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开(重置)

深夜,天色暗如海。

萧瑟的妈妈大陆,自从三大战争之后就沉寂至今,而今夜,却有一场雷暴将至,或许将要打破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在一间狭窄的木板屋子里,一名面色和悦的老者闭着眼睛,安详地坐在一张凳子上,感受着自然的氤氲之气。房子四面漏风,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微弱的烛火在凉飕飕的风中摇曳,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燃烧。

老者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斗篷褴褛的样子映证着时光留下的刻印。烛光照在老者的脸上,柔和而不刺眼,给他的面色添上一份安逸。屋子外,清风透过木板间的空隙吹在老者的身上,间有树叶摩挲之声,令人心生平静。

他微微笑了,神情风度就仿佛一名正在安度晚年的老年人——好吧,至少他确实能归入老年人的范畴了。但他却没享过什么清福,他只是每天都来到这间老房子里,点起一根蜡烛,随后坐下,奢侈地花一点时间去冥想。

是啊,他的时间不多长了,而还有很多事情要让他去做,他必须回应那些期待。他相信即使迟暮,他也会这么做。他还没老,他能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静谧的夜,屋子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高大的人,正默默地看着屋子一角的老者,这名伟大的领导者。这名老者有一个令为非作歹之徒闻风丧胆的名字——

审查者。

不过,谁能将这名和蔼可亲的老人形象与审查者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呢?他暗自想到。就连他自己——噤默纠察,审查者协会的护卫队的一员——都难以相信。

他已经那么老了。噤默纠察站在烛光照不亮的阴影下,心痛地想。

而审查者正想着自己的事。他接下来要挑个一天,抽空去拜访一个忘年交的老友——审查者自己已经是个耄耋老人,他的那个朋友却才刚过花甲之年。原因无他,这名老友是这片大陆上仅存的“向导”,而有些让他感到困惑的事情,只有那些向导才握着解开谜团的钥匙……

突然,他仿佛梦中呓语一般喃喃念到:“雷雨的日子到了,天平要断裂了……”随后,他慢慢地打开自己的眼睛,露出仍旧清澈的双眸,视线牢牢地锁在瞬息即逝的烛光上。

“抱歉,你已经到了很久了吧?”审查者抬起头,温柔地看向伫立在墙角的噤默纠察。他那超凡的眼神中是囊括了万物的慈爱:“有感到吗?那是暴雨的前兆。”

噤默纠察无奈地在面具下笑了笑:“会长,你明明知道我们听不见这些细小的声音。”他的耳内尽是身体内机械装置的轰鸣,让他全然无法听清任何微声。

审查者又垂下头,静静地说道:“是啊,是啊,虽然我永远没办法体会到……他们总说这是代价,但这种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也许到了未来的某一天,您会重新听到吧……”

噤默纠察没有答复,沉默地揣摩着审查者这番话当中的深意。

“你在想我刚刚的话吗?”

回答他的是呼呼风声。

“别去想了,我这种老头子没什么大道理好讲的,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于我而言,只要听了就可以了。”纠察还是不说话。

审查者想到:说出一句话毕竟是简单的,但是要让这句话浅显却多么困难。他不由得对人类的语言发出深深的叹息:逐字逐句的理解。

“主城明天也就要下雨了,我们回协会吧。”审查者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佝偻着背从桌子的底下抽出一把杖子,那是一把法杖,但已长久没用过了,上面链接着一颗闭合的眼球。

见审查者起身,噤默纠察问道:“关于那个事务所,要怎么办?”

“放着吧。”审查者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妈妈事务所所长的样子。

“了解。”

“只要不烧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他们拱出再大的火都不用管。”审查者又补充道,“等以后我会亲自去会会那家伙。”

……

夜半无人。百公里开外,诅咒之森的雷雨在午夜准时地来了。只见一道刺眼的惊雷击中了森林,竟使主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回响着隆隆的雷声,惊散一片睡梦。

……

翌日。

罕见的阴天,太阳被淹没在一片云海当中,只从中透过一圈圈光晕。主城的步伐却不因此有半刻放缓,城市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中向各自的方向行进。

在这一高峰期,从安居的公寓中涌出的密集的人群挤满了原本宽敞的街道,形成一种奇异但有韵律的景象,这些并不全往着同一个目的地的上班族时而在某处汇聚成一股势不可挡的人流,时而在某处十字路口崩溃瓦解成几路拥向四面八方。

Stargazer区的中央商业街上也热闹非凡,不仅是赶着在各自商场上班的群体,也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兴致勃勃赶着血拼的人们,他们穿搭时髦,有些人手里甚至拎好了空着的大包小包。

在这条街上,只有两人显得格格不入。从商业街中扬长而过,看上去不像对两侧的店铺有任何的兴趣,更怪异的是,他们似乎完全是在逆人流而行——不过也没有任何人关心罢了。

“昨天的那场雷雨,你感觉到了吗?”其中一名身穿褐色皮大衣的白发老者,顶着一顶相同颜色的帽子,一边快步走着,一边问跟在身旁的另一人。

“你说凌晨那次?”一名双手插在裤兜里的中年人用有些疑惑的语气反问道。这人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衣物的搭配相较老人显得有些随意。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印着花纹的T恤衫,敞开着披一件深蓝色的大衣——这与下半身的蓝色牛仔裤倒十分般配。

老人做了个思忖的表情,但走着依旧脚下生风,不多久便答道:“我想是那次。虽然昨天打雷打个不停,但那一下差点把我吓到阎王那边。”老人笑了笑,把手在心口放了一会,似乎还有些余悸一样。

“害,就这要是把你吓成那样,估摸着这座城都没人了。”中年人调侃似的回应道,又顿了顿,接着说,“几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了,突然来这么一下倒也不像是什么怪事。怪的也就是那声雷吧……”

“从常识上来看确实不是。”老人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们两人现在与一大群突然出现的上班族一起站在路口,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大车小车,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鸣笛声汇聚道路的上空,呜呜地叫着。

“怎么,你想让我干什么?”中年人会意地低下了头,看了眼自己此刻不自主踩着步子的脚。本就阴沉的天渐渐又聚起一片黑云,沉甸甸地悬在城市上空,仿佛正酝酿着什么压抑的力量。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头看着信号灯上闪烁的,如同警示一般的红灯,脑海中近乎是在瞬间闪过数十张回忆的画面,并最终定格在记载在一本已佚散了大半的古籍中的一段文字上,一想到那段古文字的含义,他就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中年人轻柔地用长满了茧的宽厚手掌搭在老人的肩上,将他拉回了阴云密布的当下:“绿灯了,不如先走吧?”

老人回过神,只见四周的上班族都开始拖着步子走了起来,他们双眼无神地望着什么也没有的前方,像一群接收到了指令的行尸走肉,一齐浩浩荡荡地走上斑马线。很快,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就取代了轮胎在沥青路上的摩擦声和汽车的笛声。

因层层遮蔽的乌云而有些昏暗的马路上,车子排成的长队蜿蜒连绵在S区的每一根车道,停在他们面前的几辆轿车的司机面无表情地坐在驾驶位上,目光呆滞,等着红灯转绿的时刻。有几辆车的副驾驶位上也坐着人,也和司机一样系着安全带端坐着,睁着像木偶一样毫无生气的双眼平视着眼前——很难说他们究竟有没有在看着眼前的人群和路况。

老人在中年人的陪同下走过马路,他环视四周,打了个寒噤。他感觉这个熟悉的街道口有一种陌生而吊诡的气氛,但他说不上来原因,他只知道有一股违和感让他脊背发毛。

不知不觉,两人默不作声地挤在人群当中,走过了斑马线,在他们踏上人行道后的那一刻,绿灯的倒计时恰好到了0,于是背后的马路上又响起了引擎的轰鸣声和轮胎的摩擦声,停滞的车群又开始行动起来了。老人和中年人继续结伴走着。

“你不觉得奇怪吗?”随着周围的上班族逐渐散开变得稀疏,老人突然问道,“侦探,你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吗?”

“你是指哪方面?你的单身?难道你准备搞黄昏恋了吗?”侦探打趣说道。

“虽然我觉得你是在扯皮,但讲真的,我不清楚这算不算。”老人顺着话茬接了下去,“我想说的其实是,这场雷雨可能是一个标志。”

“就算跟占星有关系,那你说的这个不对劲又是什么?”侦探略有不解地问道。在妈妈大陆,占星术是一种很常见的存在,古时候不乏有用这种方式来进行预言的人。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这里面有因果错误。”

“等下,你不会也要加入那群神神叨叨的叙事学会了吧?”看着眼前这名坚信唯物主义的老者,侦探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戏谑的担忧,“去研究什么句深?”

他的担忧有一部分是正经的在他面前的老人是日前唯一在世的“向导”,如果这是他神经错乱的前兆的话,虽然从道理上来说这片大陆已经不需要向导了,但整件事还是十分严重的。

他们可能会带着一些秘密陷入疯狂,而在世者将永远无法查明真相。就比如侦探面前的这位同时是他朋友的老向导,侦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可能还隐瞒着什么。他们守口如瓶。

“什么?不,不是。而且句深不是叙事学的内容,那是社会学,如果你连这都搞混的话,我强烈建议你重修大学专业……”意识到自己有些离题了,老者停顿了一下,“好吧,好吧。虽然接下来的解释听上去有些老年痴呆,但我希望你能认真听我说……到我的家里来,我把整件事告诉你。”在空空荡荡的人行道上,整个大陆的最后一任老向导不知对着谁叹了口气,对危机的直觉告诉他,一场巨大的变动即将发生。

……

“插播一条消息。本台非常遗憾地宣布,我们的现任联盟副**在Anime区遭到了不明势力的暗杀,中弹后在医院抢救无效身亡,目前没有恐怖组织认领这次袭击。副**生前鞠躬尽瘁,体察民情,领导颁布了许多有利于广大人民群众的政策。我们不会忘记他对主城建设所作出的杰出贡献,让我们在此对其致以最沉痛的哀悼。”

“突发新闻。本台得知就在数分钟前,在Full区发生了激烈的帮派冲突,目前有一名联盟要员被挟持,其两名保镖均在冲突中阵亡,接下来我将连线前线记者,带来关于这场冲突的实时报道。你好,请问……”

“真是日了狗了!”一名陷在沙发里的身材发福的男性怒骂着关掉了眼前的电视机,愤愤地将手中的遥控器往深红色的沙发里一摔,肥胖的脸上面色通红,鼻子忿忿地出着气,“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他妈一天到晚要碰到这种鬼事!”

真他妈的见鬼,好不容易凑起来的广告费全都打了水漂!这名创业家愤愤不平地想着。他原先在出版社工作,是《早安主城》的主编。三年前,不知道听了什么人的话,又不知道从哪周转来一大笔钱,竟然在主城S区的一隅里建起了一座规模还不小的冰雪乐园,并在建成之后辞掉了编辑的工作。

在一座常年不见雨雪的干旱城市中,他坚信这是个大卖点,更何况,这主城里估计还有很多人都不曾见过雪!他相信,这种雪景——虽然是人造的——一定能抓住这些人的猎奇心理,在开业之时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

当然,他原先的计划不止于此,他还要以这座冰雪乐园为基础进一步扩张业务,只要最初能够盈利,他就能借此机会进军其它产业。他还能将这座乐园的部分景观出租给需要拍摄雪景的电影剧组,挣得一笔可观的利润。

因此,为了乐园的开业,他可是做足了准备。原本连一片闲置的地皮都找不到的他,在这三年里卯足了劲,不辞辛劳地在主城各地登门拜访了好几名大官,又联系了商会,最后可算是在开业的前几日拿到了正式的许可。

乐园最大的问题是曝光率,在开业的前几日,他又从拮据的存款里凑出来一笔不菲的钱,希望能在电视台的黄金时段进行宣传,增加乐园的曝光率,吸引更多居民的眼球。

但显然失败了。创业者气恼地想到,一连几天,电视台的黄金时段都被各种劲爆的突发新闻抢了过去,今天是有电影院爆炸,明天是酒店倒塌,总之无缝覆盖了他的全部广告宣传。他虽然生气,但也明白跟电视台争论也没用,毕竟一个乐园再大也大不过国家大事,于是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就是可怜了那笔投进去的钱!

除此之外,今天还发生了一件令他颇为懊恼的事情。

他郁闷不过,顺手从沙发前的茶几上抄起一听啤酒,开罐一口闷了一半,才觉得心情随着一股热流有所好转。

借着酒劲,他想起今天早上那名来拜访他的小有名气的小说作家,这名作家可以说是完全由他挑选提拔出来的,因此想到他,创业者总能感到由衷的欣慰。

几年前,《早安主城》在头版上新增了短篇小说专栏,而他们当时收到了一份投稿。其他的编辑很快就否决了这部小说:他们认为这里面的思想太幼稚,如同蜻蜓点水。但那时的创业者不一样,他独具慧眼,看出了隐藏在含蓄的表达下闪光的思想——这作者只是不敢放开手脚,欠缺打磨。

于是在退稿时,没有客套,创业者十分用心地写下了一段答复:

你是愿意写下永恒,还是让自己的内心加入时代的阿谀?

之后,那名作家果然写出了像样的作品,而且笔锋日渐成熟犀利,收获了众多追捧者。

让他感到不快的是,这名作家看到他时的震惊与陌生:是啊,三年前还是一名没日没夜工作的编辑,拼着命挣着一份微薄的薪水,还只能勉强养家糊口,他的妻子还带着他们的女儿要跟他离婚……

那个时候,他真的是走投无路,面对只剩下工作的生活,产生了自杀的念头。但他挺过来了,而他现在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行头,虽然创业还没有完全结束,但也将画下句点,他人生的下一句话,就是冰雪乐园给他带来的成功。

想到这里,他又咯咯咯地笑了,颓唐地醉倒在沙发里,他的创业太顺利了,当他还唯唯诺诺犹豫着要不要提交购买地皮的申请的时候,一名主城的官员竟然屈尊找上了他,与他洽谈关于乐园的事宜,并且一口答应下他的全部要求。

脑海中瞬间又闪过那名作家震惊的表情,创业者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不好了。他变了吗?他变成什么样了?那个时候发掘出作家潜力的人是他吗?他火大地甩手拍了拍沙发。

不去想他了,创业者重新将浸润在酒精中的思绪集中向自己的乐园。

最近频繁的事故灾难让他有所察觉,随着新盟主的确立,似乎一场大的洗牌正在暗中进行,巨大的变动就要发生了……但管他呢!只要他别断我财路就行!创业者醉醺醺地想到,又猛灌一口,把才开的啤酒喝得精光,便躺在沙发上就睡了。

……

“我们在诅咒之森发现了一个未标记的山洞,它的坐标与今天凌晨的能量源重合,现在要调查吗?”距主城百来公里的诅咒之森,是沙漠之海中一片广袤无垠的森林,茂密的树杈下,即使是正午的太阳也烘不热这一片阴凉。

“标记它的坐标,然后你们就可以回来了。”在主城的某个角落,一名留着紫色长发、身着半透明紫色连衣长裙的人优雅地坐在一张办公桌前,一只手握着电话机,显然,她正指挥着诅咒之森的一些工作,“我会把具体内容在整合后报告给RIB,这些事情交给专业人士来做。”

“当然,没有报酬的话,我们不插手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那人用一只手捂住嘴唇,愉悦而妩媚地笑了笑,“没问题的,安娜,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这种人,他会自己想办法的。”

“嗯,嗯……这倒没什么问题,只要别太出格就好……对了,关于那个新人,你怎么看?嚯?可我对他抱着很大的期望呢……嗯,嗯,先不聊啦,听你的~”

“真恶心。”被称作安娜的白发女子不胜厌烦地挂断了电话,她在原地留下了一个信标,便转身走入了林中。

在她的背后,一座模样古怪而对称的山洞张着黝黑的洞口,散发着一股不详的气息,静静地伫立着。

……

向导带着侦探一路转过几个空无一人的巷子,来到一处外设颇为复古的一幢公寓楼前,他们走进状似拱门的前门,随后向导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叮铃铛啷甩了一阵之后,才找到了正确的钥匙。他打开锁,邀请侦探同他一起进去。

向导在两人都进了楼里之后转身又把防盗门锁上了。接着向导带着路,拐过幽深的楼道,把侦探带到了他家里。又是叮铃铛啷一阵热闹,在阴冷狭窄的楼道里竟引起一串串回声。稍后,向导就找对了钥匙打开了自家的门。

侦探汗颜看着向导鼓捣自己的钥匙串,竟然真的开始有些担心起这老朋友的记忆力了。门开了,侦探跟在向导之后,进了他家。一进屋里,侦探就开始打量起屋内的陈设。

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想到这,侦探登时背后发凉: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呢,明明他从没来过,难不成真的有什么怪事不成。向导在进自己的办公室前让他在客厅稍等,而侦探此时竟然连集中注意力都有些困难——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间里的装饰产生的温馨感与亲切感作祟。

良久,向导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封面破旧不堪的精装书,侦探看得出来这本书中间缺失了许多页。向导招呼他坐下,一边说道:

“在妈妈大陆上,叙事学是一门十分古老的学科,起源于古代的阿戈林顿。作为一门文理结合的学科,它讲究严密理性的科学逻辑,目的是解释其它学科无法阐明的因果关系。但其中又包含了感性的色彩,因为叙事学不仅仅要解释这些因果关系,更重要的是进行运用。但对于这种原理不清的因果,绝大多数情况下叙事学的应用都如同浑水摸鱼——这就又与概率学产生了联系,产生预期结果的概率是可以计算的,这也就意味着,应用叙事学时,即使是已经十分成熟的技术,也可能会产生始料未及的结果。这种误差可能来源于各种不明所以的东西,有的时候甚至跟操作者早上吃的面包口味有关。”

“听上去有点像神学,只不过这次的上帝是草莓味的果酱。”侦探一直对这些架空于正经学科的东西表现出讥讽的态度。

向导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将书摆放在一张桌子上。

侦探找了个在桌子旁的高脚凳坐下,看了一眼封面,突然愣住了。这本书的黑色封面上没有多余的图画,没有作者的署名,自然也没有这本书的年代,只有一行金色的标题,是用妈妈大陆的古文字写的。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默读过去,感觉手脚愈发冰凉,他知道,不管接下来向导要他看的是里面的哪一页,他都没得好好休息了。这是一本在妈妈大陆三大战争之前就被封杀的禁书,这时候拿出来铁定没有好事。

他带着疑虑,试探性地抬头看了看向导,看到了向导肯定的眼神。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轻轻地在粗糙的封皮上摩挲了一下。

封面上赫然印着:

第二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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