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舍古国,凤德殿。
一座金花雕滑破天云,好似流光,径直飞入大殿,那凤德殿玄墙褐瓦,东西八十丈南北九百尺,基石皆是北仓寒,庭柱均为南舍木。好一座庄严大典的殿庭。只见玄铁鹰爪狠狠跺在一个人的右臂上。那人丝毫不痛,缓慢伸手解开鸽子腿上的信筒。
“陛下,秘检司那边来报,葛大先生似乎从黄龙山西客居带下两个孩子。”大殿下一个高帽青蟒服官员拱手作揖。
奈何烛火昏暗,深藏在朱砂红帘后面的身影隐隐约约,身姿曼妙,婀娜多姿。不过那青莽大臣从未窥视,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脚下三尺之地。
“沈巳,你说他作甚,怎么,那孩子是葛先生的风流债?”话说着,门帘缓动。
“你过来。”门帘里传出话来。
青莽大臣依旧不动,等他转过神时候,发现自己下巴下面有了一只玉足,玲珑脚趾抬着他的下巴向上,顺着他的视线的是纤纤玉腿,
沈巳咽了咽,目光依旧平静,抬头直视女帝。这样的情形也不是一次两次,只是在夜谈时候会有,并无其他大臣知晓,也无其他婢员看见。沈巳心慕女帝,但绝不是轻浮之徒,毕竟儒学大家,又岂是凡人,圣人之后,必是定力过人。
“朴妙贞,这可不好。”说着用手轻轻抚在脚踝处,缓慢把那诱人玉足放下,自己又是退后一步,低头,拱手。
女帝抿嘴一笑,并不在意,转身去了且更为昏暗的偏殿浴池,沈巳低头跟去,在一旁依旧看着脚下三尺地,说着话。
女帝就在沈巳面前退去衣物,沐浴更衣。
“是否是葛大先生的风流债不知道,不过如果世子殿下存活的话应该与那男孩子相差无几。”
流水顺着龙口流在朴妙贞的身体上,女帝似乎不把沈巳说的话当回事。
“帮我按按。”女帝浸泡在池边。
沈巳目光毫无波澜,捋了捋五爪金龙的袖口,伸手帮女帝揉了揉颈部,又按照《内大阁经》上的气韵游走图揉着这个他钦慕女人的头部。
时间顺着流水滴答滴答游走,两个人都不说话,女帝闭目休憩许久,忽然轻吐一声:“如果真是我那弟弟,他想要山河,我给他就是了。”女帝伸手示意沈巳停下。
“不过,老东西的江山还是需要延续的,他要拿下南舍,就凭他无本无源,最高也就四下门象的本是?。”
女帝一丝不挂走出水面,披上轻纱。似乎从不顾及沈巳一般,自然,她知道沈巳在看什么,不过是脚下三尺黄土,举头半厘神明罢了。
“由葛大去吧。”
“是。”
“还有,必要时,帮他一把。不论那孩子是谁,葛大毕竟是前朝国师,有大功。”
沈巳有点惊讶,前朝和本朝纲领不同,前朝很多大臣都被替换,不从的都被暗中控制,要不是这葛大家大业大,能跟朝廷拼一拼抗一抗,早就被搁置了。不过他与黄龙山西客居的掌柜的向来交好,恐怕不能随便动他的,就算收割,想必他道长清也不会打扰国事。看了眼这个女人闭目养神,他也很快归于平静,缓缓退下。
黄龙山,西客居。
“什么!掌柜的你要我下山?”朴一凡一阵惊呼。
“你都十六七岁了,山下什么样子你都不知,世间玉貌娇容如繁花月影,天纵英姿如蛟龙傲世,你若一直待在我这西客居,不是自由全抛,还算什么人呐,且与那圈里鸡鸭无异田中农畜一般。”
“是啊,你跟我去一趟南舍,巧不得来个江湖风雨,让世人知道知道你这西客居店小二的威名不是。”葛大在一旁与掌柜的喝酒下棋,侃侃而谈。
朴一凡面露难色:“掌柜的,葛先生,你们别取笑我了,我就是个店小二,安安稳稳过一辈儿就行了 ... ...况且,我什么都不会啊,三脚猫的功夫打打家中黄犬,还不够山下哪家大王塞牙缝的呢。”
“这... ...”葛大面露难色,紧缩眉头看看鹤哲门,鹤哲门依旧风平浪静。
“看我作甚,到黑子了。”
“或许是个好事吧。”葛大长叹一声。
夜间索性无事,只是那鹤掌柜一番话让朴一凡略为上心。
世间人人为何而活,听说有人功名利禄万光芒,最终却尸横遍野臭万年。听说有人游记江湖三十载,侠义申明自道在。有人深居乡野间,不闻世上一文钱,文朝武官皆是物,弄春秋江水催人去。
至于那风花雪月,云青弄舞,听掌柜的说山下的女子会吃人,如同猛兽,那为何世间多有痴情郎呢。不过看经常在掌柜的身边的池非鱼姑娘,似乎也不可怕啊,到有点莫名... ...
朴一凡就着山间美景,皓月当空,彳亍蹀躞在庭院里走着走着,自当这一夜是他最难平,十六年不曾下山,只读儒家书,了解世间不过是只言片语,不过是来这富商的门客,似乎... ...似乎自己有点可悲有些许荒凉。不自觉转悠到到了鸡舍,鸡舍旁边是那个拴着项圈的黄犬,犬看来是早就嗅到朴一凡的气味,早早就起身摇尾巴,朴一凡温柔正上前抚摸黄犬,就着月光,陡然停顿。
黄犬被绳索所困,挣扎不开,而鸡圈里的鸡好似从幼崽到上桌都为走出半步闲庭,那农家老牛排粪却耕田,那困与井下的蛙,当真一日仅看三刻骄阳,我朴一凡,当真要如此?
掌柜的有钱,具体多少?不知道,总比得上山下什么酒楼吧。葛先生是半个读书人,也有点功夫,兴许...或许...也许...我跟他在人世闯一遭,也不算白活此生吧。
往时又不是没想下山去看看,就是儿时自己偷偷下山,险些被豺狼虎豹吞了,又差点被抢匪乱刀绞,好在自己运气出奇的好,都躲过去了,哎,想起当时疲惫不堪的回到客居时候,伏手站在星月光辉下客居门前的掌柜的真是有一丝像神仙模样,我运气这么好,此次掌柜的和葛先生也想让我去山下走一遭,说不定... ...说不定是天意呢。
... ...
就在朴一凡“苦思冥想”之际,一个丫头从鸡舍里偷偷摸摸的爬出,手里捧着几个鸡蛋,鸡蛋沾着些许异物,不过丫头从不在意。爬一半看见这个店小二站在鸡舍旁仰望星月,表情丰富多彩,一会面露苦涩,一会红霞上头的,
“坏了,不会这个南舍世子傻了吧。完了完了,以后夜宵没人给我做了啊。”丫头趴着看一凡,一凡站着看星月。
“喂!朴一凡,你傻啦?”一声叫唤让朴一凡回归人间,看着趴着的池姑娘,朴一凡有些发懵。
“池姑娘?你怎么... ...你是又要去厨房做夜宵吗?”朴一凡很明显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个事情,作为西客居的常客,掌柜的似乎对池姑娘很友好,而池姑娘说是掌柜的的故人之后。他不论是偷鸡摸狗还是拌嘴,都似乎很融洽。
“嘿嘿,麻烦小凡了啊,有我偷的蛋就有你吃的饭!淦!”丫头上去就把鸡蛋递给朴一凡,自己坐在石桌前悠扬的看着星月,朴一凡愣住两秒,后很无奈的推开厨房门,找到几种食材,定了咣当的开始做上了夜宵。
也许是声音太大,又或许掌柜的从未睡过,不知不觉的就走到石桌旁边坐下,那丫头本是不知道,刚要回神时候看见鹤哲门一个机灵,吓一跳。
“掌柜的,你这太吓人了,怎么神出鬼没的。”丫头责怪鹤哲门。
“掌柜的,夜宵。”朴一凡似乎预料到鹤哲门会来,特地做了三分蛋清糕。
掌柜的欣然吃起来,闭目细细品尝。池姑娘也就大口吃起,是不是嘴巴发出点什么幸福的声音。
“掌柜的,我...我想我...”朴一凡扭扭捏捏,有话说不出口,也似乎没有做出决定。
“想走就去,我这又不是留你一辈子,可别做圈里的鸡鸭绳下的黄狗。”
“掌柜的... ...我有点舍不得你... ...”朴一凡忍不住鼻头一酸,那男儿泪似乎要垂框欲滴。
“给老子滚!跟个娘们似的,又不是不让你回来。滚犊子!”掌柜的一个手刃劈在朴一凡的脑袋上,显然只是拌嘴调侃之劲,表面上愤愤不已而已。
“啊,好,好的,我...我在这...多谢掌柜的抚养之恩。”朴一凡坎坎坷坷的说完就低头下跪叩首,等起身时候跪的前面已经是池姑娘了,一脸笑嘻嘻的面颊真是人畜无害,而掌柜的早就进了房间,留下丫头欢天喜地在跟委屈吧唧的朴一凡聊天。
“明天带他走吧,把那丫头带着。”鹤哲门站在山崖上旁边是葛大,远处是沧海。
“嗯,那小妖也该下山去转转了,时机成熟我再说出一凡归宗何去吧。”
明月荡悠悠,风雪落海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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