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瑾看着他,眼里探究,面上却丝毫波澜不惊,看着男人一步步向栏杆走近,没忍住,又点着根烟。
烟雾升腾,遮住了司瑾艳丽的脸旁,那个人站在天台旁,两人间隔着近十米的高空,他很奇怪,明明白日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现在却用这么真诚的眼神盯着她。
“我之前在伦敦见过你,十年前,但我记住你叫司安宁。”
得,是那女人的粉丝,司瑾嗤笑一声,淡淡吐了口烟,带着点疏离和惯有的冰冷:“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那个男人迷茫的看她:“可我真的见过你。”
“记错了,十年前我才十三岁,”司瑾瞥了他一眼转身向房间走去,边走边说出最后一句话:“谢谢你今天中午请我喝酒,有空清你喝一杯。“
可能欧洲人都觉得亚洲人长的像吧,可对比十年前,她却比司安宁多了丝清冷,少了点世俗的烟火气息,仿佛冰冷的阿特姆斯女神一般。
男人的胸腔短暂滑过一股怪异,却又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眼前这细挑的女孩子要走了,他心下焦急蓦的朝她悄丽的背影喊着,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琢磨不透的情愫。
“那你叫什么,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Arno,你可以叫我阿诺。”
男人在背后喊着,碧绿色的瞳乳微缩,透着一丝不安。
回应他的,是司瑾面无表情的挥手,算是应答。
男人眼睛里闪过一抹失望,她还没说她名字。
司瑾才不管男人心里的小九九,她本来就喜欢清静,此刻她只想睡觉,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让她暂时忘记一个月的烦恼。
可今晚,司瑾倒奇怪的做了个梦。
午后的风温和,她站在花店旁,眼睛发亮的看着里面的花。年轻的店员热心的给她推荐。她站在那里,裙摆无意间蹭过娇嫩的花瓣,花朵轻颤,她无措。
店员看出了她的不自然,轻笑一声,递给她一朵十分好看的花,这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火绒草。
瑞士人赠花很有讲究,他们珍视火绒草,用它象征至高无上的荣誉,常将它作为最珍贵的礼物奉献外宾,以表达友好,诚挚。
好看归好看,却没有让司瑾满意,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觉得心尖似有似无的有朵淡白色的小花,她很想知道那是什么花,却找了许多花店都没找到。而她又着实想念。
强压下心中的失落,她买下了那束火绒草,以来感谢店员热心的介绍半天。她拿着那束花向外走去,花店外却站了一人。
午间的阳光轻洒在那人修长的身上,一头黑色短发,轻遮住半边额头,有些曲卷,像绵羊的尾巴,白皙的皮肤有些晃眼,不知是不是阳光的缘故,司瑾伸手挡了挡。一双如朝露一样清澈的桃花眼半眯起,跳跃的阳光点落在他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上,柔软极了。
少年穿着白衫衬,手里拿了捧雪白的小花,静静的站在花店旁。
不知是不是司瑾盯着他的缘故,他转头,朝司瑾一笑,两颗虎牙若隐若现。
他一笑,那股少年感满的都快要溢出来,像倒了半扎的啤酒,白色的泡沫争先往外涌,你只好尽数喝下,嘴巴里是清爽的甜,麦芽的香。少年如酒精,恰倒好处的浓烈,能化解一切燥热和郁结。
不知怎么,司瑾感觉面前的少年好熟悉,好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仿佛他曾经是她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
脑海里忽的闪过一句话,不知何时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可此时记下却是最好的。
‘后海有树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此时此刻的云,二十来岁的你。’
司瑾走上前,很想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可少年又太过明媚,她胆怯了,犹豫了。仅一点的退缩,她和少年擦肩而过,司瑾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花香。
走出几步,清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似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
少年开口:“姐姐,我能拿这捧花和你换吗?”
明媚的笑,柔和的他。梦醒了。
司瑾盯着天花板出神,继而沉默起身,她忘不掉。
后来的半个月,司瑾做了四次治疗,除了脑袋越来越沉,反应越来越慢,再没有其他感受。
她惊觉,收拾东西,强撑着难受离开疗养区,回到公寓。
一路来,她强打着精神,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睡。
摇摇晃晃的开门进去,急着翻找一个小本,她打开,慌张的看一遍又一遍,可脑袋昏沉,什么都看不进去,反而使面前本子上的字更加模糊。
她起身,想喝口水压压惊,可刚站起来,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就猛得袭来,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浑身虚无,什么都察觉不到,只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难过中,她感到一双手在她脸颊抚摸,想动,却没有力气,渐渐的,连空白也没了,她没有任何知觉的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司瑾睁眼,盯着天花板发呆。脑袋很重,很沉,一片空白,她茫然无措的转头,对上一双担心的眼眸。
来人向她走来,轻声问道:“难受吗?”
司瑾不答,思绪凌乱,她眨眨眼看着面前的人。
少年看着她这茫然的反应,显然是不记得什么了,他心里忽的抽疼一下,平复呼吸,脸上扯出一个笑,歪歪头,温柔的开口。
“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卫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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