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牵连入狱

神皇十三年,辛丑年立冬。

天已见寒,前几日还温柔体贴的风姑娘脸色突变,成为了严冬的战士。在冬天的指挥下,风姑娘争夺着人们残存的温度,即使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风姑娘还是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入你的衣服。

到处散发着淤泥污水味道的小巷子里,十七岁的少年正在忽明忽暗的街灯下徘徊着,焦虑、烦躁却又无可奈何,谁让这一切已成定局。艾西结打开书包,接着微弱的街灯灯光翻看着背包里的试卷,想找出补救的措词。但重新审视了一遍之后,涌上心头的的没有灵感,仅有失望。

不应该,真的不应该。虽然自己成绩从来没有好过,但这次自己是真的努力了,因为听说久在边疆的父亲要回来了,自己认认真真地学习了一个月,想让父亲为他骄傲,可终将让父亲失望了吗?

艾西结了解自己的父母,相比于同学们说的成绩不好回家要吃一顿打,自己的父母从来没有打过自己,只会对自己叹口气表示失望,还会安慰自己并鼓励下次加油。本是无所谓的,自己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他猜想父母也应该习惯了的,于是他也没上心过。可这次不同,今天是神皇十三年立冬,父亲要回来了,守护边疆三年的父亲要回来了。艾西结想哭,他恨自己不争气,父亲肯定要失望的,他想让父亲打他一顿出出气,可父亲肯定是不舍得的……忽然一股凉风袭来,凉气让艾西结愈远的思绪回到了现实。是风姑娘见他久久不愿归家,在催他了。艾西结整理好书包,目光坚定,回家!回家后向父母保证下次考试一定进步,或许父母便会消减一丝失望。

在拐角处,离家门口仅剩二十步,可艾西结愣住了,三辆越野车就停在自己家破旧的老木门前,整辆车比自己家的门还大。难道父亲立功升职了?艾西结无法压制内心的激动,大脑也开始了胡思乱想,想以后在学校将会万众瞩目,想以后自己家的条件将会改善,想自己终于要有钱去买一个手机,终于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手机了……还没想完,越野车上的几个人看见了艾西结,正下车向他走来。走到近处,他们询问艾西结的名字,以及父亲的名字是不是叫艾守土,核实之后,他们将艾西结带到车上,并立刻开车。

车上空间很大,却很压抑,艾西结感觉氛围不对,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我犯什么错了吗?”

答:“到了后有人给你解释。”

又问:“去的地方远吗,我能回家拿点东西吗,我妈在哪?”

又答:“闭嘴,安静!”

车一直行驶,直到城郊处的一个大铁门前才停止。车里人示意艾西结下车,艾西结下了车才看清楚这究竟是哪里。整个H市最大的监狱!一下车,另有一队早早候着的人带着艾西结向监狱深处走去。看着愈行愈远的铁门,虽然他很清楚自己什么错误都没犯,甚至不久前自己还以军人子女自居,好好学习以备报效祖国。可现在,距铁门越远,越感觉离自由与希望越远,自己周围围着的这些狱警,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而且感觉要撕了自己似的。突然艾西结猛地一颤,像是想到了什么,难道是父亲……

进入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女狱警,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皮肤白暂身材很好,完全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再加上狱警制服。艾西结此时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看见美女狱警后压抑的心情瞬间转好。见身后的狱警褪去,整个房间里只剩自己和女狱警,便小声问道:“姐,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答:“你不知道?”女狱警边说边收拾东西。

艾西结道:“不知道,我刚回家他们就把我带来了。”

女狱警说:“换上。”女狱警扔过来一件包裹。

艾西结打开一看,大脑一阵眩晕,伴随着不可思议,眼睛也突然失神,手中的包裹掉在地上。

女狱警道:“怎么了,快换上,然后站在那里拍照。”

艾西结颤抖的捡起地上的包裹,里面赫然是件囚服,“你能先告诉我为什么吗?”

女狱警也很无奈,对他说,“你爸被怀疑是细作,虽然资料显示你从出生到现在十七年没有出过H市,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但我相信没有用,上面有人不信,或者说,法律规定如此……”

艾西结不知所措,事情的发展已经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期,监狱,囚服,细作…自己刚才还在幻想着未来的生活将要变好,怎么现在……

见没有凯旋的余地,艾西结颤抖的穿着囚服。此刻内心深处五味杂陈,自己这辈子似乎已经完了,人生的轨道已经偏航了。艾西结双眼失神,女狱警给他一个纸箱子,示意他将衣物都放在这个箱子里。褪去上衣,褪去裤子,他的动作很慢,因为前途看不到一丝光芒。摘下从龆年起便佩戴着的一只古董怀表,小心翼翼的放在箱子里,不是因为艾西结有多喜欢它,怕它碰坏,而是从龆年起,家中所有长辈都嘱咐他,怀表要一直佩戴在侧。艾西结也不知为何,问之不语,如同长命锁一般,怀表陪着艾西结度过了九年,听族中长辈说,他之前是父亲佩戴着的,在之前便是爷爷佩戴,在之前艾西结便不清楚了。他不知道怀表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的他艾家,不知道家里为什么这么看重这块怀表,更不知道曾获得过军勋的父亲为什么会被怀疑为细作。

换好囚服后照相,照完相之后便抱着监狱发给自己的被子枕头在狱警的引领下走向自己的牢房,属于艾西结的牢房。

或许是狱警早就打过招呼了,监狱的囚犯们见到艾西结进来后,纷纷扔来纸筒、卷纸以及食物的残渣,并大骂叛国贼、杂种、狗之类的,狱警也没有阻拦,只是象征性的吼两句,边装作控制不住场面。艾西结没有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低着头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所幸扔来的东西并不重,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进入牢房后,狱警在外面锁上门,然后说:“在这老老实实的住上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是放还是接着住便全靠上面的意思了。”

说完狱警便走了,艾西结也没有回话,坐在牢房内的铁床上,所幸,艾西结的牢房是个单间,但一想到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甚至是更长的时间,自己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牢房外经过短暂的喧嚣后又归于平静,艾西结也陷入了沉思。外面的囚犯不乏是因为杀人、放火、贩毒而进来的,但和叛国罪名的自己相比,他们到显得无比团结与高尚。这也不怪他们,毕竟若是自己得知周围有人叛国,其行为或许比他们还要过激。

“还不知道爸爸和妈妈现在何处。”越想越觉得委屈,慢慢的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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