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商於交心

进入商於国后,云泽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要做:取得商於国的合法身份。

这一点,云泽之前已经打听清楚了,商於国作为商业国家,包容性极强,除非是整个大陆共同通缉的大凶大恶之人,或者在商於国内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其他人等只要寻一个城镇,缴纳一定的费用即可成为商於国合法居民。

云泽察看了此前购买的地图,最近的城市就在二十里之外。不过半日,四人便来到一座名为利通的小城。作为两国之间的第一个城市,两国的商人等都在此进行交易,因此利通城虽小,却十分繁华。

在进城门的时候,守城士兵按例要察看云泽等人的身份。在得知四人尚无身份凭证后,士兵便引四人到内城门附近的一栋小楼:“你们在这里办一下手续,就可以了。”

不过一人一两银子、一份表格,云泽四人自此成为商於国的居民,数月的逃亡生涯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哈哈哈哈哈哈,终于不用东躲西藏了,自由的感觉真好。”苏莫言获得身份后,一路上憋了很久,好不容易到了客栈的房间,抑制不住地高呼起来。一旁的韩笑笑,捂着嘴偷笑。

“接下来干什么呢?喂,云泽,你有什么建议啊?”发泄一番情绪后,苏莫言突然有些茫然。

“呃”,云泽语塞,看向沈峰、韩笑笑:“你们呢?有什么打算?”

“唔,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沈峰扶额。

还是苏莫言豁达,招呼着三人:“算了算了,先不要纠结这些了。难得可以自由行走,我们找一家酒楼,好好大吃一顿,庆祝一下这个重新做人的日子。”

云泽无语,苏大小姐你这用词也有点……

四人在城里闲逛一会,最终苏莫言、韩笑笑一致相中了一家外观富丽堂皇的酒楼,苏莫言还扬言要吃垮云泽。云泽与沈峰相视一笑,跟随两女进了酒楼。

“小二,给我来个包厢。”苏莫言一进门就嚷嚷着。店小二忙引四人到了五楼的一个临街包厢,此处可纵览城内景象,苏莫言扫视一番,很是满意。

“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给本小姐上!要快点!”苏大小姐还不忘吩咐着小二。

“好嘞,几位稍等!”店小二见是豪气的主,乐呵呵地应承。

不多时,店里的伙计便上了数道菜肴,摆放得满满当当的,又给几人倒满酒杯。店小二还站在一旁询问:“几位,要听曲陪酒的不?”

苏莫言豪迈地说:“不用,我们自己有!”

此言一出,云泽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苏莫言,店小二一副了然的表情:“好的,那小的就不打扰几位雅兴了。门外有伙计候着,有需要唤一声便是。几位请慢用!”

此时苏莫言才反应过来自己话里的歧义,小脸臊得通红,惹得云泽三人哈哈大笑。

这一餐,四人可谓是敞开了肚皮大吃,整桌菜很快就一扫而空,又唤来伙计上了一轮,直到瘫坐在椅子上再也吃不下,这才作罢。

“嗝~”苏莫言毫无淑女形象地打了一个长嗝,感慨地说:“舒坦!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整天在山野跑,那不就成野人了。”

“是啊,苏姐姐说得是”,韩笑笑附和道。

回到客栈后,云泽将三人召集起来,商议着接下来的打算。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希望过安稳的日子。在这个世界,谋生的手段无非是士农工商。对我们几人来说,仕途基本不可能。农事、技艺,虽然可以学,但也只是混口饭而已。不过在商於国,商业氛围如此浓厚,如果你们想开家店铺,应该也能衣食无忧。眼下,我还有一些盘缠可用,如果你们有意的话,我可以提供启动资金”,云泽看向众人。

“泽哥,那你呢?”就在苏莫言、韩笑笑思考的时候,沈峰主动发问。

“我也想安定下来,但眼下魔族已然入侵,河洛大陆迟早是一片腥风血雨。哪怕是商於国,早晚也会卷入兵戈。身处乱世,还是实力为尊啊,我打算继续历练自己,不敢奢求有多大成就,至少能有自保之力。”

云泽停顿了一下,略作思考,又继续说道:“商於国也有类似云游阁的机构,名为寻珍堂,也是以接取寻宝、护卫等任务来换取报酬。我想加入他们,一来是个谋生手段,二则可在实战中磨砺自己,三则也能更加直观地了解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一点,我想寻找一条路……”

“什么路?”苏莫言好奇地问。

“回家的路!”云泽平静的语气中,却潜藏着一股坚定的信念。沈峰、韩笑笑顿时也陷入沉思。

“那就这样定了,我陪你一起找吧!”苏莫言说道。

“啊,你?”云泽有些愕然,苏莫言虽然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但内心却是十分善良,并不喜欢打打杀杀,自己原本以为她是最不想颠沛流离的人。

“怎么,本小姐这样的大美女肯陪你,你还不乐意啊?”苏莫言挑眉不悦地说。

“没,只不过,觉得有些诧异。这半年来的相处,我认为,你并不适合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活。”云泽解释说:“因此,我还是建议你找个落脚之处,过安稳、平和的日子,可能会更好一些。”

感觉到云泽言语中的关心,苏莫言心中一暖,轻声说:“太平日子谁不想,只不过我应该没资格吧。”

“啊?”云泽诧异。

苏莫言神色难得地暗淡下来,缓缓说:“我呢,打小就是个孤儿,后来被师父收养,抚养我长大,传授我武艺,可疼我了。只是,后来,师父也走了。可能我是天煞孤星吧,明明只不过是想安稳平淡的生活而已,却最终总是一个人。”

“在北宸郡,师父给我留下房子与不少钱财,但我却不想独自面对空洞洞的房间,于是选择成为游士。至少,在执行人物中与人的交流,让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孤单。”

“接下护卫商队的任务,是我想到国都看看,听说那十分的繁华、热闹。我就想着,那么热闹的地方,我总不会再孤独了。但我又不敢一个人执行这样的长途任务,所以又发布了护卫自己的任务。再之后,就遇到你,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苏莫言看着云泽,轻声说:“坦白说,我已经习惯了跟在你身后的生活了。虽然一路颠沛流离,但让人很心安。”

“现在,我也不知道,一个人的话该干什么?能干什么?我只是,不想再一个人了……”苏莫言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所以,带上我吧,我不会拖累你的。”

听了苏莫言的心里话,云泽又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触动,升起了一丝保护欲。只是,云泽并不擅长劝慰人,特别面对是女生时,最终只是尽可能用温和的语气说了一句:“好”。

可能觉得这样还不够,为了缓解苏莫言的情绪,云泽又生硬地补了一句:“那啥,热烈欢迎苏大小姐,加入野人小队,接下来就请苏大小姐多多关照咯。”

“噗呲,我都这样了,你还是说话不正经,有点让人讨厌啊!”苏莫言嗔怪道,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花。

“那我们也加入吧!野人队长”,沈峰笑着说,韩笑笑也点头附和。

“呃,你们也?”云泽有些诧异。

沈峰解释说:“泽哥,我们跟苏姐一样,也习惯跟在你身旁做事。这突然离开,还真不知道做什么。至于做生意,我自认没这个圆滑处事和精打细算的能力。只好,舔着脸,继续跟着你咯。”

“云大哥,你要找的那条路,我们也想找。”韩笑笑轻声补了一句。

“行,那就这么定了”,云泽也不再多言,当即作出决定。

既已商定,沈峰与韩笑笑便一同回到房间,云泽正准备离开时,却被苏莫言小声叫住:“留下来,好么?”

对苏莫言来说,除了师父,云泽算是对自己最好的人,特别经过半年来的相处,潜意识已经将云泽作为值得托付与信赖的依靠了。方才袒露了自己心声后,敢爱敢恨的苏莫言,决定趁势再跨出一步。

“好”,云泽虽然不解苏莫言之意,但还是应承下来:“我回房拿下行李。”

“行李?”苏莫言还在纳闷,云泽却已打开房门离去,不多时又抱着褥子等物回来,熟练地打起地铺。

苏莫言见状,胸口莫名地郁结起来,这货是个榆木脑袋么?听不懂人话么?还是自己的意思表达得不够明显?

“好了,奔波了数月,难得可以好好休息,你早点睡吧。”躺在地上的云泽还不忘关心一番,却惹得苏莫言心中闷气更甚,用被子蒙着头不再搭理。

躺在地上的云泽,自然是没看到苏莫言的情形,没多久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熟睡。

打开被子透气的苏莫言,正巧看到这一幕,顿时气得想给云泽捅几刀,帮他开开窍。最终,苏大小姐也在忿忿不平中睡去。

隔天早上,云泽神清气爽地醒来,见苏莫言正气鼓鼓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一阵莫名,难道自己说什么梦话,惹怒了苏大小姐?

“早啊”,云泽小心翼翼地打着招呼。

“哼!”苏莫言并不搭理,洗漱一番后便打开房门,下楼吃早餐去了。

云泽追出房门,正巧沈峰、韩笑笑也出门了。两人楞了一下,随即满脸写着“我懂”的意味。

“泽哥,厉害了!”沈峰竖起大拇指夸道。

“什么厉害了?”云泽愈发莫名。

“别不好意思了,都懂的”,沈峰碰了下云泽的肩膀,露出过来人的微笑。

云泽也反应过来了,哭笑不得地说:“你们瞎扯什么,我昨晚是打地铺睡的。”

“呃,你啊……唉”,沈峰一脸地恨铁不成钢,韩笑笑也留下一声叹息,跟在沈峰后面下楼。

待云泽下楼时,三人已经在吃早餐了。韩笑笑坐在苏莫言身旁,两女边吃边嘀咕着什么,见云泽下楼才止住。

这一顿早餐的气氛有些微妙,云泽匆忙扒完碗里的粥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寻珍堂打探一下情况。”随后,云泽便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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