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巫祝已带到。”越国随从敲了敲门。王许假扮巫婆跟着来到了别馆内,此时正弓着腰,透过面具四处张望,并没有什么异常。
房门打开,是之前守在越国五公子姒绥马车旁的灰色素衣身影。王许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一张光洁白皙,英气勃发如玉琢的脸庞,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用一支发簪绾起。王许看着移不开眼,心想这女子莫不就是古人所说的天仙下凡?
“巫祝大人?巫祝大人!里边请。”旁边的一名随从叫醒了王许的幻想,才不得不从前面女子脸上移开视线。
王许刚一只脚踏进房门,那女子突然抽出腰间一把轻剑,指这王许开口道:“你是谁?为何假扮巫祝?”
王许没有回答,看着那剑尖就在面前几寸远,确实被吓到了。女子继续问道:“你虽然执杖弓着腰,步伐轻慢,可你这执着拐杖的手却无皱纹,那你年纪必然不大。你来此有何目的?”女子的轻剑又逼近了几分。
王许知道是暴露了,便伸直了腰,拿掉脸上的面具。
“是你!”女子眉头一皱道。
“姑娘还认得我?”王许笑了下顺口就说了出来。
“云襄,出了何事啊?”一把老迈的声音从女子身后传出,然后走出一人,正是那个士大夫芈玮。芈玮看清了王许的脸后便示意那女子放下手上的剑,对王许行了一礼道:“原来是郡史大人,不知深夜到此有何事啊?”
王许说道:“先生,打扰了。我也是不知,我正在一屋内睡觉,先生的随从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算了,也不说其他了,不知先生寻这巫祝过来,是为了何事啊?”
芈玮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再隐瞒了。这位是公子姒绥的护卫,名叫赵越,又称赵云襄。”芈玮指了指刚才那位女子。后又示意王许跟着过来,来到床前,只见躺着一个身穿华服看上去只有十多岁的小孩,芈玮叹道:“这位便是公子姒绥,公子因为得了一病,整日昏睡偶尔才醒一两次。我们听闻邺县内有一巫祝,乃河神使者,会用巫术治病,所以便带着公子前来此处寻那位巫祝。”
王许问道:“公子所得是什么病,越国竟无一人能医治?”
“公子此病不知为何疾,乃两月前所得,请遍越国内能者医师,皆无定论也无治疗方法,只知病症为整日昏睡,身体冷热交替。老朽本来也不信巫祝之术,可如今只能让公子前来一试了。老朽恳请大人,能否告知我们那巫祝的下落。”芈玮说完又向王许行了一礼。
王许看着躺在床上的公子,见他在昏睡中时而出汗皱眉,时而张嘴呼气,倒不像是在说谎,便直言道:“巫祝已经死了,在河里淹死的。先生,这河神之说,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自然也不会有巫术治病救人。”
芈玮身体踉跄了一下,瞬间满脸失望,说道:“难道公子这般年纪,便就要永世如此了吗?苦命也,苦命啊!”
“先生也不必如此绝望,天下能人异士辈出,或许还有人能医治公子也说不定。这样吧先生,我回去禀明郡守大人,让他召集这周边医师来给公子看看如何?”王许说道。
就这样,王许说完便离开了,临走前还望了一眼站在桌前的赵越。正好两人对视上了,王许便点头微微一笑,赵越却没有任何表情,浑身散发着一股冷艳气息。王许走出别馆外,还恋恋不舍的回头望了望,心里默念几遍“赵越,赵云襄,赵越,赵云襄……”才离去。
王许回自己别馆把这事写了信笺差人传回给吴起。然后来到县衙内,想让西门豹先找几个医师去给姒绥看看,王许等了许久西门豹才过来,西门豹连忙拱手说道:“大人不好意思,我家小儿今日又发旧疾,我夫人便传我回府中照看所以姗姗来迟,请大人见谅。”
王许摆手说道:“没事,令子患有何旧疾啊?现在可还安好?”
西门豹神色落寞地叹声道:“小儿自出世以来便气血不足,现在越长大身体越不好,经常会头晕耳鸣和干呕气喘。我也是寻遍名医也治疗不好啊。”
王许说道:“我今日前来,也是为了治病之事。”王许和西门豹说了昨晚在越国别馆发生的事,“就是这样,我也是想让你找来附近医师去给越国公子看看。”王许刚说完,门外跑来一名侍卫,跟西门豹说他夫人要用巫术治疗他儿子。西门豹听后便想与王许告辞回到府中,而王许却跟着西门豹一起去了他府邸。
来到西门豹府邸内,见到一个身穿布衣手提木箱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子正被一侍卫擒住。西门豹进房和他夫人争论一番后,出来和指着被侍卫擒住的男子对王许说道:“大人,我家夫人因为救子心切,便想用这人的巫术治病,幸好下人过来禀报,才没有出事。”然后转头对那个被擒男子说:“你可知本县内已禁传巫风?你是想用何巫术给我儿治病啊?”
那男子也是有点生气地说道:“我这不是巫术,我已经看过了,你儿子的病用胎衣食用便可治愈。”
西门豹听完大大怒道:“这不是巫术是什么,此做法乃畜生无疑。来人,将此人压回牢中,择日定罪。”
“稍候,西门大人,能否让我问他几个问题?”王许阻止了西门豹,因为他之前在现代看到过,胎盘是可以食用,好像还是一味中药,便问那男子:“这胎衣有何作用啊?能治公子的病吗?”
那男子答道:“儿孕胎中,脐系于母,受母之荫,父精母血相合而成,必是滋补之功极重,此物刚好用作公子气血不足之病。”
王许听后,让西门豹放开男子,找来一患风寒的人让其治疗,那男子切脉行针执药服用后果然治愈了。王许劝西门豹让男子用其方法一试,当晚就寻来一胎衣给西门豹儿子水煮食用,吃完后当即有好转。
西门豹见此便向那男子赔礼道歉,后问得知,此男子名叫秦缓,乃齐国卢邑人,因为四处寻药治病而来到此地。王许见状,就决定让他去给越国公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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