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白金丝绢2

度世山顶有三座池潭,黑畜潭,绿妖潭,青鬼潭。

以狐小媚为二百年之畜人,故泡入黑畜潭中净之体肤,化其衷心,今已有六十日。奈何墩道人的体力耗尽,法力损无,只得坐在黑畜潭旁,眼睁睁看着狐小媚。心想,这畜生!只二百年的修为,竟如此强大的法畜!今日若降不住它……哎!

狐小媚趴在黑畜潭中,只漏出肩膀和头部,面若皎月眉若柳,眸洁如霜黑珠灵动,小口微微一挑,“呵”了一声。柔媚韵道“你的青束,不再强了?捆不住我了?”

墩道士重重沉了一口气!心想,大事不妙。

少刻。

狐小媚借着青束的连接,送过去一阵迷香。

二人对视较劲!片刻,只见墩道士渐而没了意识,垂首闭目,轻微地喘息,犹似睡去了。

狐小媚歪了歪脑袋,诡笑一声,今日你除不了我,我便要毁了你!

青束影影绰绰间,狐小媚游进了他的意识里,此时,二人的思维融为一体。

这是一个极沉的梦……

墩道人置于一片桃花林,红粉添香。日头刚好,徐风不燥。

眼前两只红白蝴蝶蹁跹而去,却留馥郁清清,墩道人忙不迭跟去,这两只蝴蝶想引我去何处?

“君莫离,吾守桃仙死相依,蓝天白日邀梦里,闺阁珠帘,红烛双影,前世碎了心。君莫离,君入桃仙痴顽淫,两两春宵若如意,画皮雕骨,皆烙于心,来生伴君去。”

这一唱曲儿,听得墩道人心坎酥麻,本要厉声喝此淫秽之曲,却欲言又止。心想,这唱曲儿的女子声音好是熟悉,嗯……竟一时心神混沌,记不起来。若她是风月女子,又何必唱到画我骨皮,来世伴我去哪?真不知是何道理。

双蝶停驻了,在一块丈高的岩石上歇息。

墩道人过去看了看,岩石上三个醒目的大字,桃花仙,且刻画题诗。

画的是一位抚琴的女子,只可惜是她的背影,长发洒洒荡荡,骨小垂肩,纤腰手抱,双腿叠,相膝斜。手里的筝琴也是惟妙惟肖,那些琴弦真觉得在动了。

一阵清风过,片片桃花飞,石上女子竟扭了扭腰,并唱起了桃花仙旁的小词。

“手捻花,西风煞。枝枝桃,拾牵挂。云白若洗,天蓝如碧,只故昨夜蝶双栖。金银铺地秀闺里,珍珠玛瑙射华气。新禅吐丝榻,唤君风雨意,嗟呀!郎君身已在桃源里。”

墩道人闻曲鉴调,柔媚带伤,也算佳曲。可不知那词中昨夜蝶双栖,为何使得蓝天白云如获新生?便疑声问到“桃花仙子,身在岩石中,亦可理弦调韵,口吐神乐。真令在下神往,但不知,仙子口中的双碟,究竟为何物?”

石中女子缓缓而道“那时苍梧山万鸟聚集,百鸟朝凤,热闹的很。不料凤凰摆姿弄态之时,掉落了两片羽毛,一红一白,落入山崖。两片羽毛叠在一起相偎相依,受千年雨淋,日月更替,故得精华不死之身。后又得郎君法力震之,筋骨尽开,才使得其神力昂然。嗯,对了,我可不是什么桃花仙,只奴婢而已。”

墩道人本就混沌于梦境,再听她这一番故事,更加满腹疑迷。

道“且不追问那两片羽毛怎化得蝴蝶,只究我何时借力给……”

话未完,他便想到,那日度世山腰间,确有两只白红蝴蝶,难道?我略施法术,便成全了它们?

石中女子又说“这双蝶,红名道。白名德。先古时,一仙人取得名字,但未知仙人名讳。直至春秋,双蝶游玩至河南鹿邑县,再无消息。直至今日它们又出现在这度世山。”

墩道人心下一惊!又不削而问“仙子所言,我道家学说,与这双蝶颇有渊源喽?”

石中女子再无言语。

双蝶又起身悬于半空,间隙伴着桃花,至北而行。

墩道人一路跟随。

良久。

桃花林不见了,眼前一座屋宇,奢华非凡。金砖玉缝,珍宝饰外。晶剔灵玉的田字绿窗,里面忽明忽暗的。细瞧了瞧,屋里竟是自己,正与一女子翻云覆雨,缠绵爱意,这女子的背影不就是石中的抚琴仙子吗!

双石崖。

大汉死后,田氏不知去向。

村子里恐慌度日,一个壮汉怎就变得年迈老人?一命呜呼!

只得去正修寺请高人来指点迷津。

一烛和尚下山之际,被师傅空净法师责骂了几句,若当日抢回邪物,便不会有今日的惨剧。另外交代了,那玉白金丝绢不是那凡眼尘躯之俗人所能看透的,需加道行,慧眼方可洞察其奥妙。正因如此,师傅再三叮嘱,抢回手帕,立刻以真火焚之,绝不可试图参详其内容,免得身陷妖池,无法自拔。

一烛谨记在心。

随村民们来到了双石崖。

这里是一个小村子,不过几十户人家,民风淳朴,不惹世事。

他们来到了一处洼地,这里是一个死人坑,大汉的尸身就埋于此处,村民们不敢靠前,只看着一烛绕着坟头踱步。

一烛蹲下身,用手指捻了一撮泥土,黄里显青,寒气彻骨。其味道腥若腐鱼。心想,这尸身的邪祟之气如此厉害!那手帕的主人,会是何等高人?

掘土三尺,尸身暴露,众人捂口,惊愕退步。

大汉的面部,冷白带青,皮皱幽幽,双目深陷,骨瘦如柴,哪个也猜不出这只是四十岁的汉子。

一烛叹气道“邪气萦绕,阴气冲天,我用这颗佛珠顶在他的人中穴,七日后,你们再次挖开坟土,取其佛珠,猛火焚烧,直至灰烬,杨树叶包裹后埋入粗硕的杨树下,嗯……切记!不可让月光照射尸身,一切过程,需在白天完成。”

村民们各自嘀咕,一位老者连声答应着,这老者见一烛和尚黑枯瘦脸,灰布僧袍,颈上大串佛珠深棕发亮。步履轻盈,想必身手矫健。

众人回到村里。

一烛在大汉生前的土房子里瞧了半晌,同样拿出一颗佛珠置于内房梁之上,交代七日后烧毁,埋于杨树下。这七日内,不可进入。

正午过后。

一烛双指拭双眼,慧眼已开,寻着田氏的方向一路向东。

村民们立于村口,一齐鞠躬道谢。

行路二十里处,遇到一个疯癫酒鬼,蓬松的头发眯着眼,破烂的衣裤红着脸,左手木棍撑地,右手酒壶冲天。

二人对视一眼。

一烛继续赶路。

突然,酒鬼厉声高喝“大雁飞南北,始末天上路,不参山林貌,只因命里归!人间纵有路,尔等皆刍灰,来时模样在,去时命不归。哈哈哈……”

说完,一口烈酒下肚,嗝声阵阵。

一烛不解其意,想弄个究竟。

“嗯……这位,先生。不知你的这首诗,为何意?”

酒鬼摸了摸胡子,道“和尚!你呀你呀,走错了路,你不该向东。”

一烛更为不解。

“为何不该向东?”

“哪有什么为何?”

酒鬼转身便走了。

一烛皱眉苦笑,继续赶路。

行路四十里处,前方一个妇人领着一个男孩。

擦肩而过。

男孩嘀咕了一句“娘!这个和尚好奇怪,怎么反着走路?”

妇人不语。

男孩又捂嘴偷笑。

“娘,你看他呀,面朝西,背朝东,他走反了,嘿……”

一烛停驻,回头看了看。母子二人正在诡魅地打量着自己。

心想,真是怪了!这一路都是怪人……

行路七十里处,眼前一片柳树林。

忽觉得阵阵妖气笼了过来,抢步而上,只见一女子背对着自己倒了下去,随之妖气不见了。

仔细瞧了瞧,这白皙俊美的女子?脸颊处,有一块手帕,嵌有条条金丝!

田氏?玉白金丝绢?

这来的也太过简单!它不躲不逃,就直接安插在我的行程里。

试了试鼻吸,她已经死了,转眼功夫,这秀美的容貌又变得银发精瘦的老太婆。与她男人一样,皆被吸干了阳寿。

又拿起了手帕,端详一番。

妖香惑人!尽快焚之!

一烛双指向天,借来一团真火。

“轰!”

这真火的温度足以瞬间融化任何铁器,可,真火中的手帕却安然无恙地飘着。

良久,见手帕毫无损伤,双指甩罢,真火消失。

一烛心下不解,这手帕到底什么来历?难道要借天火不成?嗯……先安葬这女人吧,随后回正修寺。

转眼又是半个时辰。

林间还算凉爽,在一边的溪水桥头处洗了一把脸,“咕咚咕咚咕咚”又是三大口清水下肚,顿时醒了头脑。

心想,这个时候赶路回去,半路定会天黑,嗯……既然手帕已经寻到,不如,就在此林中过夜吧,也得了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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