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杨芸和玉玥才拆了不过总数的一半，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外面的雨也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杨芸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酸涩的肌肉，玉玥贴心地走过来在她的肩膀和脖子附近捏了捏，杨芸舒服地叹息一声，道：“还是玉玥姐好。”
杨芸揉了揉眼睛，“咱们吃饭吧，我好饿。”
玉玥放轻手上的力道，问道：“厨房里已经备好了，是过去吃还是让人端过来？”
杨芸看了看摆得满满当当的红木圆桌，站起来揉了揉腰，道，“过去吧，屋里太乱了，都没地方放了，等吃完饭我们再过来收拾吧。”
用过了饭，杨芸先拉着玉玥一起将东西分了分类，又从被拆过的盒子里挑出几个大小适当的盒子，将归好类的东西一股脑都扫进了盒子里，盖好盒子，对玉玥摊摊手，“好了，剩下的明天再收拾吧。”
玉玥看着杨芸一顿操作，忍不住按了按额角，无奈地摇了摇头，杨芸在拆东西的时候和收拾东西的时候根本就是两种状态。
杨芸没让玉玥在一旁侯着，打发她先去睡了，自己一个人在里间洗漱，到了要睡觉的时候，才终于尝到了下雨天开窗的苦果。
被湿润的空气洗刷了一遍，摸摸身上的衣服还感觉不太到，被子枕头却都微微散发着潮意。
玉玥近来搬去了偏屋，杨芸微微开了点窗往那边看，屋里一片漆黑，想来已经睡下了。
来这里几个月，如今的光景已经是深秋，之前院子里摆放的花草树木，也都该落得落，该秃的秃，除了院子里放置的庭灯，整个院子都萧萧然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莫名有些孤独。
柜子里倒是有备用的被子，杨芸叹口气阖上窗，正准备去拿一床，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下一刻，整个人就消失在屋内。
空间里似乎没有季节的变化，依旧是一片不同于外面的绿意盎然，竹屋也依旧在原地，不过，相比于第一次见到的干净简单的竹屋，经过杨芸一个月的努力，竹屋的样子大变。
自从上次和男人有过交流之后，杨芸几乎每天都会进来，而且，随着灰雾的逐渐减少，空间里的天地元气也逐渐充盈起来。
半个月前种下的葡萄藤已经开始搭上木头支架，长势喜人，木架的四角挂着小圆灯，下面放着竹藤摇椅，空间里温度恒定，又没有蚊虫鼠蚁，夜晚躺在摇椅上，吹着小夜风，安谧舒适。
屋子里也摆上了杨芸觉得安置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不像之前的简单朴素，却多了种生活气息。
从杨芸进来的时候，厉承就感受到了。
他现在算是空间的半个主人，他们之间相互制约着，那些灰雾本就是受他的影响产生的，空间也约束着他，如今灰雾没有了，厉承的修为也已经恢复到原本的等级，也彻底控制了空间。
厉承还没睡下，听着轻巧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踏过青石板，裙摆拂过花草的枝叶，走上木质的台阶来到门口，然后停了下来。
厉承皱起眉，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忍不住起身，在满屋的黑暗之中，身形毫无停滞地来到门后，放开精神力去探知。
杨芸站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呼吸清浅，犹豫地抬起手又放下，她看了看身上的中衣，莫名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门后的厉承看着他的动作，感受着她的犹豫，神色温柔，打开了房门。
“站在外面这么久，怎么不进来？”
没想到门突然打开，杨芸愣了一瞬，视线慢慢从对方胸口往上走，滑过脖颈，下巴，嘴唇，鼻梁，最后定格在黑色的眼睛。
厉承披着一身黑色的衣袍，背后是黑色的房间，庭灯在脸上落下影影绰绰的阴影，再加上深刻明显的线条，让他显得冷漠而凌厉，又被他眼中温柔的目光打碎。
杨芸看着他，眨眨眼，把之前想好的话下意识都说了出来，“外面下雨了，白天我开了窗，刚才才发现房间里的被子枕头都发潮，现在没法睡了。”
“我能不能到这里借住一晚？”杨芸小心翼翼地问道。
厉承没说话，杨芸有些心虚地补充，“玉玥去别的屋子睡了，外面还下着雨，我也不想太麻烦别人，让人给我拿一床过来……”
厉承看着她努力找补的样子，也没揭穿她，屋里怎么能没有放备用的床褥，只是弯腰牵过她的手将人领进去，“进来吧。”
杨芸被牵着手，那人手心干燥温暖，将她的手完完全全包裹进去，安心得让她的心怦怦跳。
杨芸借着黑暗，用手按了按心口，心里怒斥自己：“你还不到十六呢，跳什么跳！”
厉承小心地引着杨芸走到床前，点起一支蜡烛，昏黄的烛光光打在两人的身上，看到杨芸手腕上的手链，厉承眼中的神色越发温柔起来。
那是他亲手做的，杨芸十五岁的生辰礼物，压缩了空间法石的手链，这样无论杨芸什么时候遇到危险他都能赶过去，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只能看着她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杨芸敏锐地感觉到厉承气息一瞬间的变化，想不到为什么对方突然生气，“厉承？”
厉承的怒气很快就收了回去，摇摇头，“没事，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杨芸担忧地看着他，还是问道：“是关于我们的事情吗？”
厉承揉揉她散下来的发丝，“别多想，我永远不会因为你生气的。”
杨芸反手握住他的手，牵着人坐下，有些不满地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告诉我以前的事情。”
“这么想知道吗？”厉承问道，他现在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这些，毕竟，这些有可能给她招来危险。
杨芸抬手抚了抚他的眼睛，“我只是不知道，在你因为以前的事情难过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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