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谢晋被解除了禁锢,快速爬到母亲身旁,看着母亲嘴角的鲜血,膝上白骨透肉而出。谢晋扑在母亲怀里,哭道“爹爹,你快救救娘亲!”
谢林体内浓郁生气流出,转入吴萍体内,吴萍脸色渐渐红润,一双膝盖伤口逐渐愈合,只是膝骨已碎,复原不易。
“萍儿,你……受苦了!”谢林眼中血泪未止,嗓音沙哑。
“爹,为~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做错什么了吗?”晋儿如鲠在喉,语焉不详。十四岁的年纪,便是纵观群书,也不曾见此毒辣亲母之事。
“晋儿”吴萍躺在谢林怀中,稍微恢复的嘴唇不再如斯惨白。吴萍轻轻伸手抚摸谢晋通红的脸庞,“晋儿不哭,莫让他人看了我们母子的笑话!”
“好!好!晋儿听娘的,娘~”初逢大事的谢晋举手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答应着娘亲的嘱托。
“晋儿,为娘以为此生注定平凡不起波澜,谁知与你父亲相识……”
吴萍轻声缓缓说起与谢林相识的往事,谢晋经历如此起落,也不知听进去几分,只是偎在吴萍身上,感受着母亲渐渐回暖的气息。
“晋儿~”吴萍轻声呼唤谢晋,谢晋只当母亲还在述别,只轻嗯了一声。
”晋儿!”吴萍见状,声音不再柔弱,反而撑起了劲,立起身来。
谢晋迷惑的跟着起身。
“晋儿!”吴萍脸色不再柔弱,反是一脸肃然。谢晋不敢做声。“晋儿,你祖母不肯你入谢氏宗祠!你将若何?她不取你性命,只因你经脉有损,无法存气,你又将若何?今日我与你父不得不屈服回京,日后你又将若何?”
一连三问,谢晋虽性格坚毅,但十四载春秋未遇大难,纵然往日博览群书,才情一流,却也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娘~我~我~孩儿不知。”谢晋茫然不知所措,双手无处安放。
谢林夫妇也不言语,只静静的看着他,谢林知道吴萍的心思,也知道谢晋此时的窘迫。谢林举手虚张,跌落角落的木剑跃入谢林掌中。谢林手掌翻转,木剑横在谢晋身前。
谢晋茫然地接过父亲手中的木剑。“西北望临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谢父言语平静,却字字铿锵!大夏京都-临安城!
谢晋双手捧剑,往昔练剑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往日读过的一本本书呈现在脑中,天降大任,而今经脉有损是为劳,父母遭难是为苦,不存灵气是为饿,不得修道是为空,年少被辱是为乱其行。谢晋眼中的颓然之色渐渐消去,年少不曾磨砺出,如何立志坚如铁!
少年反手将剑配于腰间,拭去眼角泪水,谢母右手轻轻为儿擦去嘴角血迹。
“她以孩儿为耻,那孩儿便自立门庭,她不屑我修行之资,那孩儿便当不息自强,封王称尊!她逼走我父我母,那孩儿便独当一面,荣我父母!”
谢晋说罢转身拔剑,剑指院外老妪。院外老媪怒极,“竖子怎敢!”体内气机直冲谢晋,谢林一声怒喝,老媪闻之,不想再起事端,便又收去大半威压,只余一缕压向谢晋。“老身虽不杀你,却能给你点教训!”
谢林正要发作,却见谢晋眼神坚毅,持剑手臂巍然不动,依然直指前方。谢林略做沉思,便暗蕴气机,以防万一。
虽然只余一缕气机,可春秋境于谢晋这般凡夫俗子而言,也如泰山压顶。
“才受奇耻辱,又遭强人逼!”谢晋持剑抗压,与老妪近一步!
“三尺长剑横胸,一身傲人骨!”谢晋再与老妪近一步!
“不管风吹浪打,我自歧路直冲!”谢晋再与老妪近一步!
“今日得此恨,我必与尔道:借你入淬体!”谢晋在庞大的威压下,脸色通红,浑身颤抖,他人以灵草神药淬体,他经脉有缺,那便以这劳苦空乱淬体,用这老妪气机淬体!
他的身体在老妪气机下愈发坚韧。体内骨骼如同锻铁,剧痛,由内飞快传出,那种感觉,就如同有着钻子在使劲的对着骨骼里面钻一般,在这一刻,谢晋能够清晰的察觉到,体内的骨骼,似乎都是在此刻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变得更强,更坚韧!
随后体内五脏如脱胎一般,更加强大的体能涌动而出,在血液中来回循环,血液里的能量不断冲刷着经脉与肌肤,虽然依然无法冲破经脉,但将其周身经脉淬炼得无比坚韧,尽管还是不能存气修炼,但同样的,谢晋经脉在这般冲刷下变得粗壮无比,也让他有了比寻常淬体更为强健的体魄!
十年不辍的每日训练终于在这一刻厚积薄发!带着谢晋狂喜的情绪一鼓作气,彻底冲破!一种蜕变,仿佛在由身体深处而衍生着!这种感觉!如鲲化鹏,潜龙升天!
云开雨散。谢晋的强行突破因为体力的透支而微微颤抖,谢晋张嘴想笑,却是没有笑声传出,只有一阵低沉嘶哑的声音,他艰难的喘了一口气,没有理会眼前敛去气机,满脸怒容的老妪,拖着木剑回到谢林身前。
“好!好!好!”谢林激动得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有子如斯,余生不悔也!”谢林大笑一声,手中潮海拋向天际,双手抱起吴萍。
“晋儿,你娘我俩就在京都,等你有朝一日,还你娘一份荣耀!”
谢林一跃而起,踏上云中潮海,院外老妪五人也各施手段,进入云端,六道流光转瞬即逝。谢晋望着东北方向,兀自发呆,纵然刚才豪情万丈,可终究只剩自己一人。正要叹息,却见天外一物直坠而下,谢晋伸手接住,一块温润玉配落在手中,一道声音从中传出:“为父有故交,长睡九尘中。欲破修真障,还须面如来。”声音缓缓消散。
谢晋紧紧握住玉佩,玉上两个古隶字紧紧依偎,一为“萍“,一为“林”,两字下方,还有一个新字,显然是刚刻的,“晋”。谢晋将玉佩悬于腰间。转身回到屋内。
屋内一切如昨,却剩谢晋孑然一身,这是谢晋第一次感受到孤独。房间内,一片昏暗,使得谢晋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模糊。他轻叹中,走向旁边的红木柜子,柜子里有一瓶子,瓶内还有一半褐色灯油。
为油灯添加了灯油,谢晋轻划火折,顿时一个火苗闪烁,哗的一声,便起了火光,把这房间内的阴暗驱散。
一阵柔风顺着窗户吹进,使得那灯火一阵摇曳,谢晋痴痴的望着变化的灯火,内心无限的失落在弱小的光芒中无限放大。谢晋想伸手护住火苗,这一想间,火苗已经在风中很快消弱,只剩若隐若现的蓝色火光还在挣扎。
谢晋盯着那弱小的蓝色灯火,脑中好似闪电划过,双目中倒映出火光。
“小小的烛火尚且能在风中不息,只要灯油不尽,便纵使狂风暴雨,总要拼上一拼,我如今就如同这小小的火苗,失去了门窗的庇护,但我的意志便是这灯油,只要意志不灭,我便战斗不息,我手中的剑便是那灯芯,有了它,我便能点燃希望之火。”
谢晋望着摇曳的灯火,在火光中,他的面色被映照得明暗不定,但双目,却是更加有神,因为目中有火,生生不息!
此刻的谢晋,并不知道,他眼下虽与正心明意差了许多境界,但他的心神灵魂却是不知不觉间悄然增长,若非修为限制,他此刻一旦证得心意,便可破正心、入明意!
谢晋虽然才刚刚踏上修行之路,但他随父读书十余年,前人先贤的语录史事一直在潜移默化的锤炼着他的意志,所谓读万卷书行千里路,谢晋早已为今后的修行打下了与众不同的根基。
时间缓缓过去,不知不觉已到了三更,窗外一片漆黑,只有那呜咽的冷风吹过。
谢晋缓缓举起手中之剑,自从谢晋练剑开始,谢林便没有教授谢晋一招一式,每天只让谢林练习基础剑法,劈,撩,挑,刺,点,挂,钩、云、崩、截,谢晋此刻观火有感,手中剑有感而出,一股少年意气顺势而生。
“生来未加冠,一朝百岁忧,”谢晋立剑直刺,如鹰击长空。
“年少险路远,理当仗剑游!”谢晋收剑再劈,如盘古开天。
“修真当及时,何须待来兹。”谢晋提剑上撩。如凤起梧桐。
“怠者常明日,但为老时悲。”谢晋挽剑下挂,如银河垂天。
“剑道还当我,破晓主苍茫!”谢晋点剑挺身,朝阳起处,光照小河镇。
谢晋横剑,左手并指,缓缓抚过剑身,“光阴漫漫,我只争朝夕,从此,你便叫做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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