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本文背景虚构)

临近傍晚,她静静地伫立在天台上,彻底无视了楼下消防车的嗡鸣声和人群的嘈杂。

天色森白,像一块空白的的画布,恶意蔓延,成了笔墨,画出了万物。

这久违的热闹倒是挺让人怀念,真是的,明知道她要死了,连做个悲伤的样子都不肯。

她粗略地环顾了一下楼底,还没来得及看清地面,突然,她感到有人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重重的向楼下跌去。

只经历了短短几秒的失重感。

“噗。”她被甩到了救生气垫上。

来不及去想别的事,她此时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痛,她感到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大脑也隐隐发晕。

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她强忍着不适,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瞄了一眼这个浓妆艳抹又穿金戴银的女人后又闭上。

“你这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你想想你的父母吧,他们养你得费多少钱?你……”

眼看着话题开始跑偏,一直站在一边不说话的教导主任突然开了口:“许夫人,祁萧这孩子吧,家庭特殊……您懂吧?”

被称为许夫人的女人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冷哼一声,瞟了一眼躺着气垫上的祁萧,小声嘟囔:“怪不得,一看就是没人养的废物样,秦主任,投资的事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说着就蹬着高跟鞋趾高气昂地走了。

“祁萧,课间来办公室找我。”教导主任拧着眉,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脸色显然不太好看,他们学校无论是硬件设备还是师资力量都堪称全市的倒数第一,近几年来的生源也越来越成问题,就在学校快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听说了有人决定要投资他们学校,他们几个校领导都松了一口气,似乎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祁萧这件事无异于是给他们伤口上撒盐,如果许夫人真的撤销投资,校领导们一定会找理由让祁萧“自愿”辍学的。

祁萧挣扎着扶着栏杆站了起来,被赶来的消防员批评教育了一顿后,她沿着花坛护栏继续慢慢地向前走。

“呦?丑挫穷,还没死,命还挺硬。”一个打扮叛逆的女生见到祁萧后不屑地说道,她一边说,一边拧开了一瓶矿泉水从窗户倒了出去。

眼见祁萧想躲,只听那女生轻飘飘地甩出去一句威胁的话“你敢躲,放学就等着挨揍吧。”

那瓶矿泉水就这样一滴不剩地撒在了祁萧的身上,祁萧也不管,一步一步的向办公室走去,女生猖狂的笑声也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听不到。

祁萧找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祁萧进了门,教导主任直直地望着她,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祁萧啊,你是个好孩子,就是没有上进心,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多让人着急?”

她顿了顿,见祁萧没吭声,又接着说:“祁萧,老师说句不好听的,你继续这样,能考上什么?这社会就是这样,你连父母都没有,就应该更努力,我不会跟你说第二次这种话……行了,赶紧走吧。”

祁萧回到宿舍时寝室门已经被锁上了,她靠着对面的墙坐下,经历了今天这一遭,她又回忆起了曾经的事:

她记事早,从她记事起,家里就争吵不断,因为父亲借了高利贷,隔三差五还有人上门要账。

后来,父亲莫名其妙地死于一场车祸,母亲也失踪不见,她沿着路边走,边走边喊母亲的名字,还哭了起来,最后哭的没力气,就靠着树干睡着了。

等到祁萧醒来后,发现醒来的地方并不是自己家,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偷偷下床溜出了门。

一开门,就看到了一个女人在晾被子。

见祁萧醒了,那女人走了过来:“你的父母……你的家人呢?你知不知道他们的电话?”

祁萧没有回答。

后来,那女人陆陆续续又问了好几个问题,祁萧一直不回答,直到女人问到她的名字时,她才答了一句:

“祁萧。”

后来她渐渐长大,成绩越来越差,她努力了,但没有用,她就像被绑在砧板上的一条鱼,动弹不得,最后只能在无尽的恐惧和窒息中死去。不过祁萧还是不死心,她坚信,大多数人的努力都能得到回报。

就这样,从上了初中后,祁萧发了疯似的努力,日日闻鸡起舞,夜夜挑灯夜战,可造化弄人,祁萧成了少数人,她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回报。

祁萧来到了青藤女高,这所建于上世纪的女子高中,此时已经破破烂烂外面低矮的围栏缠绕着枯藤,教学楼外层的瓷砖掉的差不多了,一开门,墙皮就“噗簌噗簌”的往下掉,没有多媒体,没有电子大门,就连实验室都是由仓库改的,祁萧本以为这已经够差了,没想到还有更让她想不到的。

“哎,那边的。”

祁萧错愕地回头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赶紧过来!”

祁萧走过去,那女生突然压低了声音说:“你一会儿去把这个放在倒数第二排第一个凳子上。”说着,她拿出了一个十分尖利的图钉。

那个位置祁萧记得,是一个平时很少说话的女孩。

祁萧拒绝了,那女生却突然阴笑了两声:

“等着吧。”

从那以后,祁萧就开始了被欺凌的日子,那些令人作呕的记忆至今还在祁萧的脑海中盘旋。

“咔嗒”一声锁响落下,打乱了祁萧的思绪,宿舍的门开了。

“又这么晚回来,还没跳够楼?”寝室里传出一阵哄笑。

“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喂,喂喂!你干什么,啊!”

祁萧跳下了寝室的窗户,不,准确来说,是从窗户穿了过去。

“谁去看看?”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上前,但耐不住好奇,还是有一人去窗边看了一眼。

“怎么样?她死了吗?”

“死了,死透了,血流了一地。”

月光幽幽的照着万物,远处又传来了汽车急促的嗡鸣声,这次响的,是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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