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声鼎沸,小孩们都开心的在街上穿来穿去,今日是三年一度的群英会,各路英雄豪杰都要汇聚京城,江湖行走,天高地阔的,许多江湖知己难以会面,正好乘此机会开怀一叙,畅聊一番江湖行迹,聊以为久别重逢之情。而各街小巷都为能一睹江湖豪杰飒爽英姿而激动不已。
但五五却没多少心情去注意什么群英会,她忙得很,不过她挺高兴的,这个群英会为她的客栈拉了不少客源,她忙着招待客官,一会送茶一会跟人讲价,客栈人手不多,大多时候还得她亲自上场,她打小干惯了,察言观色的本领学的十足实的。
这间客栈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准确说这客栈应该是她父亲的,在她还未出生之前,父亲跟别的女人跑了,说什么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一定要在一起,母亲自然不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有挽回父亲。父亲和母亲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对母亲自然也没有什么留恋之情,走的干脆,什么也没带走,这间客栈自然也就由母亲接手了。
父亲走后,母亲就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原本她不想留下父亲的孩子,但没有办法,堕胎会毁了她自己的身子,最后,五五出生了,五月五日出生的,这可不是给吉利的日子,民间一直流传者五月五日出生的孩子“男害父,女害母”,母亲自然是不喜欢她,随便给她取了个名叫“五五”,养她却没有给过她母爱,动辄打骂。
小时候五五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不会像别人的母亲那样对她关怀被至,有时甚至看她的眼神带着恨,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渐渐明白其中缘由,她这十几年的人生中没有体会过父爱更没有体会过母爱,她也曾渴望过。她曾问过母亲,为什么父亲要走,可母亲没有给她回答,她只记得那拾母亲看她的眼神仿佛再看另一个人,那种眼神里面充满了恨意,接下来她便尝到棍子挥舞到她身上的滋味,痛极了。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向母亲询问过有关父亲的任何问题。
在这十几年忍痛挨骂的岁月里,五五从未与母亲有过争吵,小时候是不敢,大一点是已经习惯了,后来五五觉得她是感觉母亲可怜,母亲是个被父亲抛弃的可怜女人,她知道母亲白天在凶狠的骂着父亲,可到了晚上母亲会一个人偷偷流泪。她既不恨她的母亲也不恨她的父亲,她只是不理解,为什么父亲会那么决然的跟别的女人走,是真的太爱了吗?为什么母亲那么恨父亲,是因为太爱了吗?这是十几岁的五五搞不懂的问题。
在五五十五岁那年,母亲因为一场秋雨染上了风寒,却一直不见好,直到冬日母亲过世了。母亲临终前五五跪在母亲床边,静静的看着母亲,母亲似乎有话对她说,母亲嚅动了双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望着五五,却突然流出眼泪,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五五也没哭,她安安静静的替母亲收拾好遗容,办好后事,披着麻布送母亲出殡。一切都办完了,五五看着母亲的牌位却哭了,五五并没有感到悲伤,她只觉着自己的心空落落的,特别孤寂。
接下来她接手了这家客栈,客栈的人都叫她五掌柜,和她熟悉一点的长辈都叫她小五,和她同龄的熟人都叫她五儿,就连母亲也从未叫过她的全名“五五”,她也曾问过别人为什么不叫她全名,他们都回答说五五这个名字念起来费劲,而且怪怪的,就像哭声一样,“呜呜、呜呜”。五五也不纠结这些,只是有些悲伤,然来她的名字不仅起的随便,叫起来也怪怪的。
她经营这家客栈已经两年了,来她这的大多都是些往来京城的赶路人,大多都是混口饭吃的,像今天碰上这三年一度的群英会她还是头一遭,住店的不乏一些江湖人士 ,从穿衣打扮就可以看出。五五可不敢怠慢了这些客人,她亲自端茶送水,招呼这些客人。
五五看着这些手拿武器,头戴蓑帽的人,忽然就想起了她的师父,一个半吊子师父。她那时被母亲罚站在院外,碰上了一个穿着破烂的老头。他上前问她有没有吃的,五五看他可怜,便把身上偷偷从后厨拿的馒头给了这个老头,老头开心极了,扬言就说要收五五做徒弟,五五自是不信的。看他穿着就像一个乞丐,怎还想收个徒弟 ,怕是在说疯话。五五便不在理他,可老头却来了兴致,非缠着五五做他徒弟,让五五信他。五五便做了第一次在罚站时偷跑的行为。
五五心底却不觉得害怕,反而心底有种莫名的兴奋,她感觉很奇妙,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她感觉自己能够大把的喘口气。
之后每次五五罚站便跟这个老头,也就是跟着她的师父跑到郊外练武,师父没教她什么难的招式,只教了她一些简单的比武技巧,让她以后能防身。五五觉得这个师父让她感到开心,开心这种感觉是她从小到大很难体验到的一种感觉,所以她很珍惜与她这个半吊子师父在一起的时光。可为什么说是个半吊子师父,因为师父走了,师父说他该办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五五知道师父不像他表面一样是个破破烂烂的乞丐,可五五从来不去问,师父不说自然有师父的道理。
师父与她道别的那天她回去的有些晚了,母亲察觉了,问她去了哪儿,干了什么,五五一声也没有作,当母亲恶毒的咒骂和棍棒狠狠打在五五身上的时候,五五哭了,五五哭的彻底,仿佛要把她从小受到的苦都哭出来。最后母亲打累了,走了。五五却没有停止哭泣,她感觉她有些不舍,可她没有任何理由将师父留下。
师父给她的一切,只能是回忆。她记得师父说过,他们可能不会再见了。
五五一个人跪在后院,她咬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哭的不要太大声,眼泪溢满了眼眶。
体会过有人陪着的快乐,就难以适应一个人的孤独了。
“五五还会遇到能让五五快乐的人吗?以后会有人一直陪着五五吗?”
五五哽咽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里,却没激起半点涟漪,没有人回答五五的问题。五五哭了一整夜,也是第一次哭了一整个黑夜这样漫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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