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泽走出酒馆时,已是亥时。河洛大陆的大部分人,此刻早已入睡,饶是常丰郡城是个繁华之所,但街边的大部分商肆也早已打烊,只余部分酒肆。
依云泽谨慎的性格,本不会逗留到这个时辰,只是苏大小姐今天收获颇丰,正兴致昂扬,囔囔着要喝酒。不过,与她豪迈的气势相比,她的酒量却十分一般,几杯下肚后,就扑在桌上呼呼大睡。
云泽纠结许久,自己与苏莫言如今顶多是朋友关系,河洛大陆是个颇为传统的国度,男女之防甚于防川。自己一个男的倒无所谓,就怕苏莫言内里是个极为传统的人,惹出不必要的事端就不好了。想及此,云泽只好守在一旁等待苏莫言稍微酒醒,再一同回去。
这一等,就到了亥时,店小二已经催促多回。云泽无奈,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决定将苏莫言背回客栈。
轻轻背起苏莫言,后背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云泽心神为之一荡。平日里,苏莫言的打扮,倒不怎么显露身材。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抛开后,云泽又提起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往客栈走去。
云泽没有注意到的是,早在之前的服饰店,就被人暗自盯上了。准确地说,是盯上苏莫言。
深夜的郡城,路上人迹寥寥,前方只有月色下两人被拉长的影子。为了不惊扰苏莫言,云泽运起灵力聚在脚下,以十分稳健的步伐前行着。后背上的苏莫言,发出轻微的鼾声,让云泽有些哭笑不得:“这苏大小姐,睡得这么熟,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走着走着,路上愈发安静,只有云泽的脚步声和苏莫言的轻微鼾声,倒衬托出夜晚的祥和与宁静。只是,云泽突然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前后方隐隐有极为细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故意隐藏行迹一般。
云泽暗自提高警惕,目光注视着前方道路两侧,耳朵则敏锐地接受着四周的可疑声响,并调动体内的灵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当云泽接近一个路口时,突然从路口两侧闪出六个人影,横挡在路口,后面随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也有五人封住云泽的退路。
“小子,不想死的话,就放下那个妞,顺带给爷几个,磕几个响头。大爷们心情一好,保不齐放你一条生路。”前方为首之人一副随意拿捏云泽两人的嚣张气势。
“怎么?郡城内,也有劫匪?”云泽不以为意地说。
“妈的,给脸不要脸!弟兄们,剁了这不开眼的小子喂狗!”
为首之人一招呼,十一个人从前后包夹云泽与苏莫言。比起之前遇到的山贼,这几人的功夫倒不错,特别是为首之人身上、刀上都泛着淡金色的灵力,其余几个也都灵力外放。
“都给老子注意点,别伤到那个妞,不然回去后没办法交差”,为首之人又出声提醒。在他看来,十一个人对上云泽,还不是捏扁揉圆地随意拿捏。
背着苏莫言,云泽不好与劫道之人近身对战,所幸眼下除了几人,四下并无其他人等,倒也不怕暴露真实实力。于是,面对众人的围攻,云泽不慌不忙地将手中所提之物轻轻放下,待几人逼近身遭后,直接祭出剑网。
突然祭出的剑网,迅速笼罩云泽周围三米,十把缠剑四处翻飞,在范围内的五人就算有灵力护体,也被划出多道深可见骨的剑伤,瞬间失去再战之力。
“嘶~”距离剑网一步之遥的为首之人见状,倒吸一口冷气,还好自己让喽啰们先上。在见识到剑网这种古怪的攻击方式后,为首之人更是心生怯意。
“点子硬,撤!撤!撤!”为首之人大呼,顾不上剑网里的五人,六人直接分前后两路就要逃跑。但云泽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御剑术使出,两柄灵剑分射前后,将六人尽数击伤。随着灵力的提升,云泽的灵剑技愈发娴熟,御剑术能有效控制的灵剑已达三柄。
将苏莫言略微下滑的身子往上提了提后,云泽缓缓走到为首之人前。在御剑术的攻击下,此人双脚早已被划伤,瘫倒在地上,正用夹杂着怨毒、惊惧的眼神看着云泽。
“你、你、你想干嘛?老子可是郡守府的人,奉了郡守之子的命令。识相点的,把这妞交给我们,再自断双手双脚,老子考虑留你一条小命。”为首之人还在那放着狠话。
云泽本意也是想探明这伙人的来意,不料还没发问,这人倒是自己说了出来。“果然是苏莫言惹出来的,长得太好看,也不见得都是好事”,云泽暗想。
云泽尚在暗自沉思,为首之人却以为唬住了云泽,心中愈发得意,继续嚷嚷着:“现在知道怕了。老子告诉你,这郡城的一切,还不是郡守府说了算。还不给老子跪下赔礼!”
“你们这些做狗腿子的,撒泼时,不看看形势么?”云泽冷冷的话语,犹如一桶冰水直接浇在为首之人身上,双眼的寒芒更是让他惊惧不已。
“我警告你,要是敢乱来,郡守府是不会放过你的,定将你千刀万剐,让你求生不……”为首之人尚在恐吓,云泽直接祭出御剑术,划过他的咽喉。随后,御剑术一阵翻飞,剩下的十人全部毙命。
“幸好苏莫言还在熟睡,不然又难以善了”,云泽心中暗想。轻轻将苏莫言放在地上后,云泽将十一人的尸体藏在附近的一个小巷内。
云泽之所以连杀十一人,为的是解决后患。毕竟随着商队入城在一日,郡守之子对苏莫言的歹意也是临时起意。只要解决这伙人,拖延郡守府知情的时间,待明早商队出城后,要追查到自己头上并不容易。
只是云泽没注意的是,在决定杀十一人时,自己的内心已丝毫没有任何波澜。纵使这伙人都是欺民霸市、为非作歹的该杀之人,但在云泽的故乡,擅用私刑并不被律法所认可。
耳濡目染二十几年,云泽本不应如此行事。只是从入伍抵御魔族开始,云泽就被裹挟着走上浸满死亡与鲜血的道路,心理上已多少有些扭曲,潜意识也出现嗜杀、冷酷的举动,这也是部分经历沙场之人容易出现的心理问题。对修武之人来说,这则是心魔孳生的前兆。
简单收拾了现场后,云泽再次背起苏莫言,往客栈方向走去。
当回到客栈时,小二正准备装上门板,见云泽走来,忙又拆开,迎两人进店。随后,云泽将苏莫言送至客房的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后,返回隔壁的房间。
正要进门,旁边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正是陈掌柜听到声音开门察看。见是云泽,陈掌柜笑着打招呼:“云先生回来了啊,苏小姐呢?”
“喝了些酒,睡得正熟呢”,云泽回道:“正好陈展柜还未休息,我有些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好,请”,陈掌柜走到门前,右手虚引。
进入房间后,陈掌柜招呼云泽坐下,熟练地沏了壶茶。接过茶后,云泽将今晚发生之事尽皆告知,吓得陈掌柜额头直冒冷汗,不住地掏出手帕擦拭。
“云先生,这、这、这……”陈展柜这了半年,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掌柜,你不必多言,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之所以坦言相告,只是不希望连累到你们。明早,还请您带着商队尽快出城。接下来的路程,请恕我们不能护送了。”行事谨慎的云泽,之所以选择直言不讳,倒不全是相信陈掌柜的为人,只是潜意识不愿连累无辜之人罢了。当然,如果陈掌柜选择连夜报官,云泽也会果断地将其击晕,明早独自带着苏莫言出城。
闻言,陈掌柜正色说:“云先生,陈某虽是一介行商,但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之前若不是你和苏小姐,我等早已命丧山贼之手。出卖你们的事,陈某绝不会做。只是,常丰郡守之子,是有名的纨绔子弟,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受难,这事确实难以善了。”
见陈掌柜如此表态,云泽心中倒是有些宽慰:“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出城后,我会带着莫言离开,想捉到我们,倒也没那么容易。”
“也只能如此了。”陈掌柜叹息一声,转身从行囊里掏出一包银子:“这是之前允诺苏小姐的报酬,请云先生代为收下。”
“这?”云泽正要推脱,陈掌柜却直接塞到云泽手里:“前路难行,这是陈某的一点心意,不要推辞!”
云泽再三推辞无果,只好勉强收下。
返回房间后,云泽并未就寝,而是一边盘腿修炼着灵力,一边警觉地感知着走廊外的情况。毕竟身处郡守府管辖的地盘,小心谨慎一点,总归没错。
云泽的运气还算不错,郡守之子是个夜夜笙歌的纨绔子弟,虽然垂涎苏莫言的美色,但并不妨碍他寻香猎艳,早已烂醉在脂粉堆里。手下彻夜未归这种小事,哪里比得上纵情享乐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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