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什么也没做，一样也会变成施暴者】
1
初夏凌晨，夜色还未褪去，晨雾还未散去，屋顶上雾白的炊烟缕缕升起，屋外偶尔也会传来小孩地嬉笑声，前面远处的灯光忽闪忽没的，女孩加快脚步想要跟上那束光。
因为上学路途遥远，住的离学校又远，走路都要一个小时，所以她每天必须早早的起床，等待那些同路的伙伴，跟着他们的手电灯一起前行。
“唰唰”小路旁的杂草刷过裤脚，露水将裤子打湿了些，黑色的布胶鞋在稀泥的小路上留下了深陷的脚印，脚刚一抬起泥窝瞬间被雨水填满。
即便前方只有微弱的散光，脚下的稀泥路让她有些寸步难行，她是也一直坚持。
“云笙。”
身后不远处一道好听的女娃声响起，云笙本能的回过头，不远处手电的灯光离她越来越近，女孩甩着两个马尾辫快步向她走来。
楚月走上前挽住了云笙的胳膊，“我们一起走吧！”
云笙本身就不是外向的女孩，又因为她刚来这里上学，在班里也没有认识的人，同村的孩子也都还不熟悉，性格内向的她又不善于交友，久而久之就成了小透明。
云笙对楚月笑了笑，高兴的点了点头。
“铛铛铛、铛铛铛……”
铁棍在生锈的升旗杆上规律的敲响了。
还在学校周围徘徊的学生听见上课铃时，纷纷跑回来教室。
没有老师的管束，教室里的学生快闹翻了天。
楚月刚一打开书柜，柜子里就散发出恶臭，黏糊发霉的饭粒铺满了柜子。
她紧盯着柜子久久不语，抬起头，泪水模糊了眼眸，转身看向后排那群窃窃私语的几个女生。
女生用余光看见楚月似乎盯着她们，心虚的瞟了一眼楚月，见楚月的确盯着她们，连忙将头转了过去。
“不要往那边看，那个楚月好像在看我们呢。”
“啊，她是不是知道是我们做的啊？”
“怕什么，她怎么可能知道是我们做的。就算知道了问我们，只要我们不承认，她也拿我们没办法。”
楚月坐下来，拿出一个画旧了的本子，一张张的撕开本，一点一点蘸取拾着书柜里恶心发霉的米粒，委屈的眼泪也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即便她知道是谁做的，她也没胆去找她们对质，将委屈和愤怒的怒火化为泪水释放出来，一个人默默承受了。
坐在边上的云笙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叠纸。
“书纸擦不干净的，用这个吧！”
楚月抬头，看了看云笙，然后目光落在她停留在半空的手。
让云笙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幕，楚月有些尴尬，用力的掐着大腿，还是接过纸巾。
楚月尴尬地低下头，继续清理着书柜，等云笙回了位置，她才轻声说了句：“谢谢你！”
2
下午三点，放学了，同学们都是两两结伴而行。云笙本想与楚月一同回家，可下课铃刚响完，她就第一个冲出教室离开了，云笙只好如同往常一样是一个人独自回家。
云笙走的又累又热的，在树荫下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
“知了，知了。”
天热的连知了都不停的叫唤。
隐隐约约还听见弱弱的哭声，再仔细一天好像又没有，云笙探出头看了眼，什么也没有。
前方的竹林蒙阴处，同班的何丽和两名高年级的女生坐在石凳上乘凉。炙热太阳底下，楚月顶着凌乱的头发，光着脚丫站在被太阳烤的滚烫的矿石上，两只脚不停的跳动着……
云笙愣愣地站在原地静静观望，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清楚她们为什么这样对楚月。
面对这样的情况，云笙自然是想要帮忙的，但是她看着那两个高年级女生，心中又有些胆怯了。
虽然很想帮忙，但又怕给自己惹麻烦，经过一番内心争论战，最后还是放弃了，她决定等回去了就找大人来帮忙。
小手紧捏着书包的肩带，内心紧张无比，低着头直往前冲，以为无视她们假装没看见就能过去，眼睛下意识的躲避她们凶恶的眼神，生怕被她们叫住，步伐逐渐加快。
“呜～呜”
即使很伤心委屈，但她只能小声的抽泣，根本不敢放声哭。
从楚月身边经过时，眼睛不自觉的瞟了她一眼。看见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脸蛋上还留着厚重的泪痕。虽然很狼狈，但又有些同情她。
“帮帮我！”
楚月咬着牙低声向她发起了求助，她假装没有听见，想要继续往前走，可她还是背叛了心中的想法，返了回去。
“放开我，放开我。”
尽管云笙全身都表示抗拒，可与她们力量悬殊，还是被强行摁站在烫脚的矿石上。
“你不是喜欢帮忙嘛，那就一起吧。”
可云笙那是任人欺负的主，使出全身力气想摆脱她们。她才不想做一只任人宰割的羊，瘦小的身体不断的挣扎，可根本不能摆脱她们。
一个摆臂不小心把边上的楚月给撞倒在草丛地里，草丛地里的浑水瞬间将单薄的衣服给渗透了。
顿时楚月抽泣的声音变成了放声大哭起来。
何丽怕哭声引来其他人，立马走回去对着楚月的后背就是一记，重拳。
何丽凶巴巴的瞪着楚月，手指指在她的嘴边，“闭嘴！”
楚月害怕的点点头，然后收起哭声，鼻尖不停的抽搐着。
“放开我！”
“我明天要告诉老师去。”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白皙红润的小脸瞬间有了五根手指印。
“闭嘴！”
“不许出声！”
云笙从没想多会被同学这样对待，在外弱小的身体，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瞬间委屈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云笙不堪受辱，直接对着抓住自己手臂上那只手咬去。
“啊……”
“你属狗的啊！”
一只比她脸还大的手再次袭来，然后被用力一推，云苏小小的身体，哪能推抵挡住她的力量，一踉跄摔在了后面的杂草地里。
卢兰兰疼的直掉眼泪，连忙拉起袖子查看，两排整齐的牙印深深地印在手臂上，紫红色的淤青立马显现出来了。
卢兰兰的脸上挂着眼泪，表情也很是难看，走上前就对着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小腿踢了两脚。
小腿不受力，单膝直接跪地，地上的碎石磕的膝盖有些疼，刚想要起身。“嘶”，另一只脚又被猝不及防的顶了一下，直接双膝跪地。
即便这样，可心里还是气不过，在旁边折了一本细小的活木棍气呼呼的往瘦干的手臂上抽去。
“让你多管闲事！”
准备再次下手时，被刘红拦了下来，“不能在明面上留下痕迹。”
何丽又把她们叫了过去，低声细语似乎商量着什么。
云笙揉搓着被打痛的手臂，身体上的痛和心里的委屈迫使眼泪不断落下。
何丽双手环着胸，向她们走去，“现在有一个选择，“你们两个人其中只能走一个，另一个留在这儿。”
何丽话刚落，没等她们做选择，楚月就连忙爬提着鞋就跑，走在硌脚的石子路上似乎感觉不到疼了。
云笙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楚月，没有任何征兆，不等她反应，楚月早已经跑远了没了身影，将云笙一个人独自留在原地。
她出于好心帮忙，最后楚月却丢下了她，云笙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哈哈哈……”
她们在一旁无情的嘲笑，“你的好朋友走了。
楚月毫不犹豫的跑走，让她有些失望，绝望的内心让她更加害怕，心脏加速的跳动着，鼻尖不停的抽泣。
……
3
柳青一边往楚月碗里夹着菜，一边询问。
“你怎么光吃饭啊，要多吃点青菜。”
“对了，你这脸那么搞的，这么长一条划痕。”
从回家楚月就一直刻意别过脸躲避自己受伤的脸，生怕母亲发现。
楚月不紧不慢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脑子里编想着理由。
“这是我这学校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被挂书包的钉子刮的。”
“云笙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是不是被留堂了啊？”
听见云笙两个字时，楚月心里猛击了一下，但还是好奇的回过头的状况。
只见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两只膝盖也破了皮，一大片红色很是显眼。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瘸一拐的走着，柳青的问话她也没有回答，直径往家的方向走。
楚月愧疚的把头低了下去，不停的往嘴里扒着米饭，来掩饰她的心虚的表现。
刚一进屋，刘淑茵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对着云笙的瘦小的后背捶了两下。
“啊。”
原本身上的痛楚还没消散完，现在又被捶了两下，紧要着下嘴唇，疼痛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一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回来连一顿热乎饭都吃不上，不知道养着你这个累赘干什么吃的。”
刚才的委屈还没消化完，回来又被舅妈骂，受尽委屈的云笙还是没能忍住眼泪，带着哭腔跟刘淑茵解释道：“下午放学何丽她们把我拦住了，不让我走，然后还打我，所以我才回来晚的。”
“你不去招惹她们，她们会欺负你吗？你要是敢惹祸，不听话，我就把你送人。”
云笙停止了哭声抽了抽鼻腔，不再与刘淑茵反驳，因为她知道，她不是妈妈，更不可能去为她讨说法。
寄人篱下，没有在自己家那样的自在、安逸，还有许多无奈和委屈都不能诉说。
不是每个家都是避风港，但她的懂事只为了求有个安稳睡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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