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的暑假 我原本的规划 是去打工赚钱
为了准备 8月3号 她的生日礼物
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就像盛夏来临之前 一定会下一场梅雨一样
七月中旬的某一天
我还在店里工作 接到顾忆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里说 昨天晚上我奶奶在梦里走了
我说我怎么早上出门的时候
没看到她在那洗衣服呢……
我跟老板说明了情况 老板也放我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好多人 奶奶已经被放进棺材里了
我舅婆婆抱着棺材在那哭
我爸让我过去 给奶奶磕了三个头
说实话我没有任何感觉 也可以说有
但是我描述不出来
因为那种感觉 好像跟七情六欲 没有任何关系
表弟在那吵着 要回家 打游戏
我躲进了厨房里 坐了一会
顾忆进来陪我 我们两一句也没说
只不过 她主动 抱住了我 抱了很久 沉默了很久
直到第二天 奶奶出殡
送进了火化室 没过多久就出来了
奶奶生前那么胖的一个人
最后出来的时候
竟然变的那么小 变成了一堆灰尘
那年的七月结束的很快 就像奶奶的生命一样
八月来了 还有三天就是她生日了
但是我身上真的没什么钱了
我也不会什么手工 也不会什么乐器
也没有东西送给她了 八月一号的晚上
我坐在床边抱着冰凉的西瓜
风从纱窗的缝隙中吹进来
窗外的麻雀和知了叫个不停
突然轰隆一声 下雨了 灵光一闪 我做了个决定
既然想不清楚我们俩之间是什么关系
那就把
我们俩之间经历过的事情记录下来吧
写份日记吧
万一有一天 忘了呢 你们不用疑惑
没错 你们现在看到的 就是我的日记
云淡风轻 夕光伴影
时间在指缝中流逝
夏天结束了 高三来了
顾忆告诉我 她不喜欢高三的感觉
因为那种感觉太紧张了 太匆忙了
所以在刚开学的那段日子里 别人在那认真复习
顾忆带着我满大街的跑
跑遍了所有的夜市 吃遍了所有的美食
两个刚满十八岁的成年人 赤脚踏进汪洋的大海
迎面吹来的海风 打乱了女孩的几缕秀发
男孩坐着望着女孩的背影
眼神里 写满了爱慕 她开心 我就开心
整个四季里 唯独夏天的收尾 是最舒服的
那时人间骄阳正好 风刚吹过林梢
走在热闹的夜市里 就连晚风都在吻你
那个夏天的收尾 是我记忆中
和顾忆相处最开心的日子
就如同歌词里说的那句一样
“像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
因为高考对我们太过于重要
所以我们也不敢太过于造次
高三那年台上的老师口沫横飞
桌下我们的手
传递着不明就里的纸条和砰砰作响的心跳
我给顾忆画的那张素描画 被老师收走了
谁让这个傻子不好好上课呢
高考前一个月 她选择回家复习 我们玩了三天
具体玩了什么我都忘了
只记得那天傍晚西沉的斜阳
将沿街建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时间过的快 高考都结束了
她自我感觉不错 我感觉也不错
填志愿的时候 顾忆揪着我的卷毛
看着我的眼睛说 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同一个大学
我那个时候才知道
可能我对她的感觉 是喜欢的感觉
我立马就答应了 跟她填了一样的志愿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
我们两家人守在同一台电脑面前
还好网页没有崩溃
成绩出来的那一刹那 我们终于解脱了
她的成绩比她预测的还要高了十分
我的话也不错比预测的高了五分
不过我本来跟她的成绩就是有差距的
所以第一志愿 我肯定是没希望了
她的话倒是还比录取线高出了十几分
不过这样的结果
对于我们两个家庭来说 都是很满意
只是可惜 我不能跟她上同一所大学了
当天晚上 我们两家人出去吃了一顿好的
我们的父辈喝的那叫一个烂醉啊
我倒是挺理解他们这对老兄弟的
我跟顾忆两个人
坐在饭店外面的阶梯上 吹着晚风 聊着天
她说 她想去别的城市看一看
我说挺好的 想去就去吧
她问我想去哪
我说我想留在省里 离家近点也挺好的
她沉默了 就没有再说话了
大概过了一个礼拜吧
她主动来我家玩 还是坐在那个窗台的桌子上
她说 她们家可能要搬去另外一个城市了
我听到之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它不属于七情六欲 但是似曾相识
没过多久 她们一家就搬走了
收拾的时候还是我家去帮忙的
距离如今她们搬走也有两年多了吧
我跟顾忆的联系呢是没有断
只不过太长时间没见过面了
我在写下这个故事的时候
至少已经听了三百遍的七里香
然而每次戴上耳机 闭上眼
一瞬间就回到那个
趴在桌上望着窗外阳光明媚得过分的中学时代
面前课本摊开着但是根本没兴趣翻
百无聊赖时
扭过头去看看那个女孩耳边翘起的一缕细发
嘴角会不自觉的上扬 露出微笑
这一句 真的很有夏天的感觉啊
前段时间
是江南城市的梅雨季 连续下了整整十三天的雨
我也听了整整十三天的七里香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窗台蝴蝶，像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
的确 这样的语句
对于行色匆忙的我们来说 真的是太久违了
不过最让人难忘的
恐怕还是那些存在于某个夏天的人
我喜欢的女孩 我已故的亲人
现在村里很多人都到城里去了
也有很多人都回到村里来了
就在今夏 有人星夜赴考场 有人辞官归故里
我想起小时候 心情不好或是被大人责骂了
都会把顾忆叫出来
两个人跑到石桥上往河里扔石子
而如今 桥碎沉塘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宏大的新桥
路还是那条路
只不过再也没有人会像以前那样
聚在桥上聊天吃西瓜了
桥碎沉塘 连带着那些仲夏夜的梦 一起沉塘
今夏的太阳还是老样子啊 明媚得过分
而少年已经不再是趴在桌上无所事事的少年了
陪在身边十几年
耳边绻发一缕的女孩也去了另外一个城市了
联系倒是还没断 只不过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坐在窗边 带着耳机 耳机里放的还是那首七里香
前两天下完雨刮大风 搞得院子里一堆落叶
再看窗外 树影婆娑
蝉鸣依旧 麻雀虽烦
但却和七里香一起 串联起了我的 整个青春
听七里香
首先想到的还是那个陪了我很久的女孩
一如既往 满身阳光
梅雨过了 夏天到了
是初恋的感觉 是夏天的感觉
顾惘 顾忆 故往 故忆
噢 对了 前天晚上 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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