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从Z国开往极北苔原的列车中,一个男人正失神地坐在车厢内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此时车窗外已是满目萧条,一片冷瑟的雪国的景色了。
列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冻土上,冻结成冰的坚硬大地上除了冒着蒸汽的列车,就只有稀稀落落的苔藓地衣植物靠着营养繁殖顽强生活在这无人的境地了。
坐在男人对面的是一个有着干净面庞,顶着犀利寸头的少年,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十字形的刀,他正盯着这把刀出神,这把刀有着银质的握柄,握柄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车厢里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存在一样。而事实上,这只有一节车厢的列车也只为三个人服务,其中两个正静默无言,而另一个正从驾驶车厢走过来。
“哒哒哒”的脚步声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随着厢门的打开,一张冷静的脸,和一个娇小的身材从外面走进来。
她手上端着一只盘子,盘子里有三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咖啡浓郁的香气一下排挤开了车厢内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气息,也一下拉回了两个正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人的思绪。
她在两人的面前各放了一杯,自己则双手握着,对着自己那杯缓缓吹气。
少年把十字刀收入刀鞘,放进自己的内置衣袋中,然后拿起那杯咖啡,轻轻回了一句谢谢,就浅浅地抿了一口。
少年自然是离家北上苔原的范天择;而男人则是那个身材魁梧,国字脸的德布;少女便是圆脸,神色始终平静的浅草。他们一行三个人已经在这节车厢上坐了三天,此时终于快要抵达苔原了。
范天择皱着眉一口一口地抿着这浓稠的黑咖啡,苦涩的滋味凝固了味蕾,而后化作丝丝缕缕的暖流汇到胃里。
此前的十八年人生里他从不觉得苦涩有什么好品味的,于是终日里期待着有什么能让他忘掉母亲的离世和父亲的了无音讯,直到如今他也从不故作成熟地说:“苦涩也是人生,也需要细细品咂。”
可至少,他学会了忍受苦的滋味了。
.......
在漫长的旅途中,浅草向他简单介绍了此行的目的地——苔原之上唯一的人造建筑——地下城。在浅草的描述中,地下城可以算得上是存世的最伟大的奇迹:
地下城顾名思义是凿空了冻土而建造的地下堡垒。
当先人们选址在苔原深处时,建材便成了需要解决的首要任务,从外界输入需要耗费不菲的资金,但更为重要的是外界的建材在极度的寒冷和冰雪的侵蚀下极易被剥蚀而坍圮。因此最好的办法便是就地取材,直接使用这些适应了环境的坚硬冻土。
而综合考量了苔原的大风天气,便抛弃了传统的地上建筑,转而将堡垒建于地下,一能消除大风危害,二能御寒,三则便于隐藏。好在血裔拥有远超常人的体质和奇诡的特殊能力,最终在长达百年的修建中,一座宏伟的地下城便在这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轰然建成,血裔们也有了可以安身立命的容足之所。
古时,血裔血脉稀少,即使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也常常被豪绅君王所奴役,因此这座地下城一经建成便迅速成为天下血裔的伊甸园,凡存活于世的都前赴后继地涌向这里。
除此之外,经由德布的讲解,范天择对血裔这一群体也有了初步的认识:
在更为古老的年代里,血裔拥有各种各样的称谓,例如半神,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血裔始祖确实拥有着非自然的力量。
而“血裔”这个称呼则是当代的称谓。血裔的体内确实流淌着不同于当今人类的血脉,他们中的绝大部分拥有强壮的体魄和傲人的头脑,可也仅限于此而已。
他们的血脉源头或许的确显著的区别于“人”,可在时代的更迭和未知的因素中,血裔的血脉代代稀薄,也因此他们如今更倾向于人类而非他们的始祖。只有极少数血裔保留有一些非自然的力量,他们被称为源种,而那个操作傀儡袭击范天择的就是一个源种。
根据德布和浅草的描述,那天晚上范天择其实根本没从自家的庭院逃走,他只是被精神控制了而已,换句话说只是陷入了一场噩梦。
这时,范天择才明白自己那时为什么会对老者感到莫名的恐惧,并且不敢回身与之搏斗,那完全不符合他平日的性格。
并且也了解到,在德布和浅草两人中,原来不起眼的浅草才是当日救他的人,因为她也是一个源种,而德布只是一个血裔。
德布也教会了范天择一个辨别人类和血裔的方法,即血裔在情绪失控时会不自觉地出现泛着金光的瞳孔,而在平常这可以被血裔压制下来。
但当范天择询问“为什么自己不需要压制,瞳孔也不是金色的”这个问题时,德布也说不清楚,只说可能因为血脉特殊。
而血裔和源种的区别就在于,源种除了瞳孔会泛出金光,在使用某些特殊能力时,连眉心也会发出金色的光芒。
这就有关一个传说了,在古老的记载中血裔最原初的始祖是一个长着三只眼的人,这第三只眼才是他力量的源泉。后代的血裔第三只眼逐渐退化,才会丧失力量,而这眉心的一点金光是力量复苏的迹象。
至此,范天择对于血裔世界有了初步的认识,虽然仍感觉到不真实,可自己已经在前往他们大本营的列车上了,也便只能强迫自己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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