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天色大亮,公主仍然未见踪影,皇上每天这个时辰都会来,要是他发现公主跑出去玩了,那可不得了。小月心急如焚,赶紧令两个婢女去门口守候,皇上一到,马上汇报。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才刚吩咐完,小太监那尖锐的嗓音如此不适时宜地传了过来:
“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发现公主不见一定大发雷霆,小命也没了。门外的婢女面色大变,腿脚直打哆嗦,倒是小月此时突然变得十分镇静。她冲着慌张的婢女一瞪眼,轻喝一声:
“慌甚!皇上又不是吃人的猛虎!谁都不许说话,不然小心各自的舌头!”
话落,瞥见婢女竟然手也发抖起来,若是皇上见了必然引起怀疑,便挥手喝退。婢女如释重负,赶紧撒腿就跑,公主要出去,咱做奴婢的拦也拦不住呀,你小月既然走的这么近,这锅,你来背,背不动压死你,咱可不背。
转过廊道拐角,皇上急冲冲地走了过来,似乎有什么要紧事。小月赶紧跪地磕头,皇上说了句“平身”便要推门而入。
门一旦推开,事情必然败露,皇上龙颜大怒之下,公主定然遭到责罚,到时候公主还不得怪罪自己办事不力?心念急转,她顾不得多想,突然窜前一步,劝阻道:
“皇上万万不可进入!”
旁边的小太监翘着兰花指喝道:“大胆!小小的婢女竟然以下犯上,莫非是嫌命长了?速速让开!”
小月跪在皇上面前,说什么也不让开。皇上一脚将她踢开,怒道:“朕见女儿,关你何事?”
一旁的小太监冲她瞪了一眼,翘着兰花指跟着骂了一句:“真是不知死活!”
小月哪里受得了皇上这一脚,当即便嘴角流出血来,见皇上又要推门,她也顾不得疼痛,抱住皇上的脚,央求道:
“皇上若是进屋,公主定当大发雷霆,奴婢小命不保矣!”
“这是何故,莫不是公主不愿意见朕?”皇上果然愣住了。
“回皇上,奴婢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拦阻皇上,实在是公主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屋。”
小月再次卖了一个关子,果然勾起了皇上的好奇心,倒不是她故意为之,实在是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搪塞。她必须尽快想个万全之策,不然这关怕是过不了。
皇上好奇道:“你倒是说说看,公主为何不让人进屋?”
小月磕头答道:“回皇上,奴婢……奴婢不敢说……”心里面却急的要命,只觉后背已隐隐渗出汗来。
皇上挥挥手,道:“赦你无罪,但说无妨。”
小月支支吾吾的还是不肯说,一旁的小太监急了,又翘着兰花指叫了一声:“再不说,治你的欺君之罪!”
你这小太监得意什么,不就是仗着身边有皇上么?哼,哪天被我逮着机会非教训教训你不可。心虽所想,口中却道:
“公主是有原因的,除了皇上,不能让第二个男人知晓。”
说罢,冲那小太监狠狠瞪了一眼。
“他算不得男人,尽管说来!”皇上的胃口被吊得高高的,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小月也当真是机灵,这三四句话的功夫,已经有了主意。她再次跪地磕头道:“回皇上。此事关乎公主名节,还是让他回避的好。”
“你……”小太监很是不满,皇上的吃喝拉撒睡哪样离得开他?翘着他那独一无二的兰花指正要骂人,却见皇上冲他挥了挥手。
小太监狠狠瞪了她一眼,皇上发话,莫敢不从,只得乖乖的退到一旁。哪知小月又说:“离得太近怕偷听到。”
皇上再次挥挥手,一声令下:“昭阳宫门外候着!”
小太监道了声“遵旨”,偷偷的冲着小月啐了一口痰,那意思像是在说,一个小小奴婢,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小月冲他撇撇嘴,扔了一块小石子,轻喝道:“还不走?若公主名节毁在你手里,你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杀的!”
小太监两眼喷火,但皇上在,他哪里敢造次。
将他打发走了,小月这才低声回答:“回皇上,公主正在歇息,怕是睡得正香。”
“废话!朕当然知道她在睡觉!”皇上不禁怒了,这算哪门子理由?难道说她在睡觉朕就不能去看她么?朕是父皇,她是朕的女儿,父亲看女儿,天经地义!
转身又要推门,小月急了,不顾一切的抱住了皇上的大腿,皇上这回真的怒了,猛然一下甩开她,一脚踩住胸脯,龙颜大怒:
“别以为你与公主走得近朕就不会杀你!普天之下,还没有谁是朕不敢杀的!”
事已至此,再不挑明,非但秘密不保,她的小命也难保。小月突然说了一句让皇上瞠目结舌的话,这句话,保住了她的小命,也守住了公主的秘密。
“皇上饶命,并非奴婢有意为难皇上。只因公主睡觉时不着一丝一缕,春光大泄,故而请皇上留步,还望皇上赎罪。”
“为何不穿衣服睡觉?”皇上大惊,显然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回皇上,公主说天气闷热,不穿衣服睡觉凉快。”
“真是荒谬!”
皇上怒极反笑,想想这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有时候她做出的事让人匪夷所思。再说她如今已年方二九,自己就这么进屋也确实有些不妥,这么想着,伸出去的手情不自禁地缩了回来,撂下一句:
“待公主醒来,叫她来见朕。”
“奴婢遵旨。”
看着皇上转身消失在廊道拐角,小月绷紧的神经一松,突然瘫倒在地,后背上,汗水早已浸透衣衫。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皇上刚出昭阳宫,正准备返回,偏偏这时,一个衣裳缺一块少一块的女子突然冲了出来。小太监反应也是快,大喝一声:
“有刺客,保护皇上!速速拿下!”
皇上微微一怔,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刺杀朕,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正自狐疑,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喝道:
“**没了,眼也瞎了么?认不出来我是谁了?麻辣个表!”
听到最后四个字,皇上大为吃惊,这不是公主么?她不是在睡觉么?怎么从外面跑进来了?
“什么麻辣个表?一大早的,你是要吃饭呢还是喝茶?”
话音未落,皇上又是一愣,这哪里还是一个公主的模样,倒像是一个破落户。
“你不是在睡觉么?为何从外面跑进来?谁允许你出去的?堂堂沐罗国公主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皇上越说越生气,越吼越来火,穆妍从来没有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仿佛天地都在震动,吓得她一时之间也不敢再说一句话。
“传旨!婢女小月欺君罔上,打入死牢,即刻问斩!”
“遵旨!”小太监顿时两眼放光,叫你再嘚瑟,报应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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