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流民

“阁主,阁主,阁主、、、”孙娇靠在桥栏上,歪着头看着青绿色的湖面。她现在脑子是一团浆糊,就任阁主以来,阁内的大小事务她都要过一遍,从人员安排到药材采集,银两分细,人员用度。

就从近段时间来看,每隔三天便要派人到城外照顾流民,孙娇自己去过几趟,好在只有个别年老体弱的流民需要救治,并没有发觉有瘟疫等疾病的征兆。

“好累啊~”孙娇从身侧树上摘下一颗颗绿色的果子抛进水中,细数她回到王府已经有一个多月,整日忙于尚医局虽也乐在其中但时间一久便不免腰酸背痛。

“好像逛一逛许都的东街,好想去三鲜居尝一尝鱼骨醋圆啊~”

“大人,不是刚吃完晚饭吗?”

九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孙娇一转头就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根红得鲜艳欲滴的糖葫芦。

“糖葫芦!”

孙娇微眯眼睛,将鼻子凑近九厌手中的糖葫芦嗅了嗅。

“好香啊~”

“大人,这个是老夫人给我的,你要吃就去找老妇夫人要。”

九厌说着将手中的糖葫芦从孙娇馋眼前拿开。。

孙娇瘪了瘪嘴,侧过脸故意对着九厌作出轻蔑的一笑。

“我娘是不是又交代你什么事了,每次我娘找我我都发现你手里头拿着糖,你这叫不叫收受贿赂呀。”

“不叫,夫人说她是因为喜欢我才给我的。”九厌边说边摇头。

“哦哦,原来如此。”孙娇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

“不知道,夫人直说告诉你要糖葫芦去找她。”

孙娇微微皱起眉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九厌圆溜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说老娘手里还有糖?”

“是的,我看到嬷嬷手里拿了好些糖。”

“那你怎么不早说,讨厌。”孙娇伸手在九厌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走了,拜拜。”

九厌看着孙娇欢脱离去的背影,嘴里边啃着糖葫芦。

欧文姗还没有看清门口闪进来的白色人影,就感觉腿上一重。她甫一低头,孙娇娇俏的面容就在她眼前。

“这么趴着不累吗?”温柔从欧夫人的眉眼和嘴角留到孙娇眼前和耳边。

孙娇像一只懒猫俯在欧夫人膝盖上。

“娘,我听九厌说你买了糖葫芦?”

“是。”欧文珊笑着朝身侧的嬷嬷伸手,嬷嬷递上三串糖葫芦。

“三串?”

“是就是三串。”

“娘你为何买这么多,而且还是都给我的。”

孙娇眨着眼睛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她迫不及待地刚在糖上咬下一口就被欧夫人的下一句话差点给噎住。

“娇儿糖自然也不能白吃,娘有一事要拜托你。”

孙娇轻咳着,看向欧夫人,

“娘你说。”

欧文珊拉住孙娇的手细细抚摸。

“你爹说不出两个月,出征北疆的队伍便会反程。”

孙娇诧异道:“不是说这一站至少有一年时间吗?”

“是,但是你爹和我说观尹负伤,要提前送回来。”

孙娇不再做声,即便欧夫人后面的话不说她也能猜到其中的含义。

“你爹说尚医局那边会派人去接,我想你自小与观尹熟识,这是一个增进感情的机会。娘知道五年前他做错事惹你伤心,但在娘看来一人不可能是完美的,总会犯错,更何况五年前他还太年轻。”

孙娇跪着身体,装作不经意去抚弄桌上的花儿。

“娘你的话希望你能听一听,娘不强迫你做决定。”

欧文姗看着油灯下孙娇的背影,握在手中的帕子褶皱几分。

孙娇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心里在想这几日从旁人嘴里听到的话,几年过去,萧观尹还是萧观尹,就算进了军营,其风流的个性可没有半分改变。

她与他重遇在青楼,他出征前一夜在青楼夜宿,举止间都透出纨绔子弟的不良习性。孙娇现在对他谈不上喜欢自然也谈不上恨。但她怕和他再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叫外人看见会说她闲话,她一个女子面子薄,只想好好做个医官嫁一个自己喜欢正直男人。

【当断不断,藕断丝连才最是烦人之处。】

孙娇将思绪收回,停下手中的动作。

“阿娘,我不想去,若是娘想替我看一门亲事,女儿想自己看。我不再喜欢萧观尹,娘又何必撮合两个无心在一起的人呢。”

欧文姗听得出孙娇的不情愿,她没有多说只微微叹了一口气:“好,娘尊重你的想法,但娘想说一句人是会变得,若他为你变了习性你再重新喜欢也无妨。”

“娘。”孙娇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欧文姗道:“我现在不想想这些事,但看在他昔日与我同窗的交情上我会派阁里的人去。”

欧文姗不再多说,略一点头。

“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早还要早起。”

“好。那女儿先告退。”

回到苑里,孙娇心里有事睡不着索性拿出书册翻阅。

第二天天刚亮,孙娇被九厌推醒。

“大人你昨天怎么不到床上去睡,又看了一夜书?”

孙娇睁开惺忪的睡眼,柔和的晨光透过窗子投在桌案上。恰巧一只蝴蝶飞过,落在窗棂上。

“九厌,徐烟今日是否要出城?”

“是啊,大人有事?”

“我等会直接出城,你去到尚医局后同主师说一声。”

“啊!大人你不带我?”

“不带,快去。”

九厌一想到要面对那个古板的老主师心里便有些发慌。

孙娇在城门正好赶上尚医局的马车,她在后头追了一段路等离城较远后才出声喊人。

徐烟坐在车里听到有人喊,一把拉开窗帘就看孙娇气喘吁吁地跟着车在后面跑着,她忙叫停了马车转身跳下车。

“大人。”

孙娇刚好跑到车边,插着腰气息不匀道:“上车说。”

“好。”

坐上马车,孙娇摸着胸口等心跳平稳下来。

徐烟皱着眉头抚摸着孙娇的背,嗔道:“跑那么快做什么。”

“还好还好,听着。”

孙娇突然伸出手拉住徐烟的手腕。

“两个月后尚医局会派人到城外接从北疆回来的伤兵,这里面有个人还要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谁?”

“萧观尹。”

徐烟闻言疑惑地问道:“萧观尹?就是那个出征前一夜夜宿鬓影楼的萧小将军。”

“除了他,我不认得第二个叫这个名字的人。”孙娇有些无奈道。

“到时候肯定是一大群人围着他转,你只要代我照顾一下便好,我主要是为了给我娘一个交代。”

徐烟没有立刻回应,只静静地看着孙娇,将孙娇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脸上有花吗,这么好看?”孙娇好奇地歪头道。

“你~”徐烟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在孙娇额头,不可置信地摇着头道:“别告诉我你对这个萧小将军还心存爱慕,你的事迹我可是来到许都后就听说了。”

孙娇咬着唇苦笑着摇头:“如果我还心存爱慕我就是小狗。”

徐烟收回手指:“真的?”

“真的,我的好姐姐。”

徐烟大孙娇六岁,出过一次嫁,谁知道那个男人跑到青楼和一个妓子私奔,只留下一封休书给她,至此徐烟便相信这世间唯有男子最靠不住。好在她有一身好武艺,能吃苦,能够靠着自己养活自己。

其实孙娇有时候很是羡慕徐烟,自己的婚姻大事可以自己做主,一辈子不嫁能够一个人好好生活也不怕人欺负。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大人,昨天夜里我听到有从外地来的百姓说因为北边的战事,有一群流民正往许都这边来,到时候可能要加派人手,我想阁内可以多备些草药。”

徐烟说话的时候发现孙娇的神色微变。

“大人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许都的实力几个流民还是能安置好。”

“不是。”孙娇神色严肃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不知道这个路上流民会途径哪些地方。”

徐烟不知道孙娇给顾南山治病的事,她一直怀疑顾南山不可能无缘无故感染瘟疫,应该是途径某地喝了某地的水或者和人接触才患病。

这一路上,她不知道流民会经过哪些地方,如果不巧刚好感染瘟疫,许都城可能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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