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工业区的烟瘴，落在窗台上。迷迷糊糊中，感受着身旁的温暖，听着外面隔壁家孩子的晨读声，睁眼看着头顶上的吊扇慢悠悠的转动趋近于停止。停电了吗？难怪感觉越来越热，都被热醒了，幸亏现在是清晨时分，还不至于那么严重。
停电…停电！又停电了。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这就是平民区的日常待遇了，这座城市愈发不是人待的地方了。女人还把脚伸过来，也不嫌热。推开女人横伸过来的脚，这一下，女人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翻身坐在床沿上，伸手抓了抓脑袋，等过了好一会儿，脑子才算清醒一些了。双脚在冰凉的瓷砖地上摸索了好一会儿，鞋小了，不是这双，一脚踹开。找到了自己的拖鞋，磨磨蹭蹭地走到饭桌前，抽出一根廉价的香烟，在窗前点上看着遥远的漂浮在半空中的工业烟尘，直到一根烟点完，才磨蹭着去刷牙洗脸。
“没日没夜地排，刁民就不是人吗。”洗浴室仍有一个小小的方窗能看到那片烟瘴，看着穿过无数筒子楼高高耸立的工业烟囱，口里喷着泡沫嘟囔了一句。
窸窸窣窣地换好衣服，穿好鞋子，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撑着脑袋看着他换鞋，带着还有些慵懒的声线搭着哈欠说道：“衍哥，你起得那么早的吗？”
“热醒的。”衍穿好鞋子，在地板上跺了跺，看着床上的女人说道：“醒了就回去吧。”
“我想再躺一会儿，衍哥，真羡慕你一个人能睡一张床。”
“你不是一个人睡一张床？”
“三四个姑娘要挤一张床呢，衍哥你老说你这是贫民窟，我们那里才叫贫民窟呢。”
“卓瑟莱除了上城区，哪哪都是贫民窟。”衍从桌上抓起一个芯片走到床前，说道：“那你接着躺吧，一会走的时候记得把我的门关好。”
“衍哥你怎么还用携带式密令芯片啊？多容易弄丢。”一看到衍拿着密令芯片过来，女人的睡意顿时就烟消云散了，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尖处打开一个插槽笑道：“难道衍哥你是纯原型主义的拥趸？”
衍将密令芯片对准女人的手指插槽插进去，女人的指甲上显示出“+300”的字样，衍才将密令芯片取出来揣进兜里看着女人说道：“我可不想因为一个芯片把手指给丢了。”
“所以还是要找一个靠山啊！”女人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指甲说道：“这里面，只有一半的钱是属于我的。再说了，衍哥，你不去剁别人的手指头他们就该烧高香了，谁还敢来剁您的手指头？”
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衍站在门口的镜子前照了照答道：“这座城市里能弄死我的人可要多得多，所以，夹起尾巴做人，不生事不惹事比什么都重要。一会走的时候别毛手毛脚的。”
“您这话说的，咱们之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还能在您家里毛手毛脚的？”
“我哪知道你做完这一单会不会跑路了？”
“我要是敢跑，明天卡斯卓焉河上你就能捞到我米西的尸体了！”
衍看了看女人，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刚打开门，隔壁家的孩子背着书包从身前匆匆跑过。
“弗莱彻，急急忙忙的又要迟到了吗，用不用我送你去上学？我正好顺路。”衍关上门，随意的说了一句。
隔壁家的孩子弗莱彻眼神挣扎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小心翼翼藏了半边脸，不过很轻易就能看到他藏起来的那个眼眶有些淤青。弗莱彻小心的瞅着辛衍说道：“衍哥，不、不用了，我的妈妈不让我麻烦你。”
衍撇着嘴点点头，暗想自己的人品在邻居中还算是不错的吧，看着弗莱彻便一溜烟往楼下跑。隔壁是自己这样的黑帮小头目，右边是酒鬼，楼上是打手楼下是混混。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很容易行差踏错，弗莱彻是整栋楼里还在认认真真上学的孩子，他的单亲妈妈能拴住他还真是不容易。
就像是前面这几个孩子，跟弗莱彻差不多的年纪，顶多大一两岁，就已经会抽烟喝酒飞叶子，跟在混混的屁股后面四处惹事。
“汤，不要拿你爸爸的手枪在这里玩，你是想进少年监管所吗？”刚下到楼底，就看见这几个已经在混混之路上一路狂奔的小鬼，衍伸手就给这个拿着手枪在同伴面前显摆的少年后脑勺一个巴掌。
少年正眉飞色舞地跟小伙伴们炫耀，正洋洋得意的时候被人拍了下脑袋顿时恼羞成怒，回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青年，瞬间又换成谄媚的笑脸：“早啊衍哥，他们几个都没见过真家伙，我不过是给他们见识见识。”
“快收起来，不然不止你要进少监所，你爸爸也要被抓去拘留，他可没有持枪证。”
“好嘞好嘞。”虽然持枪证在卓瑟莱就是一张可有可无的纸，该有的人有，没有的也不妨碍他秘密持枪，更何况，ZPOD难道敢来下城区抓人吗？这些规则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但是衍哥都发话了，叫汤的少年还是听话地把手枪藏在衣服下面。
“话说回来，你这几天是不是欺负弗莱彻了？”
“衍哥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没有啊！欺负一个筒子楼里的孩子？我汤是这样的人吗？”名叫汤的小孩子顿时就急眼了，似乎衍是在污蔑他的人格。
“没有就最好，反正你也没事做也不想去上学，你帮我盯着点谁干的。竟然欺负到我隔壁来了，改明儿了是不是该来欺负我了。”衍挥了挥手：“行了，我先走了，快把枪拿回家里去别到处晃！”
汤连连点头，等衍走开了，才回过头跟几个小伙伴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看到没有，衍哥！就住在我家楼上！铜驼街霸主！整条铜驼街里混的的都要给我衍哥交保护费，别个街争个地盘打来打去的，你们听说过有谁敢来咱们铜驼街抢地盘的吗？我跟你们说，要做就做跟衍哥一样的人！”
“衍哥，早啊！”
“哟，衍哥，刚出炉的新鲜包子，肉馅的要不来一个？”
衍也没有听到那些小屁孩拿他当榜样，一路上跟路人打招呼，来到自己的车棚。车棚并不大，不过倒是有卷帘门，不用花钱，租房的时候房东一并送的。整个筒子楼恐怕也就只有自己有这个待遇，如果不是衍还算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恐怕住的那间房子的房租都不用缴，甚至房东还要给自己缴保护费。
本来是准备给一个自己看中的房子首付的钱，最后还是买了这辆摩托车，全款十六万新兰盾。在卓瑟莱这种地方来说，可以说是非常昂贵的价格，在这座城市，想要拥有一个刚好适合人生活的房子，以全款或是首付还贷的方法来获得。而需要预先支付房子的价值一半的价格才能作为首付，所以衍看中的房子全款买下需要三十二万新兰盾，而三十二万的新兰盾只能在卓瑟莱买一套四十平的房子。作为一个生存于衍的口中，在“贫民窟”生活的人来说，并不适合使用这么昂贵的东西，这相当于骑着半套房子在城市里打转，如果是对于一个没有足够自保能力的人来说，更多的只能成为一个招祸的源头。
由神兵重工生产的烛龙3型，整体看起来棱角分明，充满机械的厚重质感。不喜欢的人看到这些棱角会觉得挺丑，不过喜欢的人却会觉得非常帅气，一种极端的张扬。作为神兵重工生产的战术越野摩托，烛龙3型也不过是以烛龙S为模板生产的偏民用越野摩托，两者之间的区别不过是民用和军用的差别。相比起原型机烛龙S没有车载无人机、隐藏式车载重机枪和轻机炮外，其他都差不多。民用款的卖点是跟原型机酷似的外形，使用相同的金属材料和内置原型机中相同的军用改民用芯片瑞麟X。辛衍喜欢的就是造型和芯片，带来的是机械美感和科技感。
当然还有配套的头盔，内置实时语音和虚拟镜片。
“正在扫描您的脸部特征和瞳孔，请尝试眨眼…已识别，车主辛衍，欢迎骑乘烛龙。”
连钥匙都可以不用，不过带着也是以防万一，毕竟是智能化的东西，谁知道头盔什么时候会出问题，到时候就需要手动解锁了。
“是否设定您的航标？”
“偰人街五十八号。”辛衍说道。
“已使用收藏地点，开始设置航标，正在为您更新路线…已排除拥挤路段…已寻找到最佳路线，预计二十三分钟后抵达，已开启自动驾驶……现路段路况较为复杂，不建议使用自动驾驶，已切换至手动驾驶。”
当然复杂，都还在筒子楼里到处都是人，还是有不够智能的地方啊。人一多，芯片识别的移动障碍物就多了，据说军用型使用的芯片组，灵敏程度可以识别猫咪大小的障碍物的移动轨迹，虽说是军用芯片改民用，但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辛衍开着摩托缓缓到了大街上，恢复自动驾驶。
这就轻松了，你甚至能看电影，这就是虚拟镜片的作用。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