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姐，阿叶要陪着你，就算是去当妓女，阿叶也是无怨无悔！”小叶握住了赵韵妍的手。
“阿叶……你莫要陪我，妓女的身份不干净，你还是别掺和了。”
“小姐，阿叶生是您的奴，死亦是，小姐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看到阿叶坚定的目光，赵韵妍低下了头，抹去了两把眼泪，低声说道：“我对不住你……叶……”
两人走出小店，恍恍惚惚地来到了升月楼（是北街的一栋酒楼）。
小叶走到前台，问起小二：“小哥啊，你们升月楼还招妓女吗？”
小二瞧了一眼小叶，又笑笑地先结了客人的帐，结完后才转头吐出了字：“招。”说完，他又扭头去忙账单，似是一脸的不客气。
赵韵妍和小叶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径直走向楼道，寻去了老板的屋子，跟升月楼的老板签了契约，来到别屋里褪去了华服，换上了裸露的妓女服，走向酒堂寻客陪酒。
来到酒堂，小叶先找到了一桌客人，凑过去陪酒了。而赵韵妍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也在不停地在发颤，一个女孩拍了拍她，问道：“你是新来的吧？姐姐，干咱们这一行的，便不能再畏畏缩缩的了，不然，怎能维持生计？。”
“我……”赵韵妍吱的很小声。
那个女孩给赵韵妍搓了搓手，轻轻地说道：“在这种地方，就不能再顾自己的清白了，姐姐……我从八岁便在这儿刷碗了，十二岁就开始陪酒，干这一行可没少受委屈，但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啊！”
“谢谢……小妹，谢谢你帮我开导开导，你叫？”
“自小便无名无姓的，是个弃婴，老板给我取名叫盈，你唤我盈儿便好。”
“我叫赵韵妍，我……我也是从小就被父母抛弃了，谢谢你，盈儿，我会好好干的。”
赵韵妍走到一个穿得一身富贵气的客人旁，将酒壶放下，紧张地说：“客人……让小女子，来，来陪您用酒吧……”
那个客人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骂道：“你好好学学其他青楼女子，看看你，哪有一点女人味儿！哪有一点女人柔弱的气息？啊？说话都哑成这样了，谁会要你陪酒？真晦气！滚滚滚滚滚一边去！”
赵韵妍忽然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迅速扇了客人一巴掌，大骂道：“女子便要柔弱多情才是女子？你就算是男人也不能瞧不起我！瞧不起女子！我告诉你，就算我是妓女，那你也不能……”
“砰——”
“啊！”
那酒客直接把她推到墙边，骂着说：“我今天就告诉你啊，女人——就是不如男人，何况是你一个小小的妓女！今天你必须给我道歉，不然你今天就等着死在这儿吧！”
“哎呦喂——哎呦喂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老板迎声循来，笑脸迎人地问道：“哎哟客官呐，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气啊？”
那酒客大口地喝了杯酒后，才说道：“哟，钱老板的升月楼啊，一直是以妓女婀娜多姿为态而闻名，怎知今日，在你们升月楼居然出了这只母老虎，竟不知天高地厚！真是一点规矩都没得，让她磕头道个歉都不愿意，倔成这样子，老板可真是会调教妓女啊……”
“哎呀王大人哟，您消消气消消气哈，您都是这儿的老酒客啦，您这一单啊，给您免了，当作给您配个不是，哈哈哈哈哈哈……”
“那这头母老虎呢？”
老板立马给他斟了酒，陪笑道：“哎呀这个婢子大人不必理会，不必理会啊！我定会好好处理这个婢女，大人先用食哈！”老板扭头瞪向赵韵妍，“你——给我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韵妍没有理会，依旧是瞪着那位客人。
老板只好唤来两个小弟，把她拉到一个幽暗的地下室中。
老板寻来一根铁鞭，走到她跟前，抡起铁鞭拼命地抽赵韵妍，抽了十几鞭后，赵韵妍才痛苦地吱了一声：“呃啊……”
赵韵妍没过多久便晕倒在地，老板才说：“去叫那个和她一同前来的女子过来把她背回寝室……”
过了好一会，赵韵妍才疲惫地睁开眼睛。
“唔唔……阿叶……我好痛苦……”
阿叶拿了湿毛巾给赵韵妍擦了擦汗，轻说道：“小姐，咱们既然做了妓女，便只能对人低三下四了，你应该放弃之前的尊荣，放弃之前的骄傲，放弃之前的一切身份啊！莫再意气用事了，好吗……”
“可是那酒客很是跋扈，瞧不起咱们女子啊。”
“小姐，听我一句劝，放下过去，接受现实吧。你若再闯祸，命不保矣，你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朱姐姐，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你难道想看见你的母亲死不瞑目吗？”
“不——我不愿，我还要为母亲报仇，我还要生存，我还要争取人最基本的尊重和不再受践踏的地位！我不甘心……一辈子为人做牛做马，我要生存下去……”
“小姐想通了，明日，切不可再闯祸，否则，我们连吃口饼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们……快休息吧，夜深了……”
九月十六，傍晚，凉风习习，升月楼。
刚陪完酒的赵韵妍显得精疲力尽，扑的一下直接躺到了床上，想闭闭目缓缓气。
“赵韵妍——今晚轮你陪酒了，过一会下来啊！”
“知道了。”她不耐烦地回复。
她起了身，坐到梳妆镜前，凑到镜前看了看：“这几日陪酒是真的累，气色竟大不如前，唉……只能硬着头皮去陪酒了。”
赵韵妍走出房间，在楼道里便能听见老板的哟嚯声。
“哎呀呀这不是卫国大商人吕不韦吕大人嘛，快快快快请进呀！今天轮谁陪酒？”
小二看了下牌子，答：“老板，今晚轮到赵韵妍。”
“我在这儿。”
赵韵妍慢步轻轻走来，又毕恭毕敬地说：“大人里边请……”
吕不韦走到韵妍身侧，小声说道：“你这小身段倒还不错。”
赵韵妍一声不答，仅是领着吕不韦到酒桌，拿起酒壶斟起酒来。
“长得挺不错，总感觉在哪里看过你。”
“大人多想了，我只是一个小婢女，怎会见过大人，吕大人莫开玩笑。”
“开玩笑？”吕不韦抿了抿嘴，“天下人皆说我吕不韦爱财而记财，却不知我吕不韦是记人胜过记财。你，我一定见过。”
赵韵妍这下犯愁了：要不要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可若是暴露了，那王夫人定会寻到我，将我杀了，那我还怎么替母亲报仇？还是不告诉他吧。
“大人，您定是记错了，您天下从商，见过千万人，怎能记住我一个小婢女呢，再说了，我也没见过吕大人。”
“你在撒谎。”
“大人真的认错人了……”
“我有一次去宗伯大人请我去他的府里物色美玉，我路过庭院见到了一女子舞蹈，蝴蝶相伴，翩翩起舞。后来赵宗伯告诉我，这名女子正是他的长女，我至今都忘不了，跳那支舞蹈的赵氏女。”
“那位赵氏女又与我何干，虽我也姓赵，但我也跟不认识她。”
“你看看，你急了——赵韵妍。没想到今日，又再次遇见你。”
赵韵妍生气的站了起来，说：“是，我就是那赵氏女。那又如何？我的家庭已经支离破碎了，我的母亲也惨遭王氏的毒手，我如今也已沦为妓女，你是来看贵族千金沦为娼馆歌妓的笑话是吗。”
“不，我不是。”
“无需解释，既然您已经看完了笑话，那就恕不奉陪了！”
赵韵妍刚准备起身离开，背后的吕不韦传来一句话震了她的大脑：“赵韵妍，你现在过得如此卑微，难道你不想替你母亲报仇、难道你不想获得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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