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司瑾简单收拾好,去易大辞职,却被告知要上最后一节课,无奈之下,她去了,刚进教室,就注视到教室后排淡淡的视线,她抬头,对视,无声息转头。
卫洵坐在最后排,手支着下巴,冷冷的抬眼,又转头。
两人视线交融,又面无表情做其他事。
坐在卫洵旁边的男生悄悄的戳了戳她:“喂!我说,你一个金融系的跑这来上什么乐理?你还玩音乐?”
卫洵目不斜视盯着讲台上那抹身影淡声说:“兴趣。”“切,莫不是来看美女老师的,怎么?认识?”
卫洵不经意间捏紧拿笔的手,目光回到自己面前空白的纸上,开口,“不认识。”
吁~正在这时,座位上传来起哄声,众人连忙看向窗外。
窗外站着一个身影修长的男人,一幅银丝边眼镜泛着光。
众人连忙问道:“严教授找谁啊”
那个男人温和谦逊的微笑了一下,开口:“你们继续,我等司老师。”
呼~~起哄声更大。
司瑾却有些慌张的抬眼,恰巧看见卫洵面无表情从后门走出去,谁也不知道,他一口银牙能咬的嘎吱作响。
她心不在焉的上完最后一节课,没有人能陪她,心情复杂的走出教室。
严疏靠窗而站,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安静的等着,看到她出来,立马露出一个清朗又温柔的笑。
曾经几时,司瑾都想过这一幕的出现,她想她会很高兴,很温暖,亦很心安。
可是没有,当现在这一幕出现时她只有烦燥,郁闷。
她面无表情走过去,男人却笑着问她:“想吃什么?”
司瑾神绪飘远,眼睛却看着他,不经意脑海就闪过一张亮丽的笑脸,眼眸弯弯,还有小虎牙。
“想喝粥,自己熬的,你会吗?”
严疏表情一僵,继而又温和笑了笑:“我不会,不过我知道家很好的海鲜粥铺,我带你去。”
司瑾自嘲的笑了笑,收回眼里的失望,想什么呢,严大教授,怎么会熬粥。
“可我只是想简单的喝碗白粥,很简单。”没有繁琐过程,也不是商业化的流程,她声音很小很小,小到连严疏都没听见。继而叹气,转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严疏在身后问着.
“办公室,收拾东西。”
“我陪你去。”
“不需要。”
严疏无耐,“那门口车上等你。”她轻声回嗯。
空气潮湿,黏腻,透着一丝闷热和腥气。天空低沉,要下雨了,闷躁的空间里没有一点能使人清新,司瑾宛如搁浅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脚步越来越快。
她没有去办公室,而是朝大一教学楼区走近。
到达,站立,楼下,雨来了。
豆大的雨珠倾盆式往下倒,路湿了,树摇了,玻璃窗户模糊了。
路上的同学都开始往楼内跑,躲雨。
唯有司瑾木纳的站在楼下,艰难的仰头,看向二楼。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从额头流过那清丽的眼眸,深遂的眼窝,到鼻梁,最终隐没在雨中。
她好像哭了,又好像没哭。
是雨水,还是泪水。
二楼,自习室内,一群人站在窗口,大声议论着。
“唉唉?那个美女老师,她在那等谁!!!”
"WC,谁这么欠让美女等,啊啊!美女淋雨了。”
窗户旁,卫洵烦燥的爬在子上睡觉,满脑子都是刚刚严疏在门口等司瑾的模样,气愤,又无助。
低气压一直围在他身边,以肉眼可见少年精致的五官都带了些凶气。
旁边一个瘦瘦男生动动他:“大神,你不去看看?那美女老师在那淋雨了。”
“没兴趣”卫洵打掉他伸向自己的手,换个姿势继续睡。
那男生调笑着:“什么有兴趣?金融跨系去上音乐课?”卫洵白了他一眼,不语。
“大神,大神退....辞...了?”一个胖胖男生一路从楼下奔来,身上还挂着雨珠。
“什么?你慢点说,”那男生看他。
“音乐系那个教授辞职了。”
哐当,椅子倒地声音。众人回神,只见刚说没兴趣的某个人跑到窗边,向下看了眼,立刻飞奔下楼,只见劲风一过,某大神就不见了。
卫洵心里难受极了,刚才那一眼,仿佛心被什么对东西狠狠揪了两把又扔到地上。司瑾站在雨中,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却又倔强至极。
记忆与八岁那年那个女孩重合,仅凭自己的执着掩盖所有痛与苦的少女。
仅仅只有十几秒,卫洵却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快点,再快点。
到达楼下,少女却不见了,卫洵慌了,他在这漫天大雨里奔跑着向前追去,依稀能看见司瑾摇摇晃晃的背影。
楼上窗户口的人们惊了,立刻闹成一团。
卫洵却什么都不顾,他只想追上司瑾。
雨珠打湿少年的头发,白T恤,几缕发丝挡在额前随着风,向后飘至,混着雨,焦急不安。
追至门口,仅隔一条马路,卫洵看见了她,她落莫的背影,她坐上了一辆车。
不!卫洵心里喊着,想向前冲去。
“小伙子,快让让,”一老汉蹬着三轮向他驶来。卫洵慌忙让路,仅仅耽误这四秒钟。车子发动了。
看着那辆车快速消失在视线中,卫洵彻底慌了,心下似裂了一口子,火辣辣的疼混着说不出的苦。
他有预感,她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看着车辆马上消散在雨幕中,卫洵斯心大喊。
“司瑾!!!”
“你回来……”
车辆,天桥,行走,冷风,雨水,寂寥。
巷里巷外。
少年像是捧了一个盛了月的水碗呵护着,跌跌撞撞。
不敢撒手。慌乱,紧张,慢恐,痛楚。
他还是没追上她。
坐在车里浑身湿透的司瑾猛的回头,心里忽的抽疼一下。
“怎么了?”严疏柔声问着,继续开车。
可瑾摇了摇头。
那一瞬,她为什么好难过,她感觉有人在呼喊自己,小心的,绝望的。她好像……将什么丢了。
严疏看着她只背了个包,不禁疑惑:“你只拿这一个包?”
司瑾愣愣的从包里掏出一个毛绒小羊,轻轻抚摸着,沉默。
那小羊是卫洵给的,回国的飞机上,少年悄悄拿出这毛绒玩具,说是东京某个店买的,给自己解个闷。
司瑾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要拿,但路过这小羊时,算了,拿着吧。
她抚摸着小羊低声开口,“严疏,你不欠我什么,不必陪我去的。”
他专注看路,并没有开口。
“其实有些是命中注定,不管三年前是否遇见你,如今还会是一样的结果。”
严疏抬眼:“没关系,我愿意就行。”
“可我不愿意。”司瑾盯着他,极力劝说他改主意。
他淡然笑笑,没有说话,可眼镜下的那双眼却半眯着,以最温和的姿态面对她。
晚上,到达机场。
司瑾随便和严疏吃了点东西便准备登机。
***在上头等舱前关切的对司瑾问东问西。
司瑾停下,抬头看他:“严疏,我去上厕所。”他轻声回嗯。
却不知在司瑾转身后,轻轻低喃一句:“对不起!”
我不用任何人陪我。
九点十分,距离起飞还有二十分钟,司瑾还没回来,严疏从厕所回来找了一圈都没见着她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果然,五分钟后,他收到一条信息。
“对不起,严疏,治疗哪都能做,没必要去国外,我只想一个人面对我自己未知的未来,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到此为止吧。”
男人脸上的温和终于出现了裂缝,他打电话,焦急,慌乱,却是空号。
没错,她自己一个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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