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汤!”她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林鸢不想再妥协,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我认真的,没开玩笑,我……”
白姮柔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芒,她伸手捏住桌子上的勺子。
“先喝汤!”她语气微微加重。
林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看了眼勺子,咽了咽唾沫。
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冰消瓦解。
林鸢颓然低头,伸出无力的手捧着面前的碗。
暗红色的肉汤里,倒映着他的脸,仿佛整张脸都融入了血水里。
这汤看得林鸢胃里一阵恶心,皱了皱眉把碗推开。
白姮见状起身去厨房盛了一碗米饭端过来,放在林鸢面前,淡声说:“先吃饭。”
林鸢拿着筷子扒拉米饭,扫了眼桌子上的几盘菜。
大碗里白森森的猪蹄,盘子里腥红的肉块还沾着血。
林鸢不敢多看,再看他怕自己真的会吐,这些菜让他没有任何食欲。
一口一口的吃着米饭,目光呆滞,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白姮喝了一碗汤就放下了筷子,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林鸢。
她看了半响,嗓音空灵地问道:“为什么要离?”
林鸢顿了顿,心中的不满和烦躁驱使着他怒目装狠,说道:“我不喜欢你,不想和你在一起。”
“所以,你出轨了?”白姮始终很平静,她又伸手捏住了金属勺子,勺头翻转,寒芒闪烁。
“我没有!”林鸢急忙大声辩驳,看了眼勺子,气势飞快减弱,“没有!”声音也变小。
“呵!”白姮微微张嘴轻笑,起身走向厨房。
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林鸢顿时吓得一个激灵站起来。
她拿着菜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林鸢心跳加速,无处安放的双手捏紧了裤兜。
白姮拧着菜刀走到了林鸢面前。
林鸢咧嘴挤出个憨傻的笑容,“我刚刚开玩笑的,你别生气了!”
白姮抿着嘴,刀慢慢扬起来,清冷澄澈的双眸盯着林鸢的脸。
1秒。
2秒。
3秒。
林鸢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浑身绷紧,大气不敢出。
“你胃口不好,我给你切个西瓜吃。”
她转身朝冰箱走去。
呼!!
林鸢一屁股瘫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我靠!吓死我了!
通过这次,林鸢发誓以后绝不再招惹她。
不离就不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各过各的。
晚饭后两人相安无事,和往常一样,两人坐在沙发上,互相离得远远的。
林鸢用手机斗地主,白姮拿着遥控器看电视,看的还是韩剧。
9点准时洗澡换睡衣回卧室,关灯。
一夜无话。
翌日,早上七点。
林鸢从床上醒来,拿起床边柜子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有条不紊的换好衣服。
昨晚睡得很好,没有做噩梦,醒来脑袋也不疼。
等待天亮是一种煎熬,只要白天来临,他就能以上班为理由,离开这个该死的家!
林鸢就像一只逃出囚笼的鸟儿,换好衣服迫不及待的跑了。
……
早上八点半,流云社,社员办公室。
这家杂志社的人员并不多,加起来不到十个,奇怪的是白天极少看见他们出现,游手好闲的老社长封印除外。
林鸢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报纸文刊,他把堆得高高的旧报纸往前推了推。
社长封印走过来,丢给林鸢一张新报,早上七点刊登发表的,周边最新时闻。
封印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说:“昨晚对面大楼有人跳楼自杀,你把相机带着跟我去看看情况。”
这间杂志社类似于社区文化宣传部,偶尔会外出拍点博人眼球的新鲜玩意儿。
附上一张图,剩下全靠编。
“出人命的事儿,咱还是别去凑热闹了吧!”
林鸢不想去,死亡是一种不幸,听到或者看见这种不幸,他的心里会很不舒服。
封印开始给林鸢讲人生论道理。
“年纪轻轻自杀,这种消极的人生观是不可取的,作为搞文化宣传的人,自当站出来传播正能量,引导青少年走向正确的道路。”
这LSP会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
林鸢不吝赞扬,“那社长您可真是新时代的大好人!”
“知道就好,别到处跟人说,我很低调的。”封印一脸深沉,用手抹了抹稀疏的头发。
林鸢撇了撇嘴,把抽屉里的相机拿出来挂在胸前,屁颠颠的跟着封印离开杂志社,穿过马路来到对面大楼下。
大楼下面几层是百货商场,这个时间点逛商场的人没几个,林鸢拿着相机四处看了看,只看见小广场上有几个环卫工人在清扫卫生。
封印点了根烟走到保安亭,和里面的老师傅扯淡闲聊。
林鸢独自朝右边不远处的小吃店走。
早上老婆发了个红包,买早饭的,林鸢可以挥霍一次。
天空碧蓝如洗,微凉的晨风拂面而来,初升的朝阳落在身上,清凉里带着一丝温暖。
拿着手机查看微信零钱的林鸢,心里美滋滋的,这时眼中余光里,前方隐约有模糊的红影浮现。
林鸢下意识抬起头往前看。
小广场上吹来一阵透着寒意的风。
微风卷过广场,一颗鲜艳瑰红的绣球,轻飘飘的滚到了林鸢面前。
红色的花戎绣球,缠了一圈编织的红绳,四端各用一簇红线挂着铃铛。
古典手工艺品。
林鸢弯腰把绣球捡起来,四处看了看,“也不知道谁弄丢的,估计会很着急吧!”
正疑惑的时候,一张带有古文字注释的卡片浮现在林鸢眼前。
附带执念的绣球,年岁300年,灵力值5,主人樱娘,批语:永结同心,死生契阔,负心薄幸,千刀万剐!
“嘶!!”
浓烈的寒意笼罩身心,温暖的阳光也无法驱散,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呼吸渐渐变得乏力。
他手一松开,风卷着绣球飞向天空,越飘越高。
“发什么呆呢你!”封印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林鸢肩膀,吓得林鸢一抖,猛然从那股压迫感中脱离出来。
呼吸恢复正常了,诡异的压迫感也消散无踪。
刚刚的一切仿若幻觉,但林鸢知道不是,心里不由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
“胆子忒小。”封印叼着烟问:“怎样,有什么发现没?”
“我好像碰上灵异事件了!”
林鸢怅然失神,一脸颓废的望着社长。
“瞎扯淡!”封印不信,踩着外八字朝小吃店走去。
吃完早点,两人在外面闲逛了会儿,封印见林鸢心不在焉的,便让他随便拍了几张照片,打发他回杂志社。
......
光线较暗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安静极了。
林鸢放下相机坐了几分钟,忽然感觉有点犯困。
左右无事,决定趴桌子上睡会儿。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封印在骂骂咧咧的说:“哟,小子哪儿买的绣球啊,工艺不错,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爱好。”
林鸢擦着哈喇子抬起头,眼神顿时呆住。
面前堆成山的报纸顶上,放着一颗红色的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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