑眯眯地说着,以商人惯有的人情世故恭维着。
“哪里哪里,陈掌柜过奖了”,苏莫言显然十分受用。
“来人,把苏小姐要的马车牵过来。”陈掌柜招呼着,手下一人随即牵来一架不大的马车。苏莫言飘来一个眼神,示意云泽去接手,云泽于是顺手接过马车的缰绳。
“那陈掌柜,我们出发?”苏莫言看向陈掌柜。
“好”,陈掌柜登上自己的马车,招呼着众人开始出发。
“跟上”,苏莫言扔下一句话,麻溜地钻进车厢里,老神在在地眯上了眼睛。
“坐着马车?这是哪门子的护卫啊?还有苏大小姐,你也不问问我懂不懂得驾马车……幸好,在巴图族祖地的时候,我抽空又找阿古拉学了”,云泽心中暗暗吐槽着,坐上车夫的位置,驱使着马车跟在商队后面。
出了城门,云泽微微扬鞭,马车随之提速,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身为护卫,还是要有护卫的职业操守。
国都位于北宸郡正南方,相距两千多余里,一路需经过常丰、洛坪、禾扬三郡,以商队马车的速度,一般二十来天就能抵达国都。
陈掌柜的商队,已是这条路的常客,本就长期配备三位护卫。只是魔族入侵后,各地一些宵小之辈趁机作乱,听闻路上的流寇、土匪有所增加,陈掌柜才特意到云游阁又聘请了苏莫言。
此后几天,在北宸郡内的行程可谓一路坦途,毕竟官府管辖之地,若有匪寇出现,郡守都会及时派人剿除。最容易出现匪犯的地方,是两郡交界之处,存在着一些两不管地带,正好是宵小之辈寄身之所。
只是这一路上,云泽各种被苏大小姐使唤,说是护卫,更似家仆。不过,云泽也并非一无所获,一则对苏莫言跳脱的言行举止已经习惯,二来有苏莫言这样静不下的人,倒让云泽在经历半年来的颠沛生活后,多了一份热闹和地气。
第五日傍晚,北宸郡与常丰郡交界的一处小树林外,商队一行卸下行辕,打算在此扎营过夜。
对云泽来说,跟着商队前行,倒是件不错的事情,既不用自己准备夜宿等事,又有颇为可口的饮食,有种出游的既视感。
经过五日的相处,云泽、苏莫言与商队众人都已经熟络,正围坐在篝火前边吃边聊。苏莫言毕竟是自来熟性格,一番跳脱、俏皮的话语,惹得队伍里笑声不断。
入夜,商队众人纷纷入睡,苏莫言自然是在马车车厢里安睡,并扔出一床被子在驾驶位,那是云泽睡觉的地方。
今夜,云泽并没有轮到守夜,但睡意全无的他干脆盘坐在车上修炼灵力。比起在北莽山脉时,云泽体内的灵力经历近几个月的修炼,也是进展飞速,淡金色的灵力在体内奔涌,隐隐如同湍急的江流一般,颜色也日益加深。
“嗖”“嗖”“嗖”,几只利箭借着夜色掩盖,从树林里飞出,射向车队。幸好,射箭之人的准头不怎么样,箭矢落在空处。
“敌袭!”箭矢破空声一响,云泽就高声示警,自己也从车上弹射而起,借着马车掩护持剑警戒着。
“哪里?哪里”苏莫言嚷嚷着跳下车,抽出双刀站在云泽身侧。只是云泽转头打量了一眼,匆忙起身的苏莫言来不及拾掇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来这位大小姐的睡相也不怎么好啊……
很快,商会的三名护卫也赶来,陈掌柜等人则躲在马车背面,以防被流矢所伤。
“怎么办?”苏莫言大大咧咧地问着云泽。
云泽早已习惯,直接安排了下去:“我去树林里探探情况,你们几个留守商队。”
“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树林里藏着多少敌人也不知道。还是一起守在这里,反正这里地势开阔,等他们离开树林遮挡,我们就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他们”,苏莫言突然的关心,倒是让云泽有些不习惯。
“没事,”云泽解释说:“现在,敌暗我明,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有战斗能力。一旦敌人绕后包围,就很难护住他们。倒不如,趁着敌人尚未摸清我们情况,我去打他们个猝不及防。”
说完,云泽灵力聚在脚下,跃出马车遮挡,疾速射向树林。
“啊,你……”苏莫言伸手要拉,却早已来不及,气得直跺脚抱怨:“这什么人啊,听不懂好赖话,非要逞强!”
抱怨归抱怨,苏莫言一咬牙,也要冲出去帮助云泽,但又是几支箭矢从头顶飞过,吓得她花容失色,又躲在马车后面。云泽等人不知道的是,苏莫言个人武艺虽然不错,但并没有实际战斗经验。
树林里,偷袭之人显然没有预料到云泽看似莽撞的举动,匆忙射出阻挡的箭矢很轻松被云泽躲过。很快,云泽逼近射箭的几人,淡金色长剑直刺当中一人的咽喉,那人吓得跌倒在地,旁边几人则忙挥舞着刀剑,朝云泽杀来。云泽变刺为扫,长剑划过一道圆弧,接连击飞几人的兵器。
随后,云泽手中长剑再次指向几人,骇得那几人不敢动弹。这几人的战力实在一般,丝毫没有灵力的迹象,打劫普通人尚可,对上云泽就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偷袭商队?”云泽冷冷地问道。
“大爷饶命!饶命!我们就是附近山上的山贼,趁夜出来劫个道,不想冒犯了您!是小的混账,还请大爷饶了我等,我们家中还有老母、幼子要抚养。不对,我们还没机会有孩子呢”,几个山贼忙跪地求饶。
云 泽正准备发落几人,突然敏锐地感觉身后有刀影袭来,忙侧身跳到旁边。“怦”,一柄大环刀带着土灰色的光芒,砸在云泽方才所站之地,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大当家的,您可算来了,小的们差点被这小子给宰了,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那小子,你死期到了!”方才还跪在地上的山贼,又威风起来,指着云泽大呼小叫。
云泽并不在意这些喽啰们的叫嚣,正戒备地盯着大当家,方才那一击的威力,也是不容小窥。大当家是个膘肥体壮、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冷笑地打量了下云泽后,再次挥舞手中大环刀,砍了过来。几个山贼喽啰,也暗搓搓地射出几支箭矢。
轻松躲过稀稀疏疏的箭矢后,云泽再次灵巧地躲过大当家的一记横斩,手中长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大当家。大当家丝毫不顾及形象,倒地就是一个驴打滚躲过云泽这一剑,大环刀趁势从下而上撩了过来,将正要追击的云泽逼退。
“你们这些蠢货,还愣着干嘛,一起上!”大当家大声骂着。几个山贼忙围了过来,乱刀乱剑地再次围杀云泽。
经过半年多的磨炼,来到北宸郡后,云泽行为处事愈发谨慎,为了不过早暴露全部实力,在执行任务中只是运用军营里的贴身战斗技巧,除非危急关头,否则不轻易动用灵剑技。因此,山贼喽啰的围攻,云泽虽然不在意,但加上大当家势大力沉的攻势后,就不得不谨慎对待。
但面对这种小山贼,身经百战的云泽还是很快稳稳占据上风,彻底击溃山贼不过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啊啊啊啊啊啊”的大喊声,两道红色刀影在黑暗的树林中骤然爆起,快速地往众人混战之处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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