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笛王

“什么是错?”

美人虞问我的时候,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她微笑着说:“当你把假的故事当成了真事,当你把真的故事当成了假事,这便是错!”

此时的美人虞,已经吃了菩萨花,她变得和从前一样倾国倾城,美得真正沉鱼落雁,俏得真正闭月羞花。

在寂静谷,我们为美人虞和陈雾水举行了隆重的婚礼,虽然人少些,只有婉冥、华明、尤云和我,不够热闹,但吃喝用度样样不少。我们把山洞装饰成了金壁辉煌的宫殿,里面什么都不缺,连沐浴温泉都有。

一切皆有可能,谁不服都不行。菩萨花的盛开,改写了彼岸国的历史。寂静谷被父王改成了笛界,笛界第一任笛王由陈雾水担任。他吹的笛曲,是全天下最动人的;他的笛子法力,是全天下最上乘的。你可以相信,你也可以不信。在彼岸国,从来就不缺少英雄,谁都可以挑战,谁都可以争取。即使在别人面前倒下了,精神也是不倒的。

但陈雾水很谦虚,很淡定。他说:“天下第一的,只有大爱天王。我再厉害,也比不了他。别人几乎都求胜,大爱天王却是求败的。他败在了爱神的红裙之下,甘当她的守护神;他败在了他的子孙手上,甘心为他们当牛做马。但人们从来不当他是失败者,而是唯一胜利的人。他用屈服赢得了尊敬。人们都喜欢他,都崇拜他,都希望像他一样求败。败得坦然,败得舒心,败得潇洒又快乐。”

陈雾水说得不错,许多曾经求胜的人,经历一番胜利的狂喜之后,都冷却了狂热的心,到后来,不仅不求胜,也开始求败了,再后来,甚至胜与败,都无所求了。慢慢的,彼岸国已经不关注谁胜谁败的事了。人们只关注救世之学,几千亿年了,始终是这样,尽管这梦想并未实现。

王位不是空占的,彼岸国向来如此。为了建功立业,笛王陈雾水在昔日的寂静谷建造了十八亿座宫殿,十九亿所仓库,还为动物和鸟建造了许多精致的房舍。曾经荒凉的深谷,一下繁荣起来了,人们纷纷来这里安家落户,来这里种花种果,来这里纺纱烧瓷,来这里写诗作画,来这里娶妻生子。

一些魔域人也乘机混进人流,向笛界涌来。它们都是魔界十级以上的人物,都会很高强的魔法,都能变成彼岸人的样子。从此,彼岸多了骗子,彼岸多了色鬼,彼岸多了小偷,彼岸多了恶人。因为邪恶,惨事不断发生;因为邪恶,烦恼苦不堪言;因为邪恶,灾祸连连发生。父王知道我得了神目,便派我前去清理外来的邪贼。

在笛界,我和尤云活捉了三千一百四十二万魔域人,经丝王建议,把他们囚禁在冰峰岛。魔域人身上天生带着一股邪气,雪雕一见到他们羽毛便竖了起来。

我幻化出二十个魔域人,把他们一个一个拉出囚禁的人群,当着魔域人的面,斩掉了他们的首级。然后恐吓道:“大家可都看到了,这就是侵略者的下场!如果你们听我的话,归顺彼岸国,从此去恶从善,我会把你们放回魔域,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们劝说魔域人,让他们做善良的人。”

我刚说到此处,魔域人便叫起好来,他们的喊声一阵接一阵,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一连三个月,我一直给魔域的囚徒讲解救世之道,他们都学得十分认真。六个月后,我便把他们放回了魔域。有的人一回到魔域,魔的本性就恢复过来,又和魔主一起,叫嚣着侵略的话,但大部分人知道侵略很危险,甚至会牺牲宝贵的生命,便学着我的话对另外的魔域人说: “侵略很危险,不如到天上去。”一些热爱生命的魔域人,便打消了侵略的念头,安心地陪着家人过起日子来。被放回去的魔域人和家人团聚又决定安心过日子以后,心里都特别感谢我,因此,他们也彻底打消了随军侵略的念头。

笛王见我不仅未曾虐囚,还把他们放回了魔域,深受感动,便请我去他的耀坤宫吃酒。酒宴无比丰盛,炒花十二道,蒸花十二道,野珍十二道,海味十二道,面点十二道,炖果十二道,烧烤十二道,凉碟十二道,油炸十二道,花液十二道,粮液十二道,连吃三天方休。虽然只三天,但我却和他学会了许多东西,技艺与神通都有进步。

笛王新婚不久,也未做生子打算,我便把配制青春水的秘方给他,还带他们夫妻去拜见神王,到裸浴岛畅游。他们蜕了几次皮,和正值花季的少男少女一样,青春至极,水嫩娇俊。

离开裸浴岛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个怪人。他长着黄色的脸,红色的嘴,白色的鼻子,蓝色的耳朵,粉色的头发,绿色的胳膊,紫色的腿。

他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道他是谁。没办法,我虽然是四王子,却和普通人一样,认识我的人多,我认识的人少。

怪人微笑着问我说:“四王子!你会算命吗?”

我说:“会啊!但我不做这个营生,不给任何人算命。”

“为什么呢?四王子!你能告诉我吗?”怪人问,“我很想学算命,然后为那些想知道自己未来命运的人算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说,“我只想成佛,度一切苦厄。”

说完这句话,我又自我感慨一番,“我怎么会说这些呢?这又是什么因缘呢?还是别想了,让给过去的一切都过去吧!为何自己还过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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