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图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准确的来说是可笑的自己;而更可笑的是他说的话,都是自己写在日记上的内容,编出来的故事似是真的一样,甚至于心理活动都跟自己一模一样;同情心泛滥,明明一切与自己无关。
“原来,真实的我;这么可笑吗?”他自嘲的笑说着自己。
咚!咚!咚!!!
“出来!出来!给我出来吃饭,你是要死了哈?昨天的晚饭不吃,今天的早餐不吃;今天管家跟我说,你午饭都没有出来吃,老娘特地从公司推了业务回来;怎么还非得我在家你才肯吃?”说话如此暴躁的是依图的后妈,正如他在日记上记录的样子;这样类似的病态控制的爱,已经持续了16年。
他厌烦这个女人,因为她是唯一对他好的人;即便她的脾气暴躁异常,就好像生病了一样,依图认为像自己这样的垃圾就应该自生自灭,不需要有人对自己好;施加在他身上的这份爱意更像是压力与毒药,让他数次想要轻生。
“我吃过了!不要烦我!滚啊!”依图认为自己不配获得这样的爱,潜意识早已渗透过身体;控制着他说出这样的话。
“狗东西,敢让你老娘滚?威斯登把门给我踹开!给他给我拖出来拉去吃饭!”后妈对管家如是说道。
“是,夫人。”管家回道。
彭——!
只听一身巨响,门便被踹开了;依图猛地从椅子上惊起,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只是想试着多给自己留下点思考的空间。
依图:“我说我吃过了!”
管家:“夫人,需不需要再像上次那样,把少爷绑起来用鞭子抽他,逼着他吃?”
夫人别样的看了一眼管家,叹了一口气;她不是没有让管家督促少爷吃饭,但即便以前把他差点打死,她领养的这个祖宗也没动一口饭;害的她一度认为儿子是得了厌食症,然而即便是带去医院检查,也得出身体健康这一个信息。
后来看着日渐堆积的日记,她逐渐意识到“儿子”是心理出了问题,然而心理咨询的基础是建立在病人自愿的基础上才能够进行沟通的,于是她将目标转向了“儿子”写的日记上,可是上面的内容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几乎什么都写;再翻阅了数十本后,她也就放弃了。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儿子”试图自杀,她这才不得不强行控制起“儿子”的饮食起居,因为20年还没到,她必须保证“儿子”至少活到26岁;这样届时“儿子”反应过来,财产的使用权也永远归于她的手中,她用其双亲分得的财产置办了的产业;可不能因为他死了,而导致使用其双亲名头的她前功尽弃,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至于这份爱意,自然是赏他的;夫人明白,只要让他深信他身边爱他的人只有自己一个,那么即便是以后这“狗东西”死了,死的时候也会带着对自己的愧疚死去;而这也是她想要看到和达成的。
“管家,把他给我绑起来拖走,放在椅子上掰开他的嘴给我把吃的给他塞进去!他要还是死活不肯吃进去,没关系,拿电击棒电他也可以;电醒总比饿死强。”
管家闻言点了点头,侧过头看向依图,“是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见依图不答,管家紧了紧麻绳,便扑到了依图的身上;依图想要挣扎,但力气总感觉使不出来;但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拼了命的想要挣开束缚,“好小子,力气见长啊~”然而挣扎是徒劳的,将近一天没有进食依图哪里是管家的对手,不一会便被绑成了螃蟹。
转场,一餐几近是盛宴的桌子上,堆叠这各式美食;镜头从桌子的中线逐渐拉远,有关厨房的背景逐步被放大,最后视角的左侧是一个被绑在椅子上完全动不了的烟灰色长发少年,黑衬衫和蓝白条纹内裤?是的,少年像极了螃蟹;身上被一览无遗。
管家站在一旁,夫人则坐在对面的红木椅上盯着少年,“张嘴!”一声冷呵打破了几近静止的画面。
依图闻声更紧了紧嘴,管家见状掰开了他的嘴,木勺带饭送进了他的嘴里;依图挣扎着,管家用左手掐住了他的下巴,第一口较为容易的送了进去,第二口时,咬断了木勺,管家见状便伸手要拿。
“啊!”管家的手指被咬出了血,但好在还是将木勺拿了出来,“艹,咬我?”下意识的甩了依图一巴掌,夫人见状皱了皱眉头,下一秒高跟鞋甩在了管家的脸上。
“威斯登!”夫人喝道。
管家意识到了不对,忙捡起高跟鞋恭声道:“是!夫人。”
夫人白了他一眼,“治伤去吧,这里让我来。”
依图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不禁更郁闷了几分;只有她一个人对我好...像我这样的垃圾,根本不配...我这样的家伙,只会让身边的人变得糟糕起来,曾经的每一个接近我的人都是这样...我还一次又一次让妈妈失望...想到这,依图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轻声对着面前的女人道:“妈妈...”
红衣妇人愣了一下,上一次依图喊自己妈妈已经是6年前的时候了,她温和的笑声道:“哎,妈在这~”
“您是不是一直都嘱咐管家在菜里下了药...我每次吃完饭都没有力气...”是的,早在很早之前,依图就察觉到了;饭菜里一定是被下了药,虽然不是很聪明,但并不傻;而大致的推断下,依图估计“妈妈”应该用的是镇静专用的安眠药。
妈妈突然沉默了,但仅一小阵便真诚的看向依图,“是的,儿子。”还未等她说完,依图便道,“果然!我就知道!”但妈妈紧接着说道:“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你自杀啊!”真诚的语气和眼神有时就是世间最犀利的武器,它就像一把无法设防的钢制匕首刺进了凡人的心脏;由不得他不相信。
“真的吗?”依图从她的眼神中得知,她说的是真的;但他必须试图说服自己不信。
“真的!”妈妈不假思索的回道。
“我吃!”依图用力闭上了眼,试图将眼泪全都挤掉。
“这才是妈妈的好孩子嘛~”她说着起身拿起勺子,一口口喂起儿子;依图不说话,只是静静的配合着...依图在这个家里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眼前这个爱自己的母亲了,他如是想道。
过了一会,麻绳实在勒的痛了;依图才向妈妈说道,“妈妈,我痛...可以松开绳子吗?”这一刻的他仿若回到了小时候,言行像个6岁的小孩;一个双手抓着稻草,抓着仅有一丝安全感的小孩。
妈妈:“乖哦~再吃几口,应该就饱了吧~吃饱了,妈妈再给你松开~”
依图:“妈妈,我真的好痛...”
妈妈撑起微笑一边喂,一边道:“你看,现在妈妈在喂你几口,应该就饱了;现在给你松开绳子,多不方便呀~你说对不对呀~”
听到这里,依图点了点头;彻底放弃了挣扎...直到喂完饭菜,绑着的麻绳大面积的擦破身上的皮肤,在身上各处渗出鲜血,他再也没有吱一声。
转场,镜头逐渐被拉远,被踹坏的大门躺倒在地上,里面是杂乱无章的被子与各类日记,一个全身擦破了皮,烟灰色长发,仅穿了黑衬衫和蓝白条纹内裤的少年紧抱着双腿,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眼睛半眯着,看上去随时都要睡着。
就在他快快昏昏欲睡之际,他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有些依稀不清;母亲似乎在2楼说着什么,好像与自己有关,他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走出了门,来到了楼梯口;虽然还是不太清晰,但好歹能听到些了。
夫人:“对,....是的,没错;加大药量,这家伙果然还是想死。”
管家:“夫人,长时间服用会出现幻觉的;这药让他这么吃,不知道再过几年;他可能落下一身的病。”
夫人:“关我屁事!我只要他能活到26就行了。什么慈母,像这样恶心的母爱;我已经像这样演了16年了!你就没想过我吗!!!”
管家:“夫人!他要是落下一身病,以后要是被查出来;你打算怎么办!”
夫人:“事已至此,没有后路了;当年他父母让我表哥弄死,知情的我好不容易分得了一笔财产,借着这笔资金从平民阶层爬到了精英阶层;你现在这话,简直在告诉我说;不能这么做,做了要遭天谴的,我告诉你,我TM才不怕!”
管家:“夫人!”
夫人:“狗东西!住嘴!”
管家笑了笑一把刀架在了红衣女妇人的白细脖颈上,凉意顺着刀身传到了女人身上各处,她大叫道:“威斯登!你要干什么!”
管家:“狗女人,我说你怎么不开窍呢?听不懂吗?那药不能再加了,我不是再求你,也不是再和你商量~这TMD是命令啊!”说着一巴掌扫在了女妇人的脸上,“希瑟,别TM给脸不要脸了,实话跟你说吧,就因为你跟你表哥要了那笔钱,我被安排在你身边呆了14年;我TM早就恨透你了,只不过一直得向你表哥汇报你的情况;当个两面派~”
管家看着惊愕不已的女妇人,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你也老大不小了,37岁都;怎么做事一点都不成熟呢?不应该啊~都是成年人啊~成年人的尔虞我诈怎么在你这,这么浅薄呢?我啊~本来以为你还挺聪明的呢~呵~”说着掐住她的下巴又道:“这事要是出问题了,别说你的公司了;你的人,你的钱,你的命;和你有关的人都要倒霉~懂吗!!!”
女妇人早已被吓得失了神,眼泪不自控往下掉:“那你说,怎么办...”
管家闻言笑了,真心的笑了;笑得牙齿全都露了出来,“做坏事,当然得更坏点啊~哈哈哈~”
女妇人咽鼻涕疑惑的嗯了一下。
楼梯上扶着把手的依图,听着时有时无的传来的话,早已被震惊的站不稳脚跟,加上本身早已快使不上力气,这每一句话就像一颗颗子弹定向射靶,穿透了口子再穿一遍又一遍。
他根本没想到自己将将对母亲的不设防,试图从母亲这得到一点点安全感;再这一刻就像索命的稻草编织成的上吊绳一般,只有无尽的绝望...
这一刻,世上恐怕再没有一个他可以信任的人,成人世界的肮脏,似洪水般将心智被控制在16岁左右的少年彻彻底底的逼疯了;依图根本不在乎什么钱...他只想得到一份真真切切的爱...哪怕只是一点点,芝麻大小也可以...
心声:“原来我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我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一个笑话...一个笑话...笑话...哈哈~父母是被她的表哥弄死的,为了钱???为了点破钱???那我曾经喜欢的人呢...又是怎么回事呢...也是他吗?不,怎么可能是他;只可能是她,我亲爱的母亲,我亲爱的妈妈~为了控制我?让我将心思都放在您的身上,是吗?”
这一刻,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终于开窍了。
“你们不想让我死,好,我不死了...我会查清楚这一切,让一切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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